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風度盡失

奇瑞臉色頓時難看下來。

身體僵了僵,扶着門的那隻手顫了顫,身體像被扔進滾水的魚片般迅速曲起,蹲了下去,雙眼危險地眯縫着,卻仍舊像只花孔雀般擡起頭惡狠狠瞪着查微涼。

查微涼眸中的嘲弄不減半分,頓了頓,揮手打掉奇瑞虛虛撐在門上的那隻手,徑自推開門往外走。

這裡人多,想來他也不敢做什麼。

只是,她還是低估了男人的無恥和危險程度。

查微涼剛在門童的幫助下出了會展中心的旋轉玻璃大門,下了臺階,奇瑞就從後面追了上來。

男人力道奇大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查微涼吃痛地痛呼出聲,想要掙扎,那隻手就又加重了幾分力道。她擡起眼皮去看他,眸色不禁爲男人眼中的狠戾怔了怔。

她似乎又看到了上次辦公室裡那個乖張急色的齊瑞。

不同於幾分鐘之前的低聲下氣,男人現在滿面兇狠,眼中閃着不加掩飾的憤恨。和辦公室差點用盆景砸了他事如出一轍。

查微涼想到那時他說得話,眸中閃過一絲擔憂。

奇瑞神色十分扭曲,常年帶笑的薄脣這時緊抿着,不時還能聽到一兩聲壓低的吸氣聲。

剛纔那一下真是痛極了,險些要了他半條命。他這次一定要教訓這個不知輕重的女人,讓她知道得罪自己究竟會是什麼下場。

齜牙咧嘴了吸了兩口氣,惡狠狠道:“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得罪老子,有你好看的!”

雖然來這裡的大部分記者都跟着進了會場,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周圍已經零零星星閃過了好幾道燈光。

查微涼飛速擡眼看了周圍一眼,掩飾好心裡的擔憂,面色鎮靜地看着他,“請你放手!”

奇瑞顯然也看見了,明白查微涼心中的顧慮,所以更加肆無忌憚起來:“老子偏不放手!”說着,警惕地側了側身體,於痛苦中又露出幾分吊兒郎當的笑容來,神情間大有“你的小把戲早已被老子看破”的得意,“老子就還想看看,你還能怎麼樣!”

查微涼心裡已經氣得不行。然而,她心裡越氣,面上卻反倒更冷靜。半響,只以更加冷靜和冷然的神色道:“齊總言笑了,我一個小小的菜鳥藝人,我能怎麼樣?要怎麼樣,也只有齊總說話的份……”

聞言,齊瑞雙眼定定瞧了查微涼幾秒,聽着她低

婉的語氣,難道這個女人現在終於意識到危險,想要對自己示好了?

“怎麼?現在害怕了?”

哼,女人果然都經不得嚇,膽子都小得跟老鼠似的,稍稍跺一跺腳,一準老老實實安分下來。

齊瑞哼了一聲。他之前放低姿態對她示好她不理會,現在她反過來巴巴地朝他示好,就別怪他有意刁難了。

高傲地擡起下巴,正準備在女人完全臣服前再好好出言奚落一番,冷不防又聽她譏誚地輕笑道:“害怕?我當然害怕。齊總的目的不就是要讓我害怕麼?

這裡是匯聚繁榮的中心地段,裡面正在舉辦電影節,來往的記者和媒體衆多,任何一個像我這樣的沒背景沒資歷沒前途的三無小藝人,我相信,在沒有大紅大紫起來以前就被拍到和公司高層,尤其還是個人品奇差無比的公子哥糾纏不清都會感到害怕。

人都說物以類聚,在這個三人成虎的圈子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自動劃分道人品不好那一堆裡去了。

我沒有齊總這麼……刀槍不入銅牆鐵壁,可以肆意流連花叢而不在乎媒體和記者的報道,可以活得逍遙自在不管大衆的看法,我也沒有齊總這樣雄厚的身家背景當靠山,沒有一個兢兢業業愛子如命的董事長當老爹,隨便齊總怎麼來,不論變着法子丟多少次臉,老董事長也不會發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沒發生過。”

聽到“老董事長”四個字的時候,齊瑞臉上的得意就僵了僵。等聽到“丟臉”“不會發火”這些字眼的時候,身體就條件反射地顫抖起來。

只要一回想到他老子手裡那根鋥亮鋥亮的柺杖,齊輝雙腿就隱隱發疼。從小到大他就沒少被那東西“愛撫”過,即便到了現在,只要一個惹得他老爹不順心,免不了就是規規矩矩來一頓。

上次苗芳華那老女人在背後嚼舌根,他老子就立馬拄着柺杖追到了齊輝影視。

查微涼這席話完全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處地捏到了他的七寸。

自從放手大權久未路面的老董事長突然來公司和兒子親密“交流”了一次後,公司內部就誰都知道了這個向來無法無天的花花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親爹老子,只不過彼此爲了在公司的日子好過一點,在公司裡都繼續詳裝不知道而已。

偏偏這花花公子實在討厭,屢教不改,忘性又大,老是記不住他爹耳提面命的“兔子不吃窩

邊草”的教誨,那她就只好好心地幫他回憶回憶一下了。

齊瑞面色一陣青一陣白,面色雖然及其難看,拽着查微涼的手勁倒果如意料中略微鬆動了一些。

不遠處又咔擦咔擦響起幾聲按快門的聲音。

查微涼皺了皺眉,手微微掙了掙,再度出言提醒:“齊總?”

齊瑞垂着頭,似乎在衡量什麼。片刻,握着查微涼的手突然又再度拽緊,擡頭,斜斜勾着脣角朝查微涼歡笑起來。

等笑得差不多了,才撫了撫額前的劉海,浪蕩無比地說:“挺聰明的,以退爲進,本公子差點就被你繞進去了。”

查微涼嗤笑一聲,就聽男人繼續道:“老董事長去了國外療養,對公司的事情恐怕真的不太管了。”

說着,人繞至查微涼身後,雙手輕佻地搭在查微涼肩上,“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之前的事情本公子可以不和你計較。”

“看來齊總的病情比較嚴重。”

“怎麼?你還想踢老子?你真以爲老子是吃素的,不敢把你怎麼樣?”

查微涼垂頭看着左側半步距離處的皮鞋,勾了勾脣。

廣場上很快響起一聲咒罵。

她踩了他一腳,然後如他所願,回身在他希望的某個之前受傷的位置補了一腳。

齊瑞心裡憤怒到了極點。這個女人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觸他逆鱗。他再也顧不得維持一貫的豪門瀟灑翩翩佳公子形象,也沒了什麼見鬼的憐香惜玉的心思,硬是忍着腳上和身下的疼痛,揚起手衝對面那張冷然又挑釁的細緻臉頰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的力道雖然因爲施力人本身是個患者而打了折扣,然而,男人的力道相對來說總是要大得多的,只這一巴掌,查微涼臉上頓時就留下了鮮豔的印記。

臉上火辣辣地疼,她雙眼卻眨也不眨,冷笑着定定地看着對面的男人,固執又冷然。

齊瑞面色毒辣,眼光也更加興奮起來。

很好,竟然這麼硬氣,他也不打算就一巴掌這麼輕易放過她。

他一定要打爛她那副故作冷傲的表情。

然而,第二個巴掌並未成功落下去。

他的手在接觸對面那張臉之前,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死死攔了下來。

順着對方華貴服帖的西裝瞧過去,他看到了一雙冷若冰霜,泛着幽幽寒氣的鷹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