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做一隻膽怯的鴕鳥
說着,故作玄虛的欲言又止,果然小崔好奇的擡起頭來;“那她最厲害的是什麼啊?”
李雅得意的一笑,旋即又是一副蔑視的神情:“會彈鋼琴算什麼?會勾搭男人才是了不起呢,沒看咱們三少……”
李雅隨手一指走廊那端,撇嘴一笑轉身顰顰婷婷的進了辦公室。
小崔好奇的向那邊走了兩步,正要探頭去看,忽然聽到一聲暴怒的低吼:“滾!”
嚇得她臉色驟然的一白,以爲自己偷窺被三少看到,慌不擇路的拿了單子灰溜溜的走開了。
“喬少爺,您到底要幹什麼?”知知臉上更添了幾分的怒意,她身子拼命的後縮,卻已經退無可退,她的身後是窗臺,而她整個人卻已經被他兩隻結實有力的手臂給固定在了小小的圈禁地中。
“你方纔和那個男人挨的那麼近要幹什麼?”孟紹軒強忍了怒火,雖然他方纔看到她和那個男職員含笑說笑,已經瀕臨發火的邊緣了,但是對她發脾氣,他向來是不忍心。
“和你無關。”知知冷冷的看着他,使勁推他的手臂:“喬少,我要去工作了。”
“我喜歡你,你說和我有沒有關。”他忽然開口,琥珀色的瞳孔裡瞬間映出她愕然和驚恐的神色,孟紹軒心底竟然是一陣低嘲的笑,他就知道,他只要說出這樣的話,她必然是這樣的神情,可是這一次,他真的無法控制住自己。蟲
“你別這樣看着我,我還沒那麼可怕吧。”他又去摸煙,已經點着了,又想到她不喜歡,乾脆的摁滅,卻覺得有些難受,轉過身去,從知知對面的窗子向外望。
天是那樣的高遠,無邊無際的,他卻覺得說不出的孤獨和落寞油然而生。
他一個人過了二十多年,媽媽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徹底的告別了人世,而他生下來就看不到,沒有人可以體會他的絕望和孤獨,沒有人可以體會到他對溫暖的渴望。
也許,他還要慶幸,慶幸媽媽的死才能換回他在孟家衣食無憂的生活,要不然,他一個瞎子,別說過錦衣玉食的大少爺生活,就算想好好的活下來,恐怕都是一樁難事吧。
所以他才那樣的珍惜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暖,就算她是他曾經的二嫂,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能夠天天看到她而已。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他煩躁的蹙眉,又轉過身來,看她又是那樣怯怯的疏離的神色,不由得喟嘆一聲,眸色之間有了幾分的匪氣:“你不用說對不起,永遠都不用,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接受還是不接受我暫時還不想考慮。”
“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知知緩緩的擡起頭來,她烏黑的眸子裡暈染了霧氣,像是硯臺裡傾注進了一汪清水,就那樣望着他,眉如遠山黛,眼是水波橫,他知道她的姿色在世人的眼中只是一般,但是他就是喜歡。
“傻,我和你明明就在一個世界裡。”
“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而我,已經不想再接受任何人,也不想再戀愛了。”
知知慢悠悠的說着,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承載着那麼多的哀愁,她不願回想過去,卻也失去了追求自己幸福的信念。
“你別用這句話來搪塞我,我喜歡的人是你,只是你傅靜知這個人而已,別人好還是不好,都和我無關,因爲那些都不是我喜歡的。”
“我離過婚。”知知擡起眼眸,安靜的輕笑:“你知道的。”
“是,我都知道。”孟紹軒點點頭,高大的身軀學着知知的樣子靠在牆上,痞痞的開口,斜睨她一眼輕笑:“那有什麼,我也不是處.男啊,我們扯平。”
知知雖然早已過了矯情的年紀,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紅了臉,她垂了頭,有些許埋怨的輕輕開口:“大少爺,你說話總是這麼不正經嗎?”
“我這叫明人不說暗話。”孟紹軒又笑,他原本就生的美,這樣眼中只有一人的溫柔笑意,就算看在心如止水的知知眼中,還是讓她也免不了的悸動了一下,輕輕咬了嘴脣,心裡亂糟糟的,怎麼去說通這個人呢。
林姐說的對,像他這樣的大少爺,不過是一時的好奇之心而已,因爲她不像那些女人一樣追着他捧着他,所以他纔想要征服,而她一旦陷進去,動了心,他們只會優雅的笑一笑,丟張支票或是給點錢就投奔下一個美人窩了……
雖然孟紹軒的話語讓她很心動,但是她也只是在心裡感慨了一下而已,信,是再也不會信了。
“好啦,我要回去工作了,林姐交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呢。”知知禮貌的淡笑了一下,轉身就要走人。
“你可以拒絕我。”孟紹軒忽然上前,他霸道的攔住她的去路,一字一句的開口。
知知擡起頭,正好看到陽光從窗戶那裡傾瀉而入,照在他的周身,他原本有些匪氣的神情似乎也被柔和了一些,而他低着頭,身上穿着一件休閒的黑色西裝,下面一條深色的牛仔褲,他向來愛這種自由的搭配,不喜歡中規中矩的西裝,不過,他看起來當真是很年輕,年輕到無所畏懼,什麼都敢。
“但是我有追求你的權利,對不對?反正我最多的就是時間,我就天天守着你,近水樓臺先得月,沒男人接觸你,你只能接受我然後喜歡我!”他得意的看着他,卻不料知知已然癡了,她眼眶之間一陣的酸灼,喜歡,她還可以喜歡上一個人,毫無負擔的喜歡一個人嗎?
不可以,再也不可以了,當時那個有着孤勇的傅靜知,當時那個以爲一切夢想都可以實現所以無所畏懼的傅靜知,當時那個全心全意愛着一個人卻被重重傷害的傅靜知,已經死了。
她怎麼才能再去愛上一個人?像面前這個人這樣大聲的說出去他喜歡她,她不能。
“喬少爺,你怎麼才肯放過我?如果你繼續這樣,那麼,我還是那句話,我會選擇辭職離開。”
知知平靜的開口,她目光緩緩落在潔白乾淨的牆壁上,不知道是不是剛纔,她用指甲在上面劃了半月形的淺淺印子,她就望着那個印子,給自己惶惑的目光找一個落腳點。
“不可能。”孟紹軒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凝住,他趨近她,那樣充斥着濃重狠利的眸色讓她害怕,其實知知知道,他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可是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喜歡上她這樣一個和他截然不同的人。
“我不可能會喜歡上你,你只是在做無用功,憑白耽誤你自己的時間。”知知發現自己和他溝通,有些苦難,她自認,自己絲毫沒有給他留面子,但是他爲什麼這般的鍥而不捨?
她和他一丁點的感情基礎都沒有,認識也不過這麼短暫的時間,他能有多深的感情?
“那你會喜歡上別人嗎?還是……你忘不了你的前夫?”孟紹軒無法控制的脫口而出,卻見到知知的神色陡然的變了。
她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卻是緩緩的溢出了一抹笑意,那笑容越來越璀璨,越來越刺眼,孟紹軒甚至想要阻止,可是知知已經開了口:“你想知道真正的理由嗎?”
孟紹軒想要搖頭,可是知知已經自顧自的說道:“我非但離過婚,還有過一個孩子,但是被我墮掉了,醫生說我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而且,認識我的那些人誰不知道呢,傅靜知是個婊.子,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野種,所以才被人像是甩一雙爛鞋一樣給甩了,這纔是真正的我,真正的傅靜知,這樣的她,你還確定,你還會喜歡嗎?”
眼底一陣一陣的溼熱似乎想要向外涌出,知知拼命的忍着,有發泄的感,卻又有掩飾不住的惶恐。
這是她想要苦苦保守的秘密,卻不料竟然會被她自己給說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話語和目光,但她的心底卻是一陣陣的麻木的疼,都結束吧,一切都結束吧,她只想安穩的過她的生活,哪怕像一隻縮頭烏龜或是膽怯的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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