季念是個成年男人,可他的感情生活,除了林夫人那個根本就不算數經歷之外,季菡從來沒有聽說過半個字。
以前她不過問,現在兩人沒有了血緣關係,季菡更是開不了口。
雖然大概知道他現在所處的圈子混亂繁雜,可卻萬萬沒想到,現在這樣突兀荒誕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季菡的大腦和身體像是斷開了連接一樣,剛纔被踢被推的痛瞬間交疊而來,讓她小腿發軟一下子癱坐到地上去。
“喲呵。”
剛纔那甜膩膩的女聲又來了,語氣中的嘲諷不屑非常明顯,“也不知道這是哪家介紹來的姐妹,她還真演上癮了吶。”
隨着女人的開口,季菡身後的接待經理越發煩躁不安了。
他不像女人一樣有身體做擋箭牌,他在這些大佬面前是一個錯誤都不敢犯,本來包房公主遲到就是他的失誤,現在還這樣扭扭捏捏,簡直晦氣!
大步上前又要去踢季菡,卻被沙發右面一個手臂滿是紋身的胖子喊住。
他大笑了一句道:“別啊,女人可不是用來打罵的啊!”
說着他穿着人字拖的肥腳,朝着季菡這邊走過來。
季菡渾身的思緒和力氣像被凍住一樣,自己跟季唸的關係,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和接受,但卻不得不說有了非常詭異的變化。
上次他騎着機車來找她被她拒絕之後,季念離開時的表情一直在她心裡迴盪徘徊,她又想起了之前在星嵐再見到季念那時候,他那漫天的陰狠和恨意。
想要站起來喊他名字表明身份,又有點莫名的恐懼。
正踟躕間,季菡已經被那個胖子拽着手臂站起來,季菡纖細窈窕,在那胖子手裡像只小蝦米似的。
對方的脖子上掛了很粗的一條金鍊子,他明顯喝了不少的酒,低頭醉眼朦朧打量了季菡兩眼,一隻手夾着煙,轉頭對他的同伴說:“這妞長得…有味道。”
胖子的聲音渾厚,身上有非常濃重刺鼻的香水味道。
聽見他那麼一說,季菡因爲噁心全身都長起雞皮疙瘩。
慌亂間朝着季念那邊看過去,他卻是將頭直接埋進了那女人的胸口,惹得那女人一聲接一聲叫了起來。
想要喊他的話更說不出口,季菡用力地去甩被拽着的手臂,同時低喊出口:“你放開我!你們認錯人了!”
因爲酒精加上情緒衝擊太大,季菡的嗓音乾澀沙啞得過分,連她都聽不出這是自己的聲音,更不要說那邊連旁觀都沒有的季念。
然而這句話徹底將面前的人激怒,他夾着煙的手指扶了扶鼻子道:“喲呵!還有性格哪你!”
他臉上猥瑣的笑容絲毫不掩飾,用那巨大肥胖的身體朝着季菡逼近。
季菡一步一步後退,也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稍稍放軟了語氣討好地道:“真的,我是跟朋友來玩的,是你們認錯人了…”
男人擰眉,已然失去了耐心,張狂地道:“認錯人又怎麼樣!爺我什麼人上不得啊!”
說着他一把扔掉手指裡的菸頭,像黑熊一樣的手掌直接朝着季菡的臉伸過去。
季菡瞪大了眼睛,口中的尖叫還沒出口,那男人倒是先叫了出來。
他拽着季菡的手一陣抽筋似的疼,神經反應之下鬆開她,緊接着就被一腳重重踢遠,摔倒在兩米外的檯球桌角上。
變數太快衝擊太大,胖子花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雙手拍到檯球桌上大吼一聲:“哪個不長眼睛的敢踢爺!啊!”
他扶着肚子轉過身來,卻見到不知什麼時候瞬間移動過來的季念。
胖子的臉上頓時換了個模樣。
一臉的討好狗腿,他甚至恨不得給季念跪下去:“老大,老大,念哥,念爺,念祖宗,是小的錯了!”
季念在這滿是肥頭大耳大佬的房間裡,顯得出奇的清俊又魅惑,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的灰色背心,牛仔褲運動鞋。
他面色冰冷,像是沒有看見季菡一樣,站在她的身邊冷聲對那胖子說:“大家難得聚一次,你就把時間花在妞身上?”
他滿是嫌棄地說了一句,然後甩了甩手又朝着沙發那邊走過去。
這樣短短的幾秒鐘,季菡的心像懸在針尖上,被彈力皮筋拉高又鬆緩下來。
剛纔她都已經想要大喊季唸的名字了,還沒出口就被他救下來,而且他這分明是沒有認出來自己…
她艱難地吞嚥一口口水,將心又放回肚子裡去,沒認出來也好,剛纔他跟那個女人的情形對她的衝擊實在太大,現在相認應該有多尷尬啊。
屏住呼吸後退一步,既然季念都開口說不要把時間花在女人身上,那就沒她什麼事情了吧。
正悄悄打量着應該從哪裡出去,剛剛已經走開幾步的季念卻突然回過身來,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去。
幾個旋轉之後季念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強硬地讓季菡坐到他的腿上。
這是…
剛纔被拉高的心,一下子又快速下墜,正中針尖橫穿而過。
季菡全身都血液都沸騰燃燒,手腳發汗滿臉發燙,這是季念,這是季唸啊!
她用力地掙扎推他,季念卻是面不改色地將她的臉緊緊地壓向他的胸膛。
他的胸口滾燙寬厚,壓上去像是上好的羽絨枕頭,堵住的五官讓她沒辦法開口說話,但是呼吸卻是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季唸的心跳砰砰砰砰急促有力,在季菡的鼻息間像擂鼓一樣。
“好了,黑熊。”
她聽見季念開口在喊剛纔那個胖子,“坐過來繼續。”
剛纔的變故讓周圍的動靜停下來,季念這一聲像個開關一樣,將剛纔拿混亂的場面又打開。
黑熊走過來,他一步一步在木地板上發出很重的腳步聲,他對着季念笑:“原來是老大看上的女人啊,我真是有眼無珠!”
季念胸口震動了一下,笑着回答道:“是有點特別。”
這句話讓季菡剛纔沸騰的血液瞬間凝固下來,一瞬間從火海過度到了冰川裡。
她這是在做什麼!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季念滾燙的大掌穩穩地鎖在她的肩背雙臂後腦,讓季菡一點掙扎動彈都不行。
心裡又急又恨,想到剛纔他跟那女人的糾纏,季菡心中升起無邊無際的排斥噁心。
她用腳胡亂去踢他踩他,可是因爲她反身而坐的原因,這樣的攻擊對常年訓練的男人沒有半點影響。
房間裡震天的音樂聲又響起來,季菡心頭焦急,強忍着膈應張口咬上緊貼着的胸膛。
這一口完全沒有任何留情和猶豫,季菡幾乎是用上了她現在全部的力氣。
季唸的身體一僵然後整個人驟然緊繃,因爲他的這個動作,季菡只覺得自己咬上的是一塊石頭一樣。
她又開始劇烈地掙扎,雙手用力地要推開面前的人。
似乎被她的這個動作激怒,季念渾身重重地一震,他發出一聲低吼,緊緊地掐着季菡的肩膀,然後將她壓倒到沙發上去。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季菡的視力鼻息重獲自由的時候,雙眼分明看見季念眼中的壓抑和陰鷙。
他的臉就在她上方不到10釐米的距離,凜冽狠厲的五官和眼神,她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瞳中看見自己倉皇的臉,深刻而且清明。
心中有什麼東西驟然斷裂破碎開來,季菡的全身都在發抖,身下的沙發像是千年寒冰。
沒辦法再心存僥倖,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季菡的心口劇痛,對房間裡的口哨聲起鬨吆喝聲完全失聰,她眨了眨眼睛,開口正要喊季唸的名字。
那雙冰寒深沉的眼瞬間解凍柔軟,他動作輕柔又異常堅定地吻了下來。
季菡大驚,手不斷地去推他用力地掙扎,然後用力地咬緊牙關。
她的拒絕沒有任何效果,季唸的脣滾燙,他的全身都在發抖,不敢進攻卻也是一點都不放棄。
季菡閉上眼睛,滾燙的淚從眼角流下來,她嗚咽着用喉嚨喊他的名字,因爲牙關緊緊咬着,開口卻成了悲嘆的“嗯嗯”兩聲。
壓制着她,近乎絕望跟她索吻的人不退縮,季菡的腦子裡突然涌出一大堆回憶。
心頭又痛又怕,她張口狠狠地胡亂地咬上去,舌尖頓時傳來濃重的血腥味。
季念吃痛,雙手一撐坐遠了去。
喉嚨裡的噁心反胃襲來,季菡也顧不得那麼多,坐直身子拉過茶几邊上的垃圾桶就開始嘔吐起來。
剛纔還在起鬨看熱鬧的衆人頓時驚呆了。
這是什麼狀況…
坐得最近的黑熊看看季念陰沉的臉色,眉毛一擰就開始罵季菡:“賤人!給臉不要臉啊你!”
說話間他揚起手就要扇過去,還沒碰到季菡的臉,又被季念一掌狠狠打開。
他的臉色陰沉,雙眼充血像是從地獄裡來的羅剎,薄脣一張一個字狠狠地出口:“滾!”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這是在說的誰。
季念無比暴躁憤怒地站起身來,兩腳踢翻了包間裡的茶几小桌子,擡手指着房間裡的男男女女指過去:“滾滾滾,不想死就趕緊給我滾!”
沒有敢發出一個音節的抗議,轉眼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季念焦躁地揉了揉臉,拿起遙控器將那震天的音樂關掉,然後開始砸東西。
從音響到顯示屏到菸灰缸,除了季菡坐着的沙發和她身前的垃圾桶,他一個東西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