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一直都是看着自己的媽媽，想要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蘇瓷不知道怎麼回答，避開他乾淨澄澈的眼睛，垂眼說道：“因爲爸爸媽媽不合適，媽媽不會嫁給越叔叔的，那糰子要不要跟媽媽走？”
可是糰子卻是咬了咬嘴脣，“那是不是因爲爸爸喜歡剛纔那個怪阿姨，纔不會追媽媽的？”
他很小，可是也很敏感，有些事情不懂，但是能夠憑藉着直覺猜測的出來一些。
蘇瓷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心裡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一樣，微微的有些不舒服的感覺，異常的煩躁蔓延而上。
“不是因爲這個。”蘇瓷的額頭跳動了幾下，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外邊的兩個人依然是僵持着，或者說只是許霖娜自己的僵持。
“薄哥哥，聚會快開始了，我們先過去，然後剩下的問題再討論，好不好？”許霖娜很清楚的認識到現在自己的處境，嘴角扯出來的笑容，卻是格外的僵硬難看。
薄西玦的眉峰微不可見的皺了幾下，“你先過去吧，許小姐，我不想被人誤會。”
“被人誤會？”許霖娜的心裡被狠狠地一攥，有些不舒服，“你說的是蘇瓷嗎？”
他們兩個之前不就是處於將要離婚卻還未離婚的狀態嗎？薄西玦不是應該很厭惡這個即將成爲前妻的女人嗎？
可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嗯。”薄西玦從喉嚨溢出幾分的冷聲，沒有任何的遲疑。
這一次，許霖娜的心臟是被徹徹底底的狠紮了一下，嘴角硬撐出來的弧度也是帶着幾分的嘲諷。
“我知道了。”許霖娜狠狠地捏着自己的手心，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暫時的不能輕舉妄動，不然的話就會全盤皆輸，“那我在宴會等你，不要遲到啊。”
她的語氣依然是帶着幾分刻意爲之的俏皮，如果忽略掉她眼底劃過的情緒，也許真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薄西玦沒有理會她情緒的變化，對於他來說，沒有必要的人，也不會佔據他的關注。
蘇瓷卻是不知道和糰子討論到哪裡了，只是蘇瓷的眼裡帶着些許的倦怠，略微的有些倦怠無力，仿若還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情緒。
“我們要走了，今天叨擾薄總了。”蘇瓷抱緊了糰子，語氣也是儘量的生硬下來，說道。
她現在半點也不想停留，一想到糰子可能會被他奪走，心裡就是一陣的煩亂，面上卻是保持着冷靜和淡淡。
國外的幾年，足夠的讓她學會收斂所有的情緒了。
“你打算帶着我兒子去哪裡？”薄西玦矜貴淡漠的臉上帶着幾分的似笑非笑，站在蘇瓷的面前，僅僅是身高和氣勢的差距，足夠的讓人忍不住的臣服。
可是蘇瓷聽到這些話，身體卻是不自覺的繃緊，咬咬牙看着他，語氣也是帶着幾分的涼意，“去哪裡是我的自由，並且，這是我的兒子，從一開始就只是我的！”
她的下頜揚着不服輸的弧度，這麼多年，唯獨沒變的地方就是她的固執。
薄西玦的眉心跳動了幾下，原本想一步步的把她算計回來，可是中間卻是出現了個越靳，如果他繼續放任的話，怕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離婚？還真是妄想！
糰子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小手稍微用力的攥着蘇瓷的衣服，眼巴巴的一直看着薄西玦的位置。
“媽媽真的不要爸爸嗎？”糰子明顯不捨的說道，眼睛裡帶着很明顯的情緒，他的眼睛像薄西玦，黑白分明，格外的乾淨。
蘇瓷的心被揪了一下子，嘴角儘量的綻放出笑容，眉眼也是彎了彎，看着她整個人都是帶着明媚和溫柔。
一如當初。
“爸爸媽媽本來就不在一起，以後也不會在一起，糰子乖，跟媽媽回家好不好？”
蘇瓷的心裡不是很舒服，甚至隱約的有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畢竟她在糰子身上付出的遠比想象的還要多，糰子幾乎是她的命，割捨不得。
可是糰子明顯的不能接受這樣的回答，他只是知道，一家人就是要團聚在一起纔算是一家人，饒是他比平常的小孩子成熟的早，也是有着稚嫩的一面還要固執。
“那爸爸也是不要媽媽了嗎？”糰子側着頭，如同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薄西玦，小臉上滿是渴求。
他的願望很簡單，就是爸爸媽媽能夠待在一起，然後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糰子不能理解大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只是知道別人家都是這樣的，那麼自己家肯定也會是這樣的，他也想爸爸媽媽在一起。
薄西玦的眸子卻是深不見底的暗暗，薄脣微微的張啓，原本冷漠的五官已經隱約的覆着一層的暖意，聲音澹澹，不急不慢的說道：“爸爸不會的。”
這句話似乎是說給糰子聽的，可是也似乎是說給蘇瓷聽的。
蘇瓷的臉色微微的變化了幾分，她很清楚薄西玦的每一個舉動，可是也很清楚，自己真的不能做到釋懷，哪怕喬蘊出國了有什麼用處。
如果真的舊情復燃了，那麼自己只可能和之前一樣，成爲全城的笑柄。
糰子的眼裡似乎被瞬間的點燃，小手攥着蘇瓷的衣服，左右搖晃了幾下，“我們住在這裡好不好？”
蘇瓷的情緒實在是控制不住了，她壓抑住翻涌的情緒，剋制住那些將要溢出的回憶，冷下聲音說道：“如果薄總有時間的話，不要讓我律師一直跟着你，還請籤個字，然後我們之間再無糾葛。”
她原本想質問薄西玦之前的那些事情，原本想要質問那晚自己看到的情景，可是到最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裡像是發酵一樣，微微的酸澀。
她承受不住第二次的打擊了，上一次的打擊差點讓她丟了孩子，這一次她只想安安穩穩的帶着糰子，沒有任何的奢求。
“離婚合同上，兒子的歸屬權是你的？”薄西玦的薄脣微微勾着，似乎是有意的湊到她的耳邊，聲音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