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話後,手肘順勢壓住了關車窗的那個鍵,車窗關上的那最後瞬,莫顏也開口大罵道,“混蛋!”
不知道怎麼回事,宮沐的臉突然又變了一個表情,就像變臉一樣,一會兒一個表情。
“不如這樣,你陪我演一場戲,五千萬不用還了。”
這是一個交易,和宮沐的交易。
在商場上的人都很清楚,和宮沐做交易,不賠就是好事,如果想從中撈取什麼巨大的好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莫顏想了想,“你口說無憑,我怎麼相信?”
宮沐錄下一段語音,存在她的手機,“麻煩的女人。”
莫顏不管宮沐說的話,放好手機,“說吧,怎麼演。”
只見宮沐透過反光鏡看車後躲在樹後的文筠宛,“很簡單。”
一分鐘,他們兩人下了車,莫顏親暱地挽着宮沐的手臂,身子也貼近他不少。
他們邊談笑着邊走到樹後,假裝無意中看到了文筠宛,莫顏的眼眸轉動了一下,“文小姐,好巧。”
文筠宛笑裡藏刀地點點頭,“聽說莫小姐和宮總結婚了,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這句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聽起來總是特別的彆扭。
“哦?婚禮那天沒有給文小姐遞請柬嗎?”莫顏擡頭望着宮沐,他也正在看着她。
文筠宛的手握緊了拳頭,染過的指甲油快要陷進白嫩的肉裡,笑容只是裝飾,憤怒纔是真情。
莫顏在心裡默默唸道:文小姐,我們兩個之間本沒有瓜葛,都是宮沐讓我這麼做的,千萬別報復我……
不知道文筠彧忽然從哪裡走了出來,“宮總,好久不見。”
宮沐轉過身,毫無表情的點點頭,對於文筠彧,他並沒有什麼很深刻的印象,他的性格和文筠宛完全不像,他一向溫和,做事做人都那麼的溫柔,從來不會像文筠宛那樣心狠手辣。
文筠宛走到哥哥身邊,就像有了依靠一樣,在宮沐面前,不用害怕。
看來,不只是莫顏,任何人在宮沐的面前,都顯得矮了一截。
文筠彧看見莫顏在宮沐身邊,而且還挽着宮沐的手臂,這才明白了些什麼,“這位小姐,上次,冒犯了。”
莫顏的心忽然顫抖了一下,就像沒有了底氣一樣,微微點點頭。
宮沐察覺到莫顏的不對勁,意識到這場戲不能再演下去了,否則就要露餡了,他和文筠彧簡單寒暄了幾句,隨後帶着莫顏上車離開了。
上車後,莫顏不停地回憶起文筠彧看自己的那一瞬目光,總是歷歷在目。
宮沐看着她傻傻發呆的樣子,那一瞬,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深愛着的那個女人——楚淺淺。
曾經,楚淺淺也愛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用手肘支起腦袋發呆,每一次宮沐都會偷偷地“襲擊”她,她總是說自己被嚇了一跳,但現在,卻連人都找不到了。
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宮沐一直都在派人尋找她,卻一直毫無音訊,讓莫顏留在他的身邊也只是懷揣着一絲僥倖心理,覺得莫顏或許會和楚淺淺有什麼聯繫,畢竟她們兩個的眼睛出奇的相似。但這只是感覺而已
,他也沒有辦法證實。
只能期待着莫顏會不會說出什麼。
莫顏反應過來後,恰恰與宮沐四目相對,她蹙着眉,而宮沐這時也才醒悟,她是莫顏,不是自己愛着的楚淺淺。
“我幫你演完戲了,你可以讓艾桐的父親看病了嗎?”
“我只說可以抵消那五千萬,並沒有答應你這個條件。”
“可你不就是因爲那五千萬纔去找艾桐麻煩的嗎?你怎麼……”
“是你自以爲是把兩件事情混爲一談,我並沒有說過。”
每一次和這個女人對話,都那麼費勁。
如果不是因爲她有和楚淺淺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恐怕宮沐早就把這個女人碎屍萬段了,豈還容得她在這裡討價還價。
莫顏一向都重情重義,艾桐和她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工作,她們兩個人都很不容易,莫顏失去了父母,她能夠理解那種痛苦,她怎麼可能去讓艾桐因爲她而嘗試失去父親的痛苦,“好,那你說,怎麼樣才能讓艾叔叔住進醫院。”
腦腫瘤,凡是涉及到腦的事情,都很嚴重,耽誤不得。
“很簡單,你的表現程度將會決定他的醫療設備是好還是壞。”
從宮沐的嘴裡說出來的人命,就像腳下的一隻螞蟻,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這麼處心積慮的要我留在你身邊,到底想要做什麼?”莫顏也不傻,她和宮沐原本都不認識,怎麼可能忽然間要她與他結婚,現在又用盡方法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宮沐沒有回答,把車開到宮宅,扔下莫顏,人又不知去了哪裡。
莫顏最近從新聞上也瞭解了宮沐很多事情,聽說他是風騰公司的總裁,那麼大的老闆,應該會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候管家走來,衝着莫顏笑了笑,“莫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見面。
一直到晚上,宮沐纔回來,莫顏走進他書房的時候,看到他一臉焦愁的樣子,她敲了敲門,經過了他的同意纔敢走進去。
自從有了上次誤進勿進的房間,她都快有了心理陰影,“你找我什麼事?”
她坐在宮沐的對面,宮沐的眉心打了個結,他緩緩擡起頭看着她,“你是不是和楚淺淺有關係?”
“我,不懂你再說什麼……”
看着宮沐如此認真的表情,她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楚淺淺對宮沐應該很重要。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認不認識楚淺淺!”
她搖搖頭。
宮沐靠在座椅上,緊閉上雙眼。
爲什麼,三個月了,沒有一點她的消息。
宮沐深呼了一口氣,把書桌上的黑色文件夾推到莫顏面前,“當我三個月的廚師,沒有工資,你可以住在這裡,明天一天試用期,也意味着,你明天的表現將決定那個男人的生死。”
一天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很草率。但也是唯一的辦法。
莫顏簽了那份合同,合上文件,“你認爲我和你剛纔說的楚淺淺有關係,所以才把我留在你的身邊是麼?”她猜到了一部分
,但是猜不到全部。
對於一個毫不知情的人來說,纔到宮沐想要做什麼太難了。
宮沐沒有回答,不是否認,是默認。
他叫候管家進來拿走了文件,然後對莫顏說道,“我餓了,你該工作了。”
“可以剛剛還說……”
剛剛還說明天才是試用期。
只是和宮沐僅僅相識的幾天,她終於摸清了宮沐的脾性,唯一的一個最大缺點就是不愛聽別人把話說完,這也是一種怪癖。
寄人籬下,她只好一頭扎進廚房裡爲宮沐大總裁做飯。
還以爲要怎麼表現,原來是要當廚師,這樣也好,她可以大展廚藝了。
她做飯一向好吃,之前經常給父母做,後來,他們死了,也就沒有人吃了,她又因爲工作忙,也就不做了。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她才做好。其實,半個小時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可是宮沐卻說太少,又逼她湊齊了五菜一湯。
晚上吃五菜一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整張餐桌上只有宮沐一個人坐着,莫顏和候管家站在一起,她和一個下人沒什麼區別。
看着宮沐一口一口的細嚼慢嚥,好像是故意給莫顏看,知道她晚上還沒有吃飯,所以故意讓她看着自己吃。
莫顏在心底裡咒罵着他,“女人心海底針,宮沐心太平洋深!”
她撫摸着自己反抗着的肚子,選擇了閉上眼睛,看見得都是心痛。
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菜,自己不能吃,只能看,莫大的悲傷。
宮沐吃了兩口之後,放下了筷子,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不吃了,倒了。”
“倒了?!”她瞪大雙眼驚歎道。
一個小時才做出來的五菜一湯,他才吃了幾口就要倒了,更可悲的是她還在餓着肚子。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啊!
宮沐輕輕地恩了一聲,然後離開了。
莫顏帶有祈求的眼神看向候管家,候管家卻搖了搖頭離開了。
候管家還有飯吃,她還要再自己做,但面前明明就有飯的。
宮沐站在樓上走廊上,乾咳了一聲,莫顏翻了一個白眼,咬着牙把自己辛苦做的飯都倒在了黑色的垃圾袋裡,然後帶出去扔掉。
她隱約聽見大門外有貓的叫聲,以爲是幻覺,後來一隻貓突然竄到她面前,一雙綠藍的眼睛閃亮在她面前,漆黑的夜裡她看不見那隻貓的身子,只是看到眼睛,她立馬嚇得把垃圾扔在地上,狼狽的逃回了豪宅裡。
“喂!”
“啊!”
宮沐從背後突然叫了她一聲,她險些被嚇到在地上,看見是宮沐的臉後,她才拍着胸脯嘆了口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第一次這麼想要看見宮沐的臉,和那隻貓比起來。
宮沐換了衣服,一件白色的襯衫,一件灰色的短褲,他拿出香檳,倒在酒杯裡,“你怕貓?”
剛纔他全部都看見了。
莫顏到現在都還沒有平靜下來心情,她也倒了一杯香檳一口喝了下去。宮沐想要開口說什麼,不過看她被嚇得紅撲撲的小臉,宮沐笑出了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