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
雖然對面沒有回答一個音節字符，但是季菡就是無比地堅信和篤定。
她聲音尖厲對着電話中的人說：“顧子茜，你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猥瑣噁心歹毒上一千倍，我是真的以爲你想跟我攤牌講和，你居然還給我留了這樣一招！”
羅晚晚之前只是有些做法噁心人，但是除了讓季菡看了眼中難受之外，倒也沒有造成多少實質性的傷害，倒是顧子茜，上回是她落井下石，這次她是直接裝上子彈，槍口對準了季菡。
“呵。”
電話那邊的人總算髮出了一點聲音，她輕蔑了冷笑一聲，語調輕柔高貴依舊：“你不是那麼會討男人歡心嗎，現在我讓你們一堆人都下地獄。”
她語調涼薄嘲諷：“我倒想看看，他們是願意保你還是保自己。”
季菡被她這句話問得啞口無言，胸腔中的火越燒越旺，骨子裡的倔強堅韌又回來了，現在覺得自己像個女戰士一樣。
用比顧子茜還要強烈上千百倍的氣勢，季菡冷哼了一聲道：“哈哈，好，我先留着你不動你，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會笑道最後！”
說完她一把掛了電話，站起身來。
昨天的萎靡不振退縮膽怯全部都消逝不見，季菡那口真氣又強壯幾倍回來了。
敵人想要用這樣的陰招將自己打敗，自己要是就這樣認輸退縮害怕，倒真的是稱了她們的心了。
現在所有關心自己的人都在努力着，不管是積極地解決問題還是面對問題，她都不應該是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
季菡給自己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洗漱出來將昨天給蘇沛白留的小米粥吃掉，再打開手機，給那些發消息關心自己的人一一回話。
林每一，西蒙，邱亞，許文怡，季念，沈昊。
然後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含笑給蘇沛白髮信息：“老公，我有好好吃飯有好好睡覺。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愛你。”
點擊發送成功，季菡換衣服下來的時候收到他的回覆：“我永遠都在。”
蘇沛白那邊明顯還在僵持着，所以他的回覆非常簡潔簡單，但是已經可以給季菡足夠的底氣和力氣了。
從抽屜裡拿了一把鑰匙去地庫裡開車，她打算先去老宅看看小白。
而且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無論如何也應該給老人們一個妥善貼切的交代。
一路通暢，季菡到老宅的時候，剛好看見育兒阿姨帶着小白在花園裡散步。
停車開門下去，育兒阿姨眼尖地看見季菡，然後驚喜地對小白喊了一聲：“寶寶，你媽媽回來啦。”
回來啦…
這樣幾個字讓現在的季菡覺得無比的暖心，她上前一大步將小白抱起來。
進去客廳爺爺和陳爺爺都在吃早餐，看見季菡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慈祥憐愛：“小菡來了？吃早餐了嗎？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沛白沒空我讓司機去接你啊。”
季菡心中一軟，他們知道蘇沛白沒空，那肯定是知道最近公司的事情了。
可是他們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這樣一點沒變，讓季菡心中感動萬分。
再痛再壓抑也沒哭，現在聽爺爺這麼一句，季菡的鼻子頓時就酸酸的。
抱着小白坐過去，爺爺粗糙溫熱的大掌蓋在她的手背上，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說：“孩子，爺爺當年糊塗過一次，這一次自然是不會再那樣了，你一切安心好好的，我們老蘇家家底足得很！”
季菡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感激煽情的話，只知道不停地含淚點頭。
那邊的陳飛明看着兩人這個樣子笑，給季菡盛了一碗湯遞給她：“你去鬆城，見到他了？”
自然知道這話裡的他指的是誰，季菡點頭，有點想要問當年他們的事情又問不出口。
接過湯努力地穩住情緒：“他肝癌晚期，沒多少日子了。”
“啊？”
陳飛明手中的勺子頓時直直地掉到碗中，萬分意外地看着季菡驚歎了一聲。
季菡抿脣，擡眼偷偷去看爺爺的表情，後者卻是面色鐵青，眼中的憤怒和火焰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蘇岱川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厲聲道：“吃飯就吃飯，提那個人幹什麼，他跟我們蘇家有血海深仇，早死早好免得我老頭子動手！”
說完踢了椅子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地走了。
季菡爺爺這個表情徹底嚇住，總覺得自己是不是還遺漏了什麼事情。
雖然說蘇錦雲是因爲林旭巖才離傢俬奔的，但是之後她又回來了啊，她也是自殺的，這樣就可以稱得上“跟蘇家有血海深仇”嗎？
季菡不明所以地去看陳爺爺，陳飛明臉上的表情也是難得的嘆氣沉重，放下筷子上前去扶爺爺。
吃完飯之後兩位老人出去釣魚，季菡抱着小白跟育兒阿姨說話。
劉阿姨從外面回來，一看見季菡滿臉驚喜地，上前激動地拉着她的手：“少奶奶您回來啦，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看新聞上…”
劉阿姨這話剛說了一半就被育兒阿姨一個眼神止住了，她便生生停下來，含淚對季菡道：“這次回來就在老宅多住些日子，我看着您像是又瘦了。”
季菡點頭笑，知道大家都在刻意迴避那些對她的罵聲和傳言，小心翼翼地照顧着自己的情緒。
大家都對她這麼好這麼信任，自己再傷心消極就真的是，太不負責任了。
雖然爺爺跟劉阿姨一樣，讓季菡這段時間都在老宅裡休息，可是季菡終究是住不安穩，吃完飯再抱着小白玩了會就要告辭。
蘇岱川挽留無果也不再強求，囑咐了她一定要小心之後便問季菡要不要安排人送她。
包裡的電話恰巧響起來，是許文怡。
跟她簡單說完之後季菡對爺爺笑着道：“不用了，我朋友過來，我坐她車一起回去。”
許文怡剛好就在附近海邊，來的比預計的還要快的多。
跟兩位老人恭敬地打過招呼之後，兩人開車往城區開去。
季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戴了個墨鏡和帽子。
現在這種時候，有人陪着還是要比一個人要好一點，剛纔季菡一路幾乎是狂奔超速過來的，生怕被哪個車主路人認出來。
許文怡也不怎麼會說安慰關心人的話，看着季菡這個樣子笑道：“你是不是也該去整個容啊，不然以後這日子沒法過啊。”
有些疲倦地閉着眼睛，雖然許文怡開車不太讓人放心，但是現在季菡也不管那麼多了，要是自己出車禍死了也是天意，她擺手不答反問：“你來海邊做什麼？”
一聽到家裡的事情許文怡就是那樣要死不活的模樣，撇撇嘴說：“我爹說想在海邊看套房子，要過來養老。”
“噢。”
季菡想起之前聽說他爸爸身體不好的事情，開口問道：“你爸爸身體還好嗎？”
“好啊，還死不了。可能是被我氣麻木了，現在他也不罵我了，還能跟我坐下來下一盤象棋。”
從許文怡這個一點都談不上尊敬的話裡，季菡居然聽出了一點天倫之樂的意思。
莫名地記憶想起自己離開時候在病牀上的林旭巖，季菡心口悶得很，突然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還好許文怡可能對她爸的不滿還在，也就沒有在多說這個話題。
車從環海路上去高速，一路上綠蔭蔥蔥花朵繁茂。
她轉頭對季菡揚了一下下巴：“有什麼打算？”
“嗯？”
許文怡抿脣，直言不諱：“其實這件事情對於那三個人來說，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發個聲明說他們只是被你欺騙一概不知情等原因，非常輕易就能擺脫那些醜聞，可是他們沒有一個站出來。”
“反而像是默認一樣。”
季菡低低地嗯了聲，這正是讓她覺得非常內疚不安的關鍵點。
許文怡見季菡不說話的樣子，嘆了口氣說：“其實要是不聲明也可以，輿論就跟潮水一樣，總有退去的一天，颳走了一些沙子沙灘還在，再過兩年KC恢復元氣依舊世界矚目，西蒙才華橫溢依舊前途無限，還有沈昊啊…他就更不用擔心了，他那麼無法無天。”
季菡抿脣不說話。
雖然許文怡說的這也算是事實，但是爲什麼要讓那幾個人跟着一起揹負罵名。
他們都是站在雲端上面，一塵不染遙不可及的仙啊，怎麼能背上這樣的污點。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
季菡伸了個懶腰不願意把自己逼近死角，轉開話題說：“聽說你最近跟曾曉年來往有些緊密啊？”
“啊？”
許文怡的表情一僵，接着眼睛眨了眨：“那回在耶皇玩遊戲見到我就驚訝，這世界上怎麼有他那樣低情商的男孩子啊，後來有一次堵車，他追了我的尾，然後就這樣再聯絡上了啊。”
說着說着她嘀咕了一句：“你家蘇總裁跟你說的？沒想到你家總裁這麼八卦啊！”
季菡捂着嘴笑：“是那次他半夜跟曾曉年打電話說公事，我無意中聽見那邊你的聲音，沒辦法，我對你真的是太熟悉了，每一根頭髮每一個音節。”
只是她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還能扯到一起去。
一個還未開發一個卻已經看遍繁華，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