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的身體依舊被沈昊抱在懷裡。
這一刻她大腦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這就是剛纔那兩個女人說的藥…
剛纔她想了萬千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是這種陰損惡毒的藥,關鍵是現在身邊的人是沈昊!
不行,不行!
她努力地咬破自己的下脣,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經,導致整個人又清醒了兩分。
艱難地想要從沈昊的腿上下去,可是渾身的痠軟讓她的掙脫卻像是勾引扭捏。
“季菡。”
沈昊的身體異常僵硬,他的雙手搭在季菡的肩上,難耐地深吸口氣,語氣中帶了滿滿的警告意味:“別動…”
向來都學不會裝純裝無知,沈昊身體的變化季菡心知肚明,心一下子被牢牢地遏制住,又擔憂又緊張害怕。
沈昊並不是君子,確切地說他這個人任性跋扈地要上天去,沒有事情是他不敢或者說是不會的,關鍵就看他願不願意。
“沈昊!不,不可以,求求你…”季菡的心裡慌亂難受得快要死去,同時身體在藥效的發作下,變得異常敏感和渴望。
她用力地再次咬在剛纔脣上的痛處,瞬間有鮮紅的血沿着她紅豔豔的脣角留下來,她的雙眼蒙了一層水霧,想要用力地逃離推開身下的人,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季菡的嗓子帶了濃濃的哭音:“求求你,放開我…”
聽見她的哀求,沈昊混沌的眸子才稍稍變得清明瞭一些,他雙眉緊皺,像被燙到一樣將季菡一把扔到後座椅的角落上,兇狠萬分地一拳打在汽車窗戶上:“開車!”
這句話是對司機說的,前方穿黑色西裝戴墨鏡的男人面不改色地啓動車,厚厚的擋風玻璃被沈昊那一拳砸花,瞬間染了些血色。
也不知道時間這東西是怎麼了,兩人曾經那麼親密的人,現在都要用這樣自殘的方式來清醒自己。
季菡難受得要命,她的手死命掐在大腿上,指甲深深陷進肉裡,嘴角的血沿着白皙的下巴往鎖骨脖子裡流。
不行,不能這樣子繼續下去!
她雙手無力戰戰兢兢地從手包裡拿手機出來,在這樣的時刻,她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蘇沛白。
額頭的汗越來越多,她的眼睛也開始發花。
手抖抖抖好不容易按準了開機鍵,剛按了一下手機就因爲手心出汗和無力掉到了地上去。
她又艱難地彎下腰去撿,這樣小小的事情在現在的季菡做來像是酷刑一般,現在她身體的反應已經逐漸朝着心靠近,想要呻吟想要吶喊想要發泄!
用盡生命最大的力氣開了機,季菡的大腿已經被她的指甲抓出一路路印跡,還有鮮紅的血絲冒出來。
定定神,找到電話本正要按着第一個號碼撥出去,手中的電話就被人一把打開。
沈昊的雙眼嗜血通紅,整個人像發瘋似的,他的手指捏着季菡的手臂像要將她捏碎一般,臉上的表情異常扭曲猙獰:“季菡,他給了你什麼值得你對他這樣!”
“他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啊!”
“你說啊!”沈昊用力地前後搖晃着她單薄的身體。
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她身體的溫度高得很厲害,鮮紅的血和白皙的皮膚以及光澤的絲緞禮服裙形成強烈的對比。
因爲溫度高,季菡身上獨有的香甜氣息瞬間鑽進沈昊的鼻尖,他覺得自己真的要爆炸了。
“沈昊,打暈我,去醫院!”沈昊的力氣很大,整個手臂都痛的快要麻木了,季菡也多虧了這個疼痛才讓她沒有被藥物徹底控制,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沈昊雙眼定定地看着她,目光讓季菡感到濃濃的恐懼和絕望。
“求求你…”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大聲地哭喊出這幾個字。
同時用盡全身的力氣用頭朝着身旁的車門撞去。
只是她現在的力量有限,這樣的撞門連血絲都沒出現。
“寶寶…”
沈昊的目光突然變得異常溫柔旖旎,連帶着他出口的話也變得似水一般。
他的手微微顫抖撫上季菡的臉頰,語調柔柔:“我愛你…”
說話間他已經將後座與駕駛室間隔簾拉上,身體隨之朝着季菡那邊緩緩靠近。
“我可以跟全世界說我對你的愛,我沒有任何其他的緋聞,你想要做什麼我都陪你,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
他一句一句像蠱惑又像是發誓,他的臉上也有非常明顯的汗珠,雙眼中的神采是季菡從未見過的斑斕奔騰。
“不…不…不…”
季菡努力地後退,縮緊了身子在座位的角落,只知道搖頭說這樣的一個字。
她知道現在情形萬分驚險,絕對不能跟沈昊有什麼,可她現在這樣的狀況更不適合跳車跑!
沈昊的手一路下滑,柔情萬分地去擦她嘴角的血,眼看他微微低頭便要吻上來,電光火石間季菡的手在座位旁邊的置物盒上突然摸到一把摺疊軍刀。
小時候季唸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導致季菡對這樣的武器設備也是再熟悉不過,她喉間一熱,毫不猶豫地拿起打開,用力地往自己脖子伸去。
“沈昊,打暈我,打暈我去醫院!”
“不然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之前晚宴的盤發早已經在這波折中散開,這把軍刀異常鋒利,伸過來的時間刀刃碰到髮絲,那幾縷長髮便應風而落。
沈昊被這突如起來的變故驚住了。
這把軍刀是他隨手玩放在手邊的,他自然是知道其鋒利程度。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他艱難地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平定下情緒,然後出聲安撫:“你先放下,那把刀很利!很危險!”
“沈昊!”
季菡又想哭了,這一刻她的忍耐和剋制已經到達極限,她的整個人都在發抖,裙子底下都已經快要浸透…
“求求你!”
她啞着嗓子吼一句,同時將刀拿近了些。
沈昊的整個人也是氣得發抖,面前這個人寧願死都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愛,這種心痛簡直是世間最重的刑罰。
他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季菡的名字,同時手刀用力落在她的後頸,接着拿過她手中的匕首,然後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什麼是心死,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沈昊整個人一瞬間像老了十歲,拉開駕駛室的隔簾,開口滿是風霜和塵埃:“去酒店,叫醫生。”
司機點頭應了,接着季菡的電話便響起來。
沈昊一看備註是“AB”,大概也就知道了是誰,嘴角一抹冷笑接起來:“喂。”
聽見電話中是沈昊的聲音,電話那頭的人也是微微一愣,接着沉吟着出聲:“爲什麼是你,她人呢?”
沈昊的目光涼薄又戲謔地,看了看懷中季菡蒼白出汗的臉。
他不敢想象今天要不是自己救下她,之後她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可是最最諷刺的,是明明自己已經將她救下了,她還是心心念念想着蘇沛白。
可被那個蘇沛白呢?
現在的他對她的遭遇危險一無所知,並且因爲自己接了電話在懷疑,在質問。
真是可笑,還可憐,自己和季菡都是。
這一刻沈昊突然無比地痛恨電話對面的人,冷凝着聲音說了個酒店名字,然後果斷掛了電話。
***
一晚上連續兩次被打暈,還有她用力咬傷和抓傷的傷口,以及藥效之後的後勁,季菡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像宿醉一樣大腦一抽一抽地疼。
季菡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身上換了一套舒適的純白病號服。
昨晚的一切瞬間回想起來,季菡驚恐地看看四周,發現自己像是在酒店的總套套房一樣。
心中一沉,她正要出聲呼喊,從廳中走進來一位穿護士服的年輕女孩:“小姐,你醒啦。”
“你是誰?我在哪裡?”季菡開口的聲音像沙紙一樣粗噶,又痛又啞。
“這是海欣酒店,我是沈公子安排來照顧您的護士。”女孩子臉白白淨淨的很討喜,上前柔聲跟她解釋,然後拍拍她的背遞過來一杯溫水。
快速地接過來喝下,嗓子稍稍好受些了,季菡本來還想多問問其他的事情,可她也不能對人小護士問,昨晚我有沒有跟你們沈公子睡吧。
她擡頭四處張望,然後拿過枕邊的手包拿手機出來,有季念和傑瑞的幾個未接電話,蘇沛白的一個電話或者信息都沒有。
心裡有些發冷發涼,然後就聽身邊的小護士繼續說:“沈公子就住在隔壁,要不要我去叫他?”
季菡還沒有拒絕,那人就不請自入直接進來了。
“你醒啦?”沈昊的聲音沉沉的,臉上的表情不算好看。
知道自己這回真是理虧,季菡悶悶地嗯了一聲,然後別開眼神道:“謝謝你救了我。”
聽見這個道謝沈昊一點都沒有開心,異常煩躁地擺擺手,小護士便順從地出門去了。
“也虧得是我,送上來的都不睡,要換了別人你試試。”沈昊定定地看了季菡一會,冷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自嘲地說道。
這應該是變相對自己解釋吧,季菡心中的感激更甚,可是自己和這人之間的事情哪裡是一兩句對不起或者謝謝可以說明白的啊…
她擡頭再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然後問:“怎麼來酒店,我不是說去醫院嗎?”
“去醫院我怕你途中暴斃啊!”
“哦…”季菡低頭應了一聲,她瞭解沈昊這人,他從來是有一說一,根本不屑於狡辯或者隱瞞,所以她也絲毫沒有其他的想法。
沈昊也不再跟她說話,擡腳慢慢往外走,走到廳中的時候,他像突然想起似的回過頭道:“對了,昨晚蘇沛白打你電話我接了,我讓他來接你,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