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逸坐上車的一剎那,衆人才驚悟過來,戰神修逸終於回來了。
戰神修逸,是這地下賽車世界的King,而且是唯一的。
來這裡玩賽車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曾經的他是怎樣創造速度奇蹟的。他是他們心中不可超越的神話。
只是五年前,不知爲何,他銷聲匿跡,彷彿一時間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其實,對於修逸的一切,他們除了他的名字,和專屬於他的這輛賽車,其餘一切,他們一無所知。
他就像一個謎一樣,充滿了無窮的幻想和無盡的魅力。
顧念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神話一般的男子,謹慎又略帶好奇地打量着他。
從衆人充滿敬畏的眼神中,他便可以感受到修逸在賽車界的地位。
獨孤求敗,唯吾獨尊。
修逸坐在車子裡的感覺毫無違和感,彷彿與車已經融爲一體。
車便是我,我便是車。有一種人,無論出現在哪裡,都能成爲那裡的主宰者,讓人無法忽視他身上的震懾力,毫無疑問,修逸便是這種人。
他完全明白過來,眼前的這位就是連姐夫都尊稱爲哥哥的人,姐夫“折磨”他的一切手段,都是拜他所賜。
修逸在衆人的灼熱目光中帶上墨鏡,白色的襯衫衣領襯得他俊朗的面龐更加淡雅了幾分,只見他嘴角輕輕一揚,朝顧念笑了笑,輕聲道:“想上來嗎?”
顧念微怔,在衆人的注目下,點頭如搗蒜,求之不得。
修逸一笑,那炫目的笑容令天地都爲之變色了,待顧念上車,修逸握着方向盤說了聲:“把安全帶繫上。”
“啊?哦。”顧念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停止了思考,木訥地把安全帶繫上,望着正前方,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綺麗的光芒。
修逸發動引擎,在地面上打了一個轉,引來衆人一片驚呼,繼而是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喝彩聲。
修逸無奈,看着顧念同樣熾熱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手滑而已。”
顧念當場石化,臉上佈滿黑線。
——
洛城還在猶豫不決中,顧惜已經拉開車門跨入了他的愛車,穩穩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左手輕輕一扯,安全帶“啪嗒”一聲扣上。
洛城覺得太陽穴的位置一突一突地叫囂起來,扭頭看着面無表情的顧惜,遲疑地說了聲:“要不還是算了吧。”
顧惜連一記正眼都懶得給他,冷冷地嘲笑道:“還沒開始比呢就想要認輸了,這就是洛少爺一貫的做事風格?”
洛城心裡悶哼一聲,嘟囔道:“我是怕你有危險好不好?”
顧惜酷酷地說:“你不用顧忌我。真要到了危急關頭,我的自救能力不會比你差到哪兒去。”
洛城被她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無奈地也繫上安全帶,看着遠處已經停在起點的修逸,生平第一次開始後悔。
剛纔他爲什麼要答應呢,明明知道,和哥哥賽車,輸得一定是他,卻還是不甘心地想試一次。可是,原本有的一線希望,因爲顧惜坐在身邊,便全然沒有了希望。
他在乎她比在乎自己更甚,賽車玩得就是速度與激情,可在他眼裡,這些跟惜惜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賽車最忌諱的就是不夠專注,惜惜在他身邊,他又怎麼可能安下心來。
自己最愛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去冒險,哪怕自己再勇敢,也會投鼠忌器。
其實投鼠忌器的,又豈止他一個人?
修逸看着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顧惜,心裡也有着深深的不安,狠狠地隔空瞪了洛城一眼,心道:臭小子,惜惜在你身邊呢,再敢給我玩命試試。
史上最厲害的兩個王比賽,衆人都擦亮了眼睛等着刷新新的三觀,修逸和洛城的車子一經發射,速度都是奇快,卻是相當地穩。
那些酷炫的技術一丁丁也沒有看到,觀衆們總是不滿足的,在驚歎於他們的驚人速度時,更希望能夠看到一些華麗的炫技,只是,兩個人卻是默契一般,只任性地開着自己的車。
徒弟終究是敵不過師傅的,快臨近終點的時候,還是修逸略勝一籌,開在前頭。
就要到鐘點了,洛城已經做好了輸的準備,也很是坦然。
修逸以勝利者的姿態回頭看了洛城一眼,卻在瞬間變了臉色,因爲顧惜,把安全帶解開了。
修逸大驚,幾乎忍不住要跳出車去,這丫頭瘋了嗎?
洛城見修逸的車子突然慢了下來,驚訝不已,眼睛微微一瞥,也看到了顧惜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安全帶的蹤影,他大急,手上一抖,方向盤不聽使喚車子狠狠地甩了出去,最後洛城狠狠地踩住了剎車,才避免車子撞上牆壁的危險。
由於沒有系安全帶,顧惜的身子慣性使然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擋風玻璃,把額頭上撞出一個大包,疼得頭頓時開始暈乎起來。
洛城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從方向盤上勉強坐起身子,還沒感覺到身上的不適,就趕緊上前察看顧惜,見她捂着額頭輕輕地搖頭,大急:“惜惜,有沒有傷到哪裡?”
顧惜搖搖頭,擡起頭來,卻是看到一臉是血的洛城,頭腦頓時清醒無比:“洛,你受傷了……”
洛城這才感覺到腦袋上的劇痛,淡定地伸手一摸,溫熱的液體染紅了他的手指。
——
車門被大力打開,露出修逸一張冰冷的臉,他掃了一眼情況,問顧惜道:“有受傷嗎?”
顧惜搖搖頭,捂着洛城的額頭焦急地對修逸說:“哥,洛他受傷了……”
修逸冷冷地瞥了一眼滿臉是血的洛城,哼了一聲:“活該。”
雖是這樣說着,卻還是吩咐凌晨把車子開了過來,冷冷地命令道:“上車,去醫院。”
看着在醫務室正在縫針的洛城,顧惜腸子都快悔青了。
扭頭看了修逸一眼,修逸正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冷冷地看着她,顧惜頓時覺得心律不齊了,認命地噌到修逸身邊,囁嚅地說:“哥,我錯了。”
修逸臉色從未有過的冷峻:“你是不是覺得我足夠寵你,就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威脅我,跟我開玩笑了?”
顧惜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拼命地搖搖頭,腿一軟便對着修逸跪了下來。
這是一傢俬人醫院,來往的人並不多,卻還是有的,偌大的走廊顧惜跪在這裡,低着頭哭泣,好不可憐。
修逸的心莫名地軟了下來,或許是心底的愧疚使然,在惜惜面前,他總是發不起脾氣來。
可他什麼都能容得,就是容不得她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修逸逼着自己狠下心,對顧惜道:“行了,要跪也別在這跪,回家跪去。這件事,我已經會想法子讓你長記性的。”
顧惜從未見過這麼疾言厲色的哥哥,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只剩下了垂頭應是的份。
——
“醫生,他的額頭會不會留下疤痕啊?”顧惜看着洛城不再光潔的額頭,心裡惴惴然,不安地問。
醫生淡然地說了句:“男人嘛,留下點疤算什麼?”
看着一臉難過的顧惜,醫生愉快地笑了起來,“騙你的啦,放心,我的技術好着呢,保證不會留下一點痕跡,還是能還給你一個完美無缺的帥老公的。”
洛城和顧惜都被這個醫生的“風趣”弄得無語。
醫生被護士叫出去,顧惜和洛城對望了一眼,顧惜自責而愧疚地低聲道:“對不起。”
“修逸哥罵你了嗎?”洛城看着她的臉色,有些擔憂地問道。
顧惜搖搖頭,洛城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卻也是感慨,修逸哥對惜惜真的不是一般的寵愛,換做是他,哪怕是在外面,早就被修逸哥扒下一層皮了,哪裡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說話?
“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我只是,只是……”顧惜支支吾吾地說,卻發現,心裡要說出來的想法是那麼的難以啓齒。
洛城明瞭,嘴角揚起一絲苦笑:“你只是在賭修逸哥的心疼而已,你知道他在乎你,斷然不會任由你這麼危險地坐在我的車裡,只要他一心亂,便給了我可乘之機,我就有機會贏。”
顧惜狠狠地咬着嘴脣,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多麼的愚蠢,甚至是可恥。
她怎麼可以,這麼輕賤哥哥對她的寵愛?什麼時候,這份難得的寵愛也可以成爲自己拿來利用的工具和手段了,顧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擇手痠,這麼不知羞恥!
洛城心裡狠狠地一疼,就好像有一把厚重鈍鈍的刀子捅進他的心窩,疼的他想去死。
“顧惜,你只覺得修逸哥會心疼,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心疼?”
洛城滿帶憂傷的一句話讓顧惜心神一震,猛然擡起頭來,瞪大眼睛看着他。
旋即又低下頭,眼底滑過一抹自怨自艾的憂傷,事到如今,你還會心疼我嗎?
我,還值得你心疼嗎?
洛城望向顧惜的眼神充滿了自嘲的意味,“顧惜,我他媽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