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言禹祈雙目失明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沒有了過去的陽光快樂、溫文爾雅,變得喜怒無常,暴跳如雷,常常會因爲一點小事而大發脾氣,亂摔東西,肆意罵着任何照顧照顧他的傭人。漸漸地,傭人們都害怕和他接觸,總是儘量的避開他,沒有人願意再接近他。而言禹祈也不願意和外界的人交流,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裡,不開燈,不開窗戶,就那樣呆呆地在漆黑的屋子裡坐一天。
看着日益消沉的兒子,柳淑嫺和言浩霆心疼不已,卻也無計可施。他們只有言禹祈這麼一個兒子,現在他看不見了,所以他們總是很小心翼翼的照顧着他的情緒,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就又會惹得兒子大發脾氣。只是短短的一個星期,他們夫婦倆就好像老了好多歲。
“先生、太太。”洛顏兒看着憂心忡忡的言浩霆、柳淑嫺,心中的愧疚更深了。都是她不好,如果她當時態度再堅決一點,不讓方若依走,少爺就不會出車禍,更不會雙目失明。先生和太太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心欲絕。
“顏兒,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柳淑嫺語氣責備卻又擔憂。
“我……”洛顏兒看着柳淑嫺,想解釋卻又什麼都不能說。自從言禹祈出車禍之後,她就去找方若依希望可以勸她回心轉意重新回到少爺身邊。可是,她找了好多地方,問了好多人都沒有人知道方若依去了哪裡,她好像就這麼突然之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回來就好,其他的等以後再說。”言浩霆對妻子說,“顏兒,你去看看禹祈。禹祈一直把你當妹妹,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他,知道嗎?”
“是,先生、太太。”洛顏兒向他們鞠了下躬,便朝言禹祈的房間走去。
漆黑的房間,滿地都是被言禹祈摔壞的東西。
聽到開門的聲音,言禹祈不悅的大聲怒吼,“滾出去。”
他們不是一個個都當他是什麼可怕的傳染病毒,生怕見到他嗎,爲什麼還要這麼不識趣的來煩他。
洛顏兒看着他,胸口彷彿被什麼壓得透不過起來,深吸口氣,她走向他,“少爺,地上涼,我扶你起來。”
“洛顏兒?”言禹祈聽出她的聲音,劍眉緊皺,怒不可遏的甩開她扶住自己的手,“你給我滾,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洛顏兒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搖頭,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少爺,對不起,如果那天我……”
“閉嘴。我不要聽你的解釋。”言禹祈怒不可遏的打斷她,對於他來說,洛顏兒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了你。如果我沒有認識你,若依就不會因爲你喜歡我而在婚禮上離開;如果我沒有認識你,我就不會出車禍更不會雙目失明,變成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洛顏兒,我恨你!你給我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一分一秒。”
言禹祈的話句句宛如鋒利的刀深深地劃在洛顏兒的心上,她想對他說,他冤枉她了。可是,如果那天她能夠不惜一切的留住方若依,那麼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的。雖然她不是這場意外的肇事者,但她卻有着推卸不掉的責任。出於自責,更多的是出於對言禹祈深深的愛,洛顏兒將所有莫須有的罪名全部都默默的承受了下來,爲那些根本不是她的過錯而向他道着歉。
“對不起,少爺,都是我不好,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淚如斷線的珍珠,撲簌簌直往下落,只是言禹祈卻沒有看到。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言禹祈冷冷地說:“我只要你從我的生命裡消失,永永遠遠地消失。”
“不。不要。”洛顏兒恐懼的搖頭,以前她在能離開他的時候都沒有離開,現在他變成這個樣子,她更不能離開,“少爺,求求你不要趕我走,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洛顏兒低聲央求着他。
“照顧我?”像是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般,言禹祈冷笑,語氣嘲諷,“你爲什麼要照顧我,憑什麼要照顧我。你是醫生嗎?你不過是一個下賤低俗的女傭而已,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你知不知道。”
洛顏兒身體僵硬的凝住,忍住胸口劇烈翻攪的疼痛,顫抖着聲音說:“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幻想過少爺的目光有一天會落在我的身上。我只希望可以每天看着少爺、陪在少爺身邊,那麼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答應少爺,等少爺找到了合適的眼角膜,恢復了視力,我就離開,永永遠遠地消失在少爺的生命裡,絕不再出現。”一字一句,那麼的真誠,那麼的決絕。
這是洛顏兒第一次將心底的心事坦誠在言禹祈的面前,讓言禹祈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怔然。
“出去,你跟我出去。”慌亂的言禹祈在黑暗中不停地揮舞着雙手,希望可以將洛顏兒遠遠地推離他的世界。
“我不會走的。”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洛顏兒上前從後緊緊地抱住言禹祈,“除非少爺重新好起來,否則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哽咽的話語裡是無限的堅持與執着。
雖然言禹祈看不見了,但他卻還有感覺。洛顏兒抱着他,嬌柔的身子因爲哭泣而輕輕顫抖着。讓他有些不捨,有些震驚。自從他雙目失明之後,不僅是那些傭人對他唯恐避之不及,就連他的父母也對他畢恭畢敬,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想怎麼樣,他們就讓他們怎麼樣。他知道他們的父母是怕惹怒他,所以無條件的遷就他,但是那樣的關心對於他來說卻顯得是那樣的脆弱。反而,此時洛顏兒固執的靠近讓他感覺到了自己是被人真正關心着的,他依然還是那麼的重要。
言禹祈掰開洛顏兒緊緊抱住他的手,無力的說:“我好累。我想休息。”
洛顏兒睜大了雙眼,擦拭着臉上的淚水,期待萬分的顫聲問:“你答應讓我留下來了,是嗎?”
“出去
。”言禹祈的聲音依然冷冷的,卻不似先前那般冷酷。洛顏兒知道他同意了,含淚微笑,“謝謝少爺。少爺你先休息一下,我把房間收拾好就離開。絕不打擾你。”
說着洛顏兒就開始收拾被言禹祈弄得凌亂不堪的屋子。
雜物清理的聲音,布料婆娑的聲音,洛顏兒來回走動的聲音。言禹祈靜靜地聽着,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覺得吵死了,然後胡亂發一通脾氣,但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的世界不再是死氣沉沉,反而充滿了生機。或許,他將洛顏兒留下來是對的。
但是下一瞬間,言禹祈腦海中浮現出結婚當天,洛顏兒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跪在若依面前。若依一臉生氣的對他說他們的婚禮取消,然後頭也不回的跑掉。當他去追尋若依時,一輛貨車向他駛來,從此他的世界沉靜在了一片黑暗裡,變成了一個人人都害怕的危險人物,所有人都躲他躲得遠遠地。而這一切都是這個表面柔弱、內心狠毒的洛顏兒造成的。
恨意一時之間蔓延氾濫,矇蔽了言禹祈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理智。他的確應該讓洛顏兒留下來。不過,不是讓她照顧他,而是爲了讓她必須爲她的癡心妄想贖罪!
月光淡淡的灑在言家別墅。
今晚言家別墅流光溢彩,十里菜香,沉浸在一片其樂融融天倫之樂裡。自從言禹祈發生事故之後,言家已經沒有像今天晚上一樣開心。
“今天少爺難得同意下來吃飯,等會兒你們一個個一定要非常的小心點,千萬不要說‘看’‘瞎’‘盲’‘眼睛’之類的字詞,知道嗎?”柳淑嫺對傭人們千叮萬囑。生怕傭人們一個不小心就出錯了,到時候又惹得禹祈生氣。
“是,太太。”傭人們鞠躬應答。現在,在整個言家他們是最害怕言禹祈的,因爲他們都曾遭到言禹祈無理的發脾氣。他們是傭人,只能默默承受,不能反抗。所以,柳淑嫺不吩咐他們,等會兒他們也會牢牢地閉緊嘴巴,堅決不在言禹祈面前多說一個字。
“很好。”柳淑嫺滿意的點頭,“你們快點做事吧,一會兒少爺就要下來吃飯了。”
“是,太太。”
傭人們一鬨而散,徑自眼明手快的忙活起來。整個大廳除了幾張沙發之外,其餘的裝飾品全都被一清而空。
當傭人們收拾好屋子,將精心準備的菜餚擺上餐桌的時候,洛顏兒攙扶着言禹祈從樓上走下來。
“禹祈,你下來了。”柳淑嫺連忙上去扶他。
“太太。”洛顏兒向柳淑嫺恭謹點頭,併爲言禹祈拉開椅子。
柳淑嫺攙扶他坐下,“禹祈,來,坐,小心點。”
言禹祈終於坐下之後,言浩霆和柳淑嫺也分別坐下,洛顏兒則退到一邊。
“禹祈,你媽媽聽說你今天願意下樓吃飯,特意讓廚子做了你平日最喜歡吃的菜。”言浩霆邊說邊把言禹祈平時喜歡的菜餚端放在他的面前,終日愁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柳淑嫺看着終於願意走出房間,和他們一起吃飯的言禹祈,欣慰得熱淚盈眶,臉上也洋溢這這段時間以來難得看到的幸福笑容,不斷地往他碗裡夾菜,“禹祈,多吃點,你看你這些天都瘦了。”
“是嗎?”言禹祈聲音冰冷,“真是可惜,我看不到。”
言禹祈的一句話,讓好不容易熱鬧起來的氣氛立即冰凍到極點。言浩霆、柳淑嫺臉上難得綻放的笑容也迅速隱去。柳淑嫺爲自己沒事說了‘看’這個字而懊惱不已。言浩霆則小聲責備着妻子的不小心。
瞬間降至冰點的氣壓,言禹祈雖看不見但也能感覺得到,嘴角緊抿,臉色沉凝。
察覺出言禹祈的不悅,柳淑嫺和言浩霆連忙沉默不語,坐在位置上一動也不動的觀察着言禹祈臉上的情緒。
洛顏兒看着這氣氛越來越尷尬,便好心的出言哄着他說:“少爺,今天的晚餐很豐富哦,有少爺最喜歡的脆皮春捲、法式咖喱焗龍蝦、碧綠炒帶子、北京片皮鴨、蝴蝶海蔘羹。全都是那麼的色香味俱全,都活潑可愛的呼喚着少爺品嚐它們呢。如果少爺不吃的話,它們可是會很遺憾的。”
言禹祈的眼睛沉黯如黑夜,一抹諷刺的笑意浮上嘴角,他只是瞎了,不是變成了智障兒童,不需要她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哄他。
“看來今天的晚餐真的很豐富。”言禹祈別具含義的說。
“是呀。”洛顏兒沒有察覺,繼續哄着他,“所以,少爺你一定要嚐嚐。”
言禹祈點點頭,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靠着背椅,“要我吃也不是不可以,你餵我。”
言禹祈話音一落,在場的每個人都愣住了,特別是言浩霆夫妻,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禹祈一向都很疼愛顏兒的,從小就把她當做是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疼愛照顧着。但是今天,他們卻感覺禹祈在故意刁難顏兒,這是爲什麼呢?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他們夫妻倆不知道的?
洛顏兒看着言禹祈的眼睛,依然是那麼的明亮、銳利,但是卻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他的面前雖然擺放着各種美味佳餚,可是他卻再也看不見,更找不到它們的位置,而他們這些看得見的人卻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一味的告訴他這些菜是多麼的好吃,多麼的美味。難怪他會突然生氣。想到這裡,洛顏兒又忍不住心疼起言禹祈起來。
“好。”沒有任何異議的洛顏兒拿起桌上的碗筷喂他食物,“來,少爺,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法式咖喱焗龍蝦。”
言禹祈吃了一口,鮮美多汁,芳香四溢,他這才驚覺自己真的好餓。
“少爺,這是北京片皮鴨。”
洛顏兒悉心的喂着言禹祈食物。柳淑嫺和言浩霆有一下沒有下的吃着晚餐,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着言禹祈和洛顏兒,自己吃的是什麼,味道怎麼樣,他們沒有一點感覺。他們總覺得今天的禹祈和顏兒兩人之間怪怪的。
洛顏兒輕輕將小勺裡的湯羹吹得涼一些,送到他脣邊,柔聲說:“少爺,喝湯。”
然而,言禹祈卻並沒有張口,溫熱的香氣中,他緊繃着一張臉。
“少爺?”洛顏兒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又不高興了。
“夠了!我累了,想上樓休息。”言禹祈豁然的起身,一把推開站在她面前的洛顏兒。洛顏兒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無奈她此時手上正端着一碗湯,雖然已經放涼了一會兒,但灑在人的身上卻還是那麼灼熱的疼。
“啊……”洛顏兒痛呼出聲。
“顏兒,你怎麼樣?燙到了嗎?”柳淑嫺慌忙的起身扶起跌倒在地上的洛顏兒,審視着被湯燙到的手,“哎呀,都燙紅了,一定很痛吧。”
洛顏兒忍着痛,抽回燙紅的手,搖頭,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說:“我沒事。太太不用擔心。”
言浩霆終於忍不住出言責備言禹祈,“禹祈,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妄爲,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差點……”
“不喜歡的話她可以躲我躲得遠遠地呀。”言禹祈冷冷地打斷言浩霆,“沒有人要求她一定要留在我的身邊。”
“你……”言浩霆氣得想發火,但被洛顏兒及時的拉住。
洛顏兒咬牙忍着痛,努力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先生,我沒事,真的。”她看了一眼背對着她的言禹祈,繼續說:“而且,我相信少爺剛剛也是無心的,所以請先生、太太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顏兒!”柳淑嫺看着洛顏兒,既心疼又驚訝。
洛顏兒的爸爸雖然是言家的司機,名爲主僕,實際上他們夫妻倆一直都把她父親當朋友。後來,在洛顏兒中學的時候她爸爸去世,他們夫妻倆更是把顏兒當半個女兒看待。但是,她卻怎麼一直沒有發現顏兒對禹祈的感情呢。剛纔顏兒對禹祈的包容、忍讓,任誰都瞧出她對禹祈的感情絕對不是一天兩天了。把那份感情一直這麼小心翼翼的隱藏起來,笑着祝福他和別的女人結婚,更在他陷入困境的時候不離不棄,這份情該是怎樣的深呀。
“我很好。”洛顏兒微笑着,想讓柳淑嫺不要爲自己擔心。
言禹祈不理會他們,黑暗中摸索着回房間的路。
洛顏兒見狀立馬上去扶他:“少爺,我扶你上去。”
“滾開,我不要你在這裡假好心。”
言禹祈一把將她的手甩開,這一次幸好柳淑嫺及時地扶住了向後倒的洛顏兒,不然她又要和堅硬冰冷的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了。
“瑪麗,扶我上去。”
“是,少爺。”聽到言禹祈叫自己的名字,瑪麗一刻也不敢怠慢的跑過去扶他。
看着言禹祈逐漸走遠的背影,一滴淚終於忍不住的從眼角滑落。爲什麼,爲什麼她和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爲什麼他要這麼的討厭她?
柳淑嫺、言浩霆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雖疼惜卻也無能爲力。他們比誰都清楚,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們一旦插手禹祈的感情,事情不會好轉只會更糟糕。希望終有一天,禹祈會明白到底誰纔是真正適合他共度一生的伴侶。
一進入房間,言禹祈就一拳重重地打在牆上。
該死。一想到剛纔自己竟然吃了那麼多她親手喂他的食物,他就對自己感到厭惡不已。他明明是要折磨她的,爲什麼會那麼不小心的迷失在她的虛情假意溫柔裡。不過,這也正好說明了一件事,她洛顏兒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女人。難怪她和若依只見了那麼一小會兒的面,若依就改變了最初的想法。
若依!突然之間言禹祈發現自己真的好想她。她知道他出事了嗎?應該不知道吧,不然她怎麼會不來看他呢。她是那麼的愛他。若依,你到底在哪裡?我真的好想你!
時光荏苒,回憶穿梭。
那是一次商界名流的晚會,因爲他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才進入尊爵集團,爲了儘快熟識商界名流,言浩霆給言禹祈安排了各種無聊的社會名流交流見面的舞會、宴會,以建立起屬於他的嶄新人脈。
那晚的宴會一如既往的無聊。每個人都衣鮮亮麗,手裡端着一杯高級酒,高談闊論着生意經,長長的桌上擺放的食物鮮美可口,卻無人問津。舞池中熟識的、不熟識的皆相擁着跳舞,或中規中矩,或熱情澎湃,旁若無人。
他站在角落,百無聊賴的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衆人,偶爾會有人過來和他聊天,當然這些人中女性居多。試想一下,宴會上突然出現一個不僅長得帥氣,而且家底殷實的富二代,那些女人當然如狂蜂浪蝶般涌向他。雖然那些女人不停地給他暗示、明示有意與他發展進一步的關係,但是他都一一婉拒了。對於女人他一向都有潔癖,除非是自己喜歡的,否則他絕對不會去碰觸,不管對方是何等的天仙美女。
正當言禹祈無聊到實在待不下去準備走人的時候,一道隱隱的哭泣聲傳入他的耳朵裡。他尋聲找去,發現了獨自站在陽臺上的方若依。她一襲純白色的雪紡裙,她仰望着夜空,雙目微閉,捲翹的睫毛上懸掛着一滴晶瑩地淚滴,夜風吹拂,吹起她一頭飄逸秀長的頭髮,是那麼的美,那麼的讓人心動,就像一朵盛放的水仙花,既純潔又惹人憐惜。
就是那一眼,言禹祈知道他完了,他掉進了丘比特精心編織的圈套裡。可是,他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後來,言禹祈花盡心思的討好方若依,終於打動她的芳心,她同意和他交往,答應和他結婚……那時候他以爲也確信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但是那樣的幸福與快樂卻是那麼的短暫。而這一切都因洛顏兒而宣佈結束。
她怎麼可以這麼傷害他,她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她怎麼可以!
心越來越沉,雙手緊握成拳,手指深深嵌入了手心,恨意將言禹祈的心徹底矇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