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開了。
顧小溪邁步走進去,身後有人叫住她,“溪溪!”
顧小溪有瞬間恍惚,很久沒有人這樣叫她了。而叫她這個名字的人只有劉健。
劉健大步走過來,看了陸庭衍一眼,抿着嘴,看向顧小溪,“我有話和你說。”
顧小溪皺了一下眉,一聲不吭,心想着,他找她能有什麼事?她和他之間還有什麼話是沒有說清楚的?
肩頭一沉,擡頭,陸庭衍衝她笑道,“沒事,和他談談吧。”
說完,他徑直進了電梯,笑看着她。
電梯門合上,顧小溪深呼吸一口氣,轉身。
“什麼事?說吧。”
劉健將她拉到陽臺上。
“你跟他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他那樣對你,你竟然還和他在一起?”他沉聲質問。
顧小溪笑道,“他怎樣對我了?感情的事情,只有身在其中的兩個人才知道是苦是甜,旁觀者是看不清的。”
“那你覺得是苦還是甜?”
“自然是有苦有甜,哪有感情會一帆風順的。”顧小溪挑眉道,“不過自然也是甜多過苦的,否則我爲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
劉健冷冷地看着她,面色陰晴不定。
顧小溪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心裡嘀咕,這雙平底鞋真是醜,陸庭衍非要她穿這雙醜鞋子,哪有男朋友不希望帶着漂亮女朋友出來的,多有面子啊,偏偏他就喜歡她醜,最好醜得人神共憤,醜得樹上的鳥兒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呢?”他突然問。
顧小溪愣了愣,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答,“跟你在一起,只有甜和辣,沒有苦。”
劉健是她的初戀,那段大學的戀愛時光,到了八十歲回想起來依然是溫暖的,她仍記得他以前的樣子,她的初戀少年。
“那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因爲已經過去了。”顧小溪嘆了口氣,“只能說我們有緣無分吧。”
劉健心有不甘,“如果不是因爲我父親,現在我們一定已經結婚了。”
“如果不是因爲你父親,我們也走不到最後。”顧小溪有些不忍,卻還是誠懇地對他說,“我們都太年輕,那時候以爲相愛就是一輩子的。若不是因爲你父親,我跟你或許畢業之後還在一起,但時間長了,經歷了很多的苦,誰又能肯定這份愛情屹立不倒呢?劉健,我跟陸庭衍的愛情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我跟你是承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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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溪出了電梯,看見陸庭衍坐在大廳的休息區等她,在打電話。
看見她從電梯出來,他起身,一邊說電話一邊朝她走過來。
“我知道了。好,你安排……嗯,我還有事,掛了。”
他掛了電話,牽住她的手,笑問,“他和你說什麼了?”
“他說——”
顧小溪眨眨眼,故作神秘,“我跟他之間的秘密,不告訴你。”
她甩脫他的手往外走,陸庭衍追上來,從背後一把抱住她,顧小溪低呼一聲,臉刷的紅了。
公司大廳,衆目睽睽之下,他堂堂總裁,竟然,竟然……
“快放開我,注意形象!”她用力去掰他的手,他湊在她耳邊低笑,竟然耍賴,哼了一聲,“除非你告訴我,他和你說了什麼?還秘密呢,不準和別人有秘密!”
顧小溪拗不過他,臉皮實在沒有他厚,低着頭掩耳盜鈴地只希望別人認不出她,臉紅到脖子根。
“沒說什麼,我就勸他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哦,他怎麼說?”
“他太固執,做不成情侶,連朋友都做不成。只希望他早點放下這個心結,重新開始新的戀情。”
顧小溪嘆口氣,想起剛纔他走前的最後一句話,“顧小溪,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你等着,一切纔剛開始。”
當時有些發笑,不當一回事,以爲自己在演苦情劇呢?經典臺詞啊。
可是現在想起來,想起他的眼神,她卻有些害怕了。
他該不會真做什麼蠢事吧?陸庭衍已經夠應接不暇了,他若是雪上加霜,說不定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他的那句話,她沒有和陸庭衍說,免他擔心。
晚上有應酬,在外面吃了飯唱歌,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陸庭衍開車,顧小溪靠在椅背上玩手機遊戲,車載音樂放着歌,低沉深情的聲音,“愛的路上有你,我並不寂寞。你對我那麼的好,這次是真的不同,我也想一直爲你守候……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謝謝你這麼長時間陪着我……”
顧小溪有些倦,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起先還東倒西歪,偶爾跟陸庭衍說幾句話,最後漸漸側着頭睡着了。
她的腦袋一點點偏倒在他的胳膊上,他伸手將其扶正,她又倒了下來,他失笑,索性任她就這樣睡着。
從半山別墅到他湯臣一品的房子開了一個多小時,停了車,他看着她的睡顏卻不忍心叫醒她。
陸庭衍有點發怔,車內頂燈是溫暖的橙黃,她的臉紅撲撲的粉,就像是一顆水*,皮薄得掐一掐就要破,吮着,一定很甜——
他這樣想着,臉已經湊了過去,雙手撐成一個懷抱的姿勢,將她圈在座椅和他的胸膛之間,嘴脣在她的脣上輾轉,舔.舐。
顧小溪被麻麻的電流感驚醒,一睜眼便見他放大的面孔在自己面前。
張嘴想要說話,只發出咿呀的細微聲音,但他的舌頭便趁機鑽了進去,堵住了她要說的話。
他的一隻手從座椅上離開,遊走到她的臉頰,輕輕捧着她的臉,像是捧着一顆珍珠……
******
第二天早上起牀的時候,他怕吵醒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的一角。
顧小溪最近睡覺不太好,總是草木皆兵,一點響動便會驚醒,然後再迷迷糊糊地睡去。
陸庭衍下牀的聲音驚動了她,她半眯着眼看見他的後背,上面還有歡.愛的痕跡。
顧小溪起身,光腳跳下牀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他,臉頰緊緊貼在他後背的小小漩渦上。
“再去睡一會兒,才六點半。”他反手抱住她,摸索着摸上了她的臉,捏了捏。
“現在的工作好無聊,你多給我安排一點工作——”
“組織不同意你的申請,給我乖乖的。”他轉身用力抱了她一下,低頭看見她沒穿鞋,怒,一把將她橫腰抱起,放回牀上。
“爲什麼不同意?你這專制霸道的領導,欺壓羣衆!”顧小溪扯過被子將臉矇住,悶聲道。
他無奈,在牀邊坐下,扯開她的被子,她又轉頭側向一邊,不理他。
他好言好語地勸道,“去美容,去購物,去旅行,去上興趣班,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怎麼會無聊?我不想看你太辛苦。”
顧小溪哼了哼,心有不甘, 陸庭衍俯身親吻了她的額頭,起身去浴室梳洗。
待他吹乾了頭髮從浴室出來,顧小溪已經爲他配好了衣飾放在沙發上,西服、襯衫、領帶、手錶。
她裹了一件睡袍,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爲他扣襯衫的扣子,他低頭剛好可以聞到她頭髮上的馨香,不由自主地往她身前靠了靠,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喉嚨緊了緊,可是看一眼手錶,只能忍住衝動,將歡樂留給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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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衍一離開家似乎就意味着顧小溪和他的失聯,整整一天,接到他一通電話,簡單交代了他很忙就沒再說什麼。而她給他打了三通電話,兩通沒人接,一通只是匆匆問候了彼此尚能飯否。
顧小溪在家裡吃過午飯,下午閒着沒事打電話給楊圓,約她見面。
誰知道她先心有靈犀地打了過來,原來她今天放假休息。
兩人約了下午一起去逛街購物,然後坐在咖啡館裡聊天,嘆着無聊。
“不如我們合資開一傢俬家偵探社怎麼樣?”楊圓突然提議。
“陸庭衍不會同意的。”顧小溪咬着吸管說。
“他整天忙得要死,鬼知道你在家裡幹什麼呢?”楊圓滿不在乎地說道。
顧小溪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她的提議,兩人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局勢,覺得可行度還是挺高。
陸庭衍是早出晚歸型,她有大把的自由時間偷偷做其他的事情。
“就這樣決定了,今晚我就回家寫計劃書,明天咱們就去看鋪面!”楊圓雙手合十放在嘴邊吻了一下,喜笑顏開。
到了十一放學的時間,楊圓便先離開了,顧小溪給陸庭衍打電話,想約他一起吃晚飯。
“我還有些工作沒完成,你自己吃吧,晚點回來陪你。”他語氣有些抱歉。
“好吧,那你先忙,我不打擾你了。”顧小溪依依不捨,掛了電話,握着手機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