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子茜前腳纔在鏡頭面前哭訴了,後腳蘇沛白就全世界告白,這樣乾脆直接的耳光在大衆面前響亮得很。
也不知道是那次事件破壞了她的形象,還是神秘大人物的刻意打壓,從那之後顧子茜的演藝事業就開始走下坡路。
直到現在更是無人問津,她從當初霸佔各大屏幕電臺的影后,變成了現在這個站在門口跟人大聲嚷嚷的市井女人。
季菡轉過頭去看着蘇沛白,抑揚頓挫地出聲提醒:“喏,你的舊情人呢。”
舊情人?
聽見這幾個字蘇沛白的臉比這夜色還要黑,他順着季菡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的顧子茜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越說越激動,到現在已經是張牙舞爪的姿態了。
季念最後從駕駛室裡出來,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蘇沛白,補刀一句:“真是有緣。”
說着他走到季菡這邊來將小白抱過去,站在季菡和蘇沛白兩人的中間,溫聲細語問她:“這個小傢伙一路上都不消停,你累了吧,回去的時候,你開車我帶他好了。”
“好啊。”季菡欣然點頭。
蘇沛白站在另外一邊聽得很不是滋味,爲什麼他們兩人這樣就能決定自己兒子的事情,明明他纔是家長才是戶主好吧。
這樣子憤憤不平地想着,還沒來得及插一句話,那邊季菡和季念兩人直接帶着小白往診所大門過去了,當他是空氣一樣…
前所未有的憤懣和挫敗,關鍵是他還不能對季菡發泄出來,蘇沛白鬱悶地去牆角抽菸。
這邊季菡稍稍走近,見顧子茜的罵聲停頓下來,她便主動跟她打招呼:“嗨,顧大明星,好久不見呀。”
因爲剛纔停車的地方路燈不算明顯,加上顧子茜爭吵的時候太過投入,季菡他們在那邊有了不短的時間,顧子茜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聽見季菡的聲音,她整個人有幾秒鐘的呆滯,愣了好久才轉過身來。
“好久不見。”
對着季菡顧子茜始終有一種優越感,以前是,現在看季菡穿着簡單素面朝天她更是,妖嬈地撫了撫耳邊的長卷發,雙手抱臂語氣閒閒地說了句。
打量完了季菡她的目光又朝着她身邊的季念看過去,雖然一直知道季菡有個弟弟,但總歸是沒有見過,現在再看他們兩人帶了個小孩,自然就認爲他們兩是一對了。
季念雖然是儀表氣勢不凡,但因爲起來的時間太短加上隱秘,他這張臉自然是沒有在顧子茜的權貴臉譜之中。
於是她的氣焰越發地足,輕蔑地笑了一聲道:“真看不出來,這麼快就攀上高枝了?沒想到你這樣的爛貨還會有人接盤!”
顧子茜這兩年連連受冷,直至現在幾乎是完全雪藏的狀態,外人不知道原因,她自己隱約猜到了七八分。
心底對季菡的恨日積月累,到現在一看到她便完全不收斂地爆發出來。
一聽顧子茜那樣粗魯低俗的話,季念渾身的寒意剛開始聚集就被季菡拽住了手臂。
“你不要管。”
季菡靠近季念低聲對他囑咐了一句,因爲怕他控制不住,季菡索性便順着顧子茜的想法挽住了季唸的手臂。
在季菡心裡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在季念那邊各種感官卻被放大了無數倍。
雖然兩人從小關係不錯,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卻非常注意分寸,不要說這樣挽着手臂,就連季菡的手季念都沒機會觸碰過。
兩人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她纖細柔軟的手臂挽着自己,呼吸香甜,對着顧子茜笑靨如花地還嘴:“我哪有顧大小姐會找高枝喲…”
季菡也是回來之後,纔在當地電視臺的八卦新聞中看見顧子茜的消息,她和一個年過四十的房地產富商勾搭到了一起,據說對方的離婚手續都還沒有辦明瞭,她就跟人酒店熱吻了。
所以季菡這句話說得是相當高明有水平,顧子茜瞬間被戳中,精緻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又長又尖的指甲伸出來對着季菡,簡單粗暴直接開罵:“季菡,你個賤婦!”
季菡笑得越發燦爛了,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所謂的地位差別真的是來自自己的心態,想她之前在顧子茜的面前是多麼卑微啊,可自己也不見得有多麼成功,再面對顧子茜的時候一點自卑的感覺都沒了。
扶着季念笑得前仰後合,季菡好不容易停止下來,正想四兩撥千斤地還回去,吳嬸抱着大白從診所裡走出來,欣喜地叫了一聲:“大小姐,你們來啦!”
好吧,有長輩在,再和顧子茜拉扯不清就沒有意義了,季菡將手從季唸的臂間抽回來,朝着吳嬸走過去:“都好了嗎?大白麻醉醒了嗎?”
吳嬸也不做聲,小心翼翼地將大白抱在懷裡,眼神戒備小心地朝着那邊的顧子茜看過去。
季菡有些不明白,卻聽見那邊一聲尖銳的笑意,顧子茜穿着細跟過膝長筒靴走了過來。
“剛纔我還在說呢,是哪個不要臉的賤人將我的狗抱去了,原來是你啊!”
顧子茜穿着高跟鞋,顯得比季菡更高了,她的表情誇張聲音尖厲,看看吳嬸懷裡的大白一臉輕蔑地嘲諷。
季菡大腦裡有一團亂麻,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世界爲什麼有這麼巧的事情,她撿回來的流浪狗居然是顧子茜的?
雖然從最開始將大白抱回家,就做好了它會被原主人找到帶走的打算,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季菡心裡的難過不捨卻是如此強烈。
大白是小白最好的朋友啊,它是她的家人,它才用自己的身體救了小白…
可是爲什麼,它的主人偏偏是顧子茜…
見季菡不說話,顧子茜的語氣越發誇張:“你不要臉就算了,爲什麼還讓我家麥克受傷,你看它現在這樣子,真是誰養像誰,到了你那裡就成了醜八怪了!”
大白的麻藥還沒有過去,它乖巧安靜地在吳嬸的懷中睡着,背上的毛被剪掉,露出一大片紅色的裸露的皮膚,水泡被清理開來,顯得血跡斑斑有些嚇人。
它現在的確是有些難看,而顧子茜那個語氣,那麼明顯的嫌棄絲毫不見擔心,這樣讓她帶走,大白以後會過得好嗎?
季菡咬緊了下脣,一邊是物歸原主的道德譴責,一邊是對大白的擔憂憐惜,在她心裡兩相抵抗完全沒了主意。
蘇沛白一根菸抽完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顧子茜高昂的咄咄逼人的聲音:“麥克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你說吧,你想怎麼辦!”
剛纔那邊背角,蘇沛白完全沒有聽見這邊的動靜,現在聽顧子茜這麼一說,微微皺眉冷聲開口問:“什麼怎麼辦?”
他的聲音剛剛響起,顧子茜整張臉都變得煞白,剛纔的盛氣凌人瞬間消失不見,她的臉抽搐了兩下瞪大了眼睛看着走進來的蘇沛白。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蘇沛白剛好停在季念和季菡的中間。
人前的他依舊是高不可攀拒人千里的樣子,冷眼環顧了一圈,最後低頭看向季菡,他的語氣是說不出的柔情溫軟:“怎麼了?”
季菡心裡亂七八糟,而且最近蘇沛白對着自己的態度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她扁了扁脣指着大白簡單解釋:“今天小白調皮把湯灑了,是大白幫他擋了纔沒有燙傷。”
一想到這個季菡心裡對大白的不捨愧疚更加氾濫,她吸吸鼻子,繼續說:“大白是我之前在家門口撿到的,可現在她說這是她養的。”
聽季菡講完了來龍去脈,蘇沛白擡起頭來,冷凝的雙眼直直地朝着顧子茜看過去。
對方的身體明顯地一抖,她艱難地扯出一個笑來,萬般討好地對着蘇沛白道:“沛白,你…”
她剛開口說了這幾個字,就聽蘇沛白目光一狠,生硬冰冷地打斷她:“不要叫我名字!”
“好…好…”
顧子茜戰戰兢兢地看了蘇沛白一眼,接着繼續開口道:“麥克是我朋友送我的,從美國包機空運過來,我一直養着道現在,前段時間我跟朋友出去玩,不知道怎麼就走散了…”
她說着說着語氣越發地不安怯弱起來,轉眼看了一眼身邊的季菡,她加大了聲音強調道:“過關檢疫託運手續,還有疫苗玩具都在,你要再不信,等麥克一醒他肯定認識我…”
“好了。”
蘇沛白皺眉不耐煩地擺手,生硬地出聲打斷了顧子茜的話,那邊的顧子茜便瞬間安靜了下來。
季菡看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之前有什麼故事,現在這兩人的關係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之前的顧子茜不是溫婉高貴,以紅顏知己的身份站在蘇沛白身邊的嗎,爲什麼現在看見他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蘇沛白微微沉吟,目光在季菡和小白的臉上掃過,這件小小的事情,讓這個面對幾百億合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蘇大總裁犯了難。
他眼神閃爍,片刻之後低頭又去問季菡:“你覺得呢?”
話音剛落,就聽見身旁的季念非常不給面子地發出一聲笑。
還以爲他是來主持大局的,沒想到說了一大通廢話卻又去問季菡的意見,他剛纔的高冷瞬間跑得沒影沒蹤,完全是一個妻奴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