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微涼睡得不太沉,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環抱着。她全身沒什麼力氣,懶懶靠着,十指動一動,也輕飄飄的彷彿飄在一片虛空裡,沒有太大知覺。
男人的胸膛溫熱平和,心跳一下一下,沉穩而有力。就像那個人一樣,帶着很熟悉的感覺,只要待在他身邊,自己總會感到很安心。
意識裡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那人打橫抱着,一步一步,走了也不知多久,那雙手臂漸漸的鬆開了自己,耳邊似乎傳來一個隱隱約約的男聲。
那人叫自己擡手,似乎是要替自己脫掉溼衣服。她也覺得身上黏黏膩的不太舒服,就十分配合地擡胳膊擡腿,最終順利地擺脫了溼噠噠裹在身上的衣服。
皮膚輔一接觸空氣,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就往身邊的熱源湊過去。查微涼似乎聽見那個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即,身體又被軟和溫暖的衣料裹了起來。
之後,就被抓着雙肩躺下來,背脊下很快接觸到一片柔軟。
查微涼勉力睜開眼皮瞧了瞧,想要看清楚那人,吊頂的燈光卻有些刺眼。除了一片刺痛和白茫,就再也看不見什麼。
“唔……”
微涼本能地擡手遮擋明晃晃的光線,側了側身,索性弓着身子鑽進棉被底下。不多久,又感到被人從棉被底下挖了出來。光線已經不那麼刺眼了。她滿意地哼了哼。隨後,額頭上便傳來一抹柔軟的冰涼。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帶着淡淡的檸檬香,讓人感覺十分安心。周身雖然帶着一股略帶潮溼的冷氣,她卻捨不得放手,本能地伸手去抱住他,不讓那個人離開。
那個人也並不反感自己這麼纏着他似的,任自己任性地抱着,一遍一遍地輕撫她的臉。動作略顯笨拙,卻十分溫潤。
查微涼在那雙帶着剝繭的掌心裡蹭了蹭,皺着眉無意識呢喃:“渴……水,水。”
很快被扶着肩膀坐了起來,溫熱的杯沿湊到了自己脣邊。
查微涼喝了兩口,搖了搖頭,就感到那人起身似要離開。心裡驀然閃過一抹不捨,在他徹底離開前,不太有力地拽住了他的衣袖。
“別走……留下來……”
手被握住拿了下來。她心裡恐慌着,就聽男人稍顯冰冷地道:“我不走。你生病了,要好好蓋着被子,嗯?”
chong溺的語氣。
聲音好像那個人吶。
但是她知道……
他從來不會像這樣體貼溫柔。
他早就不要她了。不要她了,也,不愛她了。
想到這裡,喝下的白水似乎也帶了淡淡的苦味,心裡堵得難受,眼淚順着眼角流得歡暢。她不管不顧地拽住那人,有些發狠地道:“嗚……遐邇,遐邇……”
接着,一雙冰涼的脣毫無預兆就狠狠壓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氣息壓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查微涼只覺得自己呼吸不順,肺裡的空氣已經被輾壓殆盡,伸手費力地推拒。
剛剛用力地呼了一口氣,就又被一雙大手固定住腦袋,隨即,呼吸就又被奪去了。
男人氣息也不太穩定,噴在她臉上的鼻息溫度高得有些燙人,靈活的舌也大刀闊斧地鑽進了自己口腔裡,霸道地來回翻攪。
這麼想着,身體就不自禁抖了抖,感覺一股電流順着脊背來回遊走……
醒過來的時候是半夜。
屋子裡光線暗暗的,只有掛在牆壁上的小檯燈發着微微的光亮。不是自己與小圓合住的房間。
查微涼擡手揉了揉還有些發燙的額角,腦子裡忽然閃過些散碎的片段。
她昨晚,和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腦仁突突地挑了兩下。身體也不由繃緊了一些。
動了動身體,還好,並沒有異樣。
查微涼閉着眼想了想,意識最後停留在陳小虎拉着她不放手……
陳小虎?昨晚那個人是他?
“Cut!”陳小虎從攝像機後擡起頭,“先休息一下!”
說完,撫了撫鼻樑上黑色的眼鏡,輕飄飄瞧了查微涼一眼。
鏡框後的雙眼微挑,含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查微涼接觸到陳小虎的目光,身體不由僵了一下。那副黑色鏡框後的目
光實在太過意味不明,就像探照燈打在身上一樣,讓她有種拔腿逃跑的衝動。
這一條已經反覆拍攝了不下二十幾遍了,查微涼卻怎麼也找不到狀態,甚至一遍比一遍差,拍到剛纔這遍,她都已經機械地不知道自己在拍什麼了。
陳小虎看了看她,邁着長腿走了過來,“跟我來。”不等查微涼回答,就眯了眯眼,兀自往一旁的小休息走。
查微涼頓了頓,慢慢跟了上去。
等走到一叢繁茂的棕櫚旁,陳小虎才停下來。他回身看她一眼,又是那種輕飄飄的眼神,“Chyvil是吧?你今天怎麼回事?”
查微涼不說話,拿一雙水潤的眸子定定瞅着他。
陳小虎被她着眼神嚇了一跳,“說話啊。你看着我做什麼?”
好吧,他承認,昨晚自己那麼戲弄她確實不對。
“……”查微涼仍舊看着他,目光帶着審視。
“OK,OK。”陳小虎被看得吃不消,伸手在身前做了個“stop”的手勢,“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道歉,OK?”頓了頓,又補充道:“歉我也道了,接下來你好好拍戲,OK?”
這副神情,簡直就是恨不得離她遠遠的,與之前大相徑庭。查微涼幾乎懷疑,昨天那個無賴地纏着自己的陳小虎是不是隻是自己腦袋發熱臆想出來的虛幻。
陳小虎沒給她時間思考,扔下一句“你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就離開了。
查微涼看着陳小虎匆匆離開的背影,心裡不知怎麼的,砰砰挑着,忽然就閃過一抹奇怪的想法。昨晚那個人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陳小虎。
陳小虎轉了一個彎,等離開查微涼的視線,才煩躁地扒了扒頭髮。肚子裡憋了一泡尿,陳小虎一邊朝廁所走,一邊嘲弄道:“陳小虎啊陳小虎,虧你在着圈子裡混了幾年,好歹是個二流導演,在一個小菜鳥面前竟連一句實話也不能說,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
“額……”擡眼看着驀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席遐邇,陳小虎自覺將“窩囊”兩個字吞進肚子裡,“沒什麼,沒什麼。席總您又來探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