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車裡出去廣場的時候是和諧恩愛的，再從廣場回車裡，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季菡沒辦法理解，他在電影院裡的做法。
蘇沛白沒辦法釋懷，她曾經跟別人做過同樣的事情。
而且還不打算跟他生孩子！
最主要是的，季菡在跟他生氣。
她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打開車門坐上去，關車門的力氣很重。
蘇沛白靜靜看了她半晌，皺着眉頭也打開門坐進去。
“蘇沛白，你懂什麼是尊重，什麼叫尊重嗎？”
蘇沛白關上門，季菡就忍耐不住衝他發起火來。
幽深的眼眸暗了暗。
說實話，他的確不懂，從來沒人在他面前提過這什麼狗屁東西。
見他不回答，季菡繼續道：“我是個人，不是你的寵物，不是你的芭比娃娃，在電影院那麼多人，你可以給我一點顏面嗎？”
嘴角動了動，蘇沛白第一次體會到心虛，和無力辯解的感覺來。
男女之間出了什麼沒辦法調節的問題，男人會習慣性地用兩人的身體來解決，大汗淋漓徹底釋放，似乎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之前說到生孩子的問題，季菡已經是逃避的態度，後來還出來個爆米花事件？
沈昊自從那天在私房菜見過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兩人的生活裡。
從國外盛大歸來，他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屬於半退隱狀態。
訪談不接，廣告不接，電影不接。
他的最後一條個人微博評論量超過百億，幾十億粉絲在他微博下聯名請願讓他出場，可是沈昊就像消失了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那段時間據說紙巾的銷量翻了幾番，都是他的毫分們傷心的眼淚。
季菡是對這些情形並不好奇，但是放假之前小芳天天在她耳邊唸叨，雙眼腫成核桃，容不得她想不想知道。
季菡這纔想起，上回聖誕晚會她不是搭上某個高管嗎，便隨口問她。
誰知小芳揮揮手，眉頭都不皺一下：“除卻巫山不是雲，看過了我家昊先生，我怎麼能看上他呢。”
季菡有點無語，沈昊再好，也不能把他的粉絲全部娶回去啊。
可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敢說的。
季菡和蘇沛白兩人都像刻意地，去忽略那個人的存在，在彼此構成的美夢與和平里醉下去。
可是夢終究是夢。
電影院到處都是沈昊的畫報和小視頻，就連蘇沛白跟季菡第一次看的電影院，都是他們一起經歷過無數次的地方。
她愛吃的爆米花，是他們一起找到，甚至是他喂到她嘴裡的。
蘇沛白不可能不介意。
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上，他將季菡禁錮在自己腿上，電影演的什麼他一點都看不進去。
他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憤怒，身體和心都在叫囂着佔有她，立即馬上現在！
僅僅是用手和嘴上的接觸已經沒法滿足，然後季菡就感覺到他褲子拉鍊的聲音。
黑暗的電影院裡，季菡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她卻是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一把抓過他的手狠狠地咬上去，直到嘴裡嚐到血腥的味道，蘇沛白的動作停下來，季菡掙扎着坐到旁邊的座位上去。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時代，年輕人情不自已，在這樣的環境中來一發也不是沒有的，可是人家是兩廂情願啊！
季菡根本就不願意，那人只知道發泄表達自己的需求，哪裡有半點顧及她的感受？
微微閉了閉眼睛，季菡的情緒稍稍平和下來一點。
她繼續說：“蘇沛白，如果你想用你們圈子裡那套來跟我玩，對不起，我做不到。”
“什麼叫圈子裡那套？跟你玩？”
蘇沛白愣了很久，臉色越發地冷下去。
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顫抖，喉嚨裡像吃下去一團火，灼熱刺痛難耐。
他的聲音微微沙啞，問季菡的語氣像飄在半空中。
季菡嘴抿了兩下，沒有說話。
其實蘇沛白也不是要她的回答，季菡剛纔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原來在她的心中，他們就是在玩，跟湯錦華或者葉楠他們頻繁換女伴，腳踩三隻四隻無數只船的情況一樣。
多可笑！
蘇沛白覺得季菡這個人簡直是沒有心的，前面二十多年兩人沒太多交集不提，可是就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她，她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季菡，你說對了。”
蘇沛白的聲音很低。
在光線不好的地下停車場，像從深不見底的地獄裡發出的一樣，他說：“不過你比那些女人要幸運，因爲至少那些女人，進不了這個圈子的門。”
他看着她冷笑了一聲，開車回家。
因爲劉阿姨也回家過年去了，暖氣空調全部都關閉，陽光都照不進去一點，大大的房子裡感覺冰冷的，陰氣十足。
蘇沛白對她已經是命令的語氣：“去做飯，下午五點去耶皇。”
季菡似笑非笑地，微微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沉默着上樓去。
她今天是真的生氣了。
曾經的季菡小公主，現在除了她僅以爲的底線和她自己，別的一無所有。
可是蘇沛白今天那樣的做法，是讓她從心底裡感覺到輕視和侮辱來。
倘若是一個真心愛你的人，怎麼會有那樣子的做法呢？
季菡腦筋不太夠用，她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蘇沛白皺了皺眉，在她身後喊她：“季菡？”
面色嘲諷的女子消失在樓梯轉角處，沒有迴應。
蘇沛白是真的沒有去想過季菡的感受，說到底他活了二十多年來，任何事情都是以自己爲中心。
前段時間兩人好的時候，他也是憑着自己的心思，一個勁地想對季菡好，可是一旦出現矛盾，這樣的性子就成了導火索。
蘇沛白的多疑小氣敏感猜忌，本來就是他們之間的一顆定時炸彈。
在大廳裡站了很久，蘇沛白才沉默着上樓去。
季菡把懶人沙發搬到臥室外面去，陽臺上陽光燦爛，曬得人懶洋洋的。
沙發一晃一晃，季菡的長髮落下來，掃到地上去。
“季菡？”
蘇沛白走近了去，再次喊她，語氣稍稍軟了一點。
“嗯？”
季菡用手遮住眼睛上的強烈陽光，眯着眼睛應了一聲，軟軟糯糯的語氣，輕輕翻身換了個姿勢，神態像只慵懶的貓。
彎下腰去，蘇沛白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面前的這張臉。
感覺到他的存在，季菡既不睜眼睛也不也不說話，嬌豔似花的脣角微微翹起，似乎在笑。
有點想親親她。
蘇沛白動了一下，又想到剛纔她說的那些話，他低頭的動作停了下來，直接蹲下身來在她的沙發前，柔聲問：“餓了嗎？”
“沒有。”
季菡的語氣不冷不熱，翻了個身轉到背對着她的地方去。
蘇沛白看着她纖細窈窕的背影一會，有些話在口中盤旋，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他沉默着往書房去。
蘇沛白自覺已經做到了極致。
在他的記憶裡，何曾有這樣，屢屢跟人示弱求和的經驗啊，因爲敢跟他吵架的人，根本就沒出現過。
季菡也沒有再理她，在溫暖的陽光下自拍了張發個微博，現在她和許文怡邱亞三人的創業之路似乎已經完全斷掉，季菡的微博更新稀疏隨意起來。
發發美食發發自拍，聽見好的評論就認真回覆，討厭的人直接禁言。
於是她就成了一個正正經經拍照，不賣東西的小網紅。
發完微博她便在溫暖的陽光中睡着。
起來的時候人是穿着衣服躺在牀上的，身上蓋着棉被。
她揉揉眼睛，拿手機看時間，然後被微博上面顯示的一萬多新消息驚呆了。
天啊，是手機中毒了還是軟件Bug了？
她戰戰兢兢地點開，評論私信全部爆滿，她就睡了個午覺的時間，她的粉絲數翻了兩倍不止。
雖然都是她的黑粉…
季菡倒吸一口涼氣，拉開評論界面去看，各種嫌棄詢問鋪天蓋地，還有全方位各個角度說她醜的。
大冬天裡，季菡出了一後背的汗。
第一反應是她被什麼人惡意造謠掛了賬號，可是也沒見哪個人因爲被掛出現這種場景啊。
太可怕了，那些年輕活力的少女們，千軍萬馬向她襲擊而來，季菡孑身一人，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她深深地吸一口氣，按了兩下中間的圓形按鍵，結束微博程序。
稍稍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再點進去。
就這幾秒鐘的時間，她的評論私信又增加了幾條。
收到的最新一條私信內容是：“你是怎麼勾搭上我家昊先生的，快說啊啊啊啊！如果你就是傳說中他的前女友的話，我要拿着硫酸去你家裡！！”
一連串的感嘆號，憤怒以及燃燒的表情讓季菡的臉都嚇白了，她在看見昊先生那兩個字的時候，心裡一寒，然後手指微微顫抖地點到熱搜去。
實時熱搜。
第一條是：沈昊。
第二條是：沈昊點贊網紅自拍。
第三條是：季小菡。
接下來無數種演變衍生，季菡看得手心生了許多汗，然後總算是弄明白了，是沈昊點讚了她剛纔發那條微博。
只是點個贊而已！
或許還是手滑！
但是對季菡的微博和個人造成毀天滅地的影響，雖然知道那些是因爲粉絲的過激反應，但是季菡看了還是覺得很恐怖。
第一次覺得網絡暴力跟她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