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的親生骨肉,他若是不見女兒,與她們劃清所有的關係,井水不犯河水,她也無所謂,如若他要見女兒,也可以,就是希望他的要求不要太過份就行了。
莫律師抿了抿嘴,沒再說什麼,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楊舒婷拿起鋼筆,在最後一頁下方迅速地簽上了她的名字。
楊舒婷將其中一份協議書交給莫律師,莫律師看了看,覺得沒什麼問題,就離開了。
待莫律師離開後,楊舒婷再次拿起協議書看了看,懸在心頭上的石頭終於落定,她鬆了一口氣,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轉過頭開心地看着欣妍,雙手捧着她那可愛的小臉蛋,激動地說:“以後你就可以跟媽咪在一塊了,再不用擔心他會帶你走了。”
“嗯!”一雙漂亮的眼眸閃爍着晶亮的光芒,欣妍用力地點了點頭,這一切都是她所期待的,她終於掙脫了那華麗的金絲雀鳥籠了,可以待在媽咪身邊,自由自在的。
終於等待了這一天,不用再絞盡腦汁從他手中奪得女兒的撫養權了,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在哪一天帶走女兒,也不用再擔心女兒在他身邊受到虐待和打罵。
楊舒婷想到這些,眼睛都紅了起來,蓄滿了淚水,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轉,她太激動了,太開心了。
張芹看到她這個樣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自己的眼睛都是紅紅的,不想把氣氛搞得這麼那個,她拍了拍大腿,說:“我去準備午飯!”然後起身就朝着廚房走了去。
“媽咪,我終於可以回到你的懷抱了,再也不用離開了,你應該感到開心,幹嗎還紅着雙眼呢?”欣妍看着媽咪,輕聲地說道。
楊舒婷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哭,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住,兩行清淚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她連忙擡起頭,眨巴着雙眼,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後笑着對欣妍說:“媽咪是太開心了,所以纔會這樣子,請諒解一下!”
“媽咪你不要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欣妍嘟着嘴,低低地說道。
“好,媽咪不哭!”說着,楊舒婷將欣妍抱住懷中,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滾落出來,她用手胡亂地抹去,抿嘴微笑着。
凌雲集團總裁辦公室
凌維浩靠在真皮轉椅上,他看上去疲累不堪,他昨晚沒有睡好,半夜爬起來下樓到廚房打開冰箱,找啤酒喝,之後就直接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此刻,莫律師站在辦公室裡,手裡拿着公務包,他時不時地用手擡了擡滑落的眼鏡。
凌維浩一隻手撐着那顆沉重的腦袋,閉着雙眼,低沉地問莫律師:“她有沒有說什麼呢?”
“她說你每個月可以探視女兒,但是女兒願不願意見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莫律師如實地將楊舒婷說過的話告訴他。
“就這麼多?”凌維浩還想要聽到她會說些什麼,可是當莫律師說“沒有”的時候,他的心,像是被針刺着,絲絲刺痛。
凌維浩擺了擺手,莫律師點了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裡恢復了安靜,他疲累地靠在椅背上,背景是陽光下,雄偉壯觀的高樓大廈,居民住樓。
叩叩……
“進來!”許久之後,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凌維浩不想讓人看到他現在這個落魄的樣子,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進來的人不是工作人員,而是他的妹妹凌雪。
只見凌雪一身白色雪紡連衣裙,平底鞋,剪了個短髮,淑靜帶着幾分俏皮可愛,手裡拿着一個淺藍色的布包。
“你怎麼來了?”凌維浩看着突然到他公司的小雪,疑惑地問她。
“看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凌雪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將布袋放到一邊,環顧着大哥這辦公室,仍舊沒有什麼變化。
凌維浩站起身,雙手插進褲袋裡,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凌雪定睛看着凌維浩,眉心不由微微蹙了起來,站起身再仔細盯着他那張臉看,問他:“大哥,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啊,臉色看起來怎麼那麼憔悴啊?是不是因爲大嫂,不,她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大嫂了,是舒婷姐,是因爲舒婷姐的事吧!你已經放棄了妍妍的撫養權了,不再跟舒婷姐爭了。”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她很少來找他,她卻知道這麼清楚,凌維浩疑惑地皺了皺眉峰問着。“我來之前去過你的別墅,你的女人親口告訴我的。”凌雪說。
凌維浩微蹙的眉峰越加擰得緊,他從來沒有告訴過黎汐雨,她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說,她暗中一直在調查他?
凌雪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隨意翻看了擺放在辦公桌上的文件,然後一屁股坐在真皮轉椅上,轉了一個圈,回到辦公桌前,停了下來。
“有的時候,放手也是一種解脫!”凌雪感慨道。
她是小妹,看着大哥和舒婷姐兩人相親相愛,結婚走到一起,以爲他們會一輩子幸福,卻不想他們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分道揚鑣了。
感慨有情人終不能眷屬。
凌維浩沒說什麼,此時的他,胸口悶得發慌,心裡猶如巨石壓着他,十分沉重,使得他好似快要窒息,呼吸困難。
雖然說,放手是一種解脫,但是失去了最珍愛的人,再怎麼解脫,心裡總有一個解不開的結,像是傷口結了痂,留下永久的印跡,忘不掉。
凌雪見大哥微皺眉峰,神情黯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瞭解他此時悲傷,無法割捨的心情,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那也只能說,他們有緣無分。
凌雪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剛開始會很痛,時間久了,也就會漸漸淡化了,別想太多。”
現在輪到他的妹妹安慰他,這樣的話,可不是像僅十七八歲的她該說的話,成熟而現實。
“我先走了,有空回家喝湯,我媽煲的湯可好渴了,她有的時候還惦念着你呢!”凌雪走到沙發前,拿起布包,對他說道。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凌維浩溫柔地看着凌雪,這個與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卻是那麼疼愛,也許是他們身上都流着同樣的血液,血肉相聯。
凌雪抿嘴輕輕地笑了笑,轉身走出辦公室。
突然間,她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她轉過頭看着凌維浩,說:“大哥,如果不開心的話,可以回家,家其實很好的。”
凌維浩看着凌雪,在他最低落,黯傷的時候,她給予了他安慰和鼓勵。他微笑,點了點頭。
凌雪打開門,走了出去。
凌維浩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這凌雪前腳剛走,榮宇鋒就走了進來。
榮宇鋒見凌維浩一臉疲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禁疑惑地問他:“你怎麼了?最近看你心情不太好!”
凌維浩沒說什麼,只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他擡起頭看着榮宇鋒,問他:“有什麼事嗎?”
“泰國那邊的客戶明天上午就過來了,他們想第一時間到我們的地下室看看貨!”榮宇鋒回到正題,口氣公式化地說道。
“也好,順便在地下室跟他們談交易的事。”談到正事,凌維浩很快就恢復了嚴肅認真的狀態。
榮宇鋒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不如一起去吃個飯吧!”榮宇鋒好似想到了什麼,看着凌維浩,說道。
“也好!”凌維浩答應道。
每個晚上,凌維浩都是很晚纔回家,家本來是溫暖的地方,然而他卻有種想要逃的念頭。
這天晚上也不例外,他是在十點多鐘纔回家的。
剛走進家門,就看到黎汐雨挺着大肚子正數落着一女傭,女傭跪在地上,把頭低得很低,幾乎要斷掉似的,身體在瑟瑟發抖着。
“你看你是怎麼做事的,我的裙子,讓你洗成這個樣子,不是告訴過你,要拿去幹洗店洗的嗎,你幹嗎扔到洗衣機裡洗呢……”
黎汐雨一邊用手指戳着女傭的太陽穴,一邊氣憤地說道,“知不知道我的裙子很貴的,上萬塊,你賠得起嗎?”
女傭跪在那裡,雖然低着頭,但是臉上掛着淚水,委屈得很,卻不敢吱聲。
凌維浩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看着這狀況,問:“怎麼回事?”
“這就是你請來的女傭,笨手笨腳的,把我上萬塊的裙子扔到洗衣機裡洗,洗壞了,還有啊……”
黎汐雨見凌維浩回來了,當着他的面,滔滔不絕地對着女傭訓斥一番。
凌維浩聽着心裡煩躁,他微蹙眉頭,一回來就聽到她大嚎大叫。他無奈地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一隻手撐着沉重的腦袋。
黎汐雨見他一句話也不說,胸前劇烈起伏,憤怒地瞪視着跪在地上沒用的女傭,更是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凌維浩。
黎汐雨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雙眸怒忿地瞪着他看,雙手環抱在胸前,靠在沙發上,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凌維浩見停止了,微微睜開雙眼,他看上去很疲累的樣子,他沒有去看黎汐雨,而是轉過頭看向依然跪在冰冷地板上的女傭,溫聲地對她說:“起來吧!”
女傭站了起來,低着頭,不敢擡起頭,雙手放在前面,淚水就這樣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凌維浩愕然地看到女傭兩手都是道道傷痕,他皺起眉峰疑惑地看向黎汐雨,黎汐雨眼底閃過一抹心虛,避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