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正跟蘇千墨在一起?
想到這裡,華瑾城的理智瞬間被憤怒取代,“蘇千墨,把手機還給她!”
話語幾近乎命令,且帶着一股要殺了蘇千墨的狠勁。
反應過來的安然伸手要拿回手機,卻被蘇千墨偏身閃開,安然舉起的手撲了個空。
“還……掛了電話,我自然會還。”蘇千墨冷笑,“華瑾城,別再用着一副深情的模樣來試圖欺騙,這個女人不傻,不會被你騙第二次!”
說完後,不等華瑾城再多說什麼,蘇千墨直接掛了電話。
室內,頓時間恢復了平靜。
看着蘇千墨,安然幾分無力。
剛纔這麼一鬧,也不知道華瑾城會如何。
他要誤會什麼,她沒關係,只是,如果再度牽扯起什麼不好的事情就糟糕了。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回去吧。”從他手中拿回手機,安然不看他一眼,說完後轉身上樓。
蘇千墨擰眉,眉宇間夾雜着一抹明顯的怒意,“又在因爲他來氣我?”
這個男人,可真是幸運,三番兩次都有人護着。
並沒有因爲他的憤怒而停下腳步的安然,走到拐角處,卻突然停下,“蘇千墨,你是想我們之間再重新開始麼?我想,真的沒有這個可能。”
像是被人突然在腦門上敲了一棍子,蘇千墨頓時感覺頭疼欲裂,尤其是心口,像是要撕裂開一般。
她說的話,無情如刃,凌遲着他心口的沒一個角落。
可真是殘忍。
這時候,她已經回房。
樓下,一陣靜謐無聲。
很久很久……
久到讓她以爲蘇千墨已經離開了。
靠坐在沙發上,她拿着一本心理學的書籍在看,然而字幕入眼,卻無一入腦,滿腦子都是剛纔蘇千墨的話語。
過去的一切,歷歷在目,充斥在整個腦海,就那麼,佔據了她所有思緒,再也無法靜下心來。
……
樓下,蘇千墨正在喝酒。
酒櫃裡的烈酒,全被他翻了出來。
這些都是他之前所收藏的,沒想到今天卻派上用場。
烈酒灼心,卻並不醉人。
所有的憤怒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擴大化。他氣得不是其他,僅僅只是安然的態度。
那個男人似乎在她心中,無人能夠比擬。
呵呵……
仰頭,又是一杯。
似乎這樣喝根本不夠,他索性丟了被子,拿起整支啤酒直接對嘴。
不少酒水溢出,沿着下巴滑落,溼潤了衣襟。
烈酒下肚,當即紅了臉龐。
俊美的臉上,透着十分清晰的酒紅,漆黑的眸,浸染上一抹迷濛,薄脣被酒水溼潤,微沉的面色,無不透出一股陰鬱之氣。
該死的女人!
剛纔是在趕他走麼?對他,她的態度永遠都是那麼冷漠。
思及此,他再次舉起酒瓶對酒,卻在突然,一道聲音橫插而入:“別再喝了。”
他的動作猛然頓住,眉頭擰起,舉着酒杯的手緩緩放下,心底甚至跳躍上一抹竊喜。
是忍不住要下來關心他了麼?
他側首:“再次下來趕我走?”
聞言,安然皺了皺眉頭。
這個男人,沒說一句話都能把人逼死!
安然不說話,直接走過來,掃了一圈桌面上的酒杯和空了的幾個酒瓶,眸色頓時一沉:“下次要喝酒,麻煩你回去再喝。”
她不想每次他喝醉了,她都要照顧他。
每一次,他喝醉了,眉宇間那種難受,她看在眼裡,心裡卻也不是滋味。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過去的那一段已經相隔六年,可那是她的唯一。唯一的一次那麼深愛着一個男人。
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他們的婚姻,即便只是因爲一場交易開始又如何?
那一段情,早已經刻骨銘心,這輩子都不可能忘,也忘不掉。
蘇千墨微微眯起眼眸,灼灼的目光,像是在探究她的心事,看得她極爲不自在。
而後,他從椅子上下來,臉湊近,薄脣緩緩勾起一抹弧度,“安然,你在怕什麼?”
他的氣息,繚繞在鼻息間,濃郁的酒香混合着他身上的氣息,卻是有些罪人。
她蹙眉,心跳很不爭氣地加速跳動,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他身上似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在他面前,她總是容易心慌意亂,害怕。
害怕什麼呢?
“如果喝醉了,那就在沙發休息。”安然清冷的眸子,劃過一絲淡漠,“蘇千墨,我不是你的誰,而你,同樣不是我的任何人,不要總是在喝醉了讓我來照顧你。”
“是麼?”
蘇千墨又再度逼近,“原來我喝醉了幾次,你都記得那麼清楚麼?”
安然愣。
這男人,關注點總是跟別人不同,難道聽不出來,她話語裡的嫌棄嗎?
“安然,你還想騙誰?”蘇千墨臉更加湊近,他們的距離,臉對臉,鼻對鼻,脣對脣,僅有髮絲般的距離,彼此間的氣息,近在眼前。
安然心頭微亂,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不敢用力呼吸。
蘇千墨倏地勾脣一笑,神色間帶着幾分戲謔:“你對我,還有感覺的不是麼?安然,不要再逃避,這樣,只會讓我瞧不起你。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心都無法面對,那麼,她還有什麼用處麼?”
安然猛然一怔,身子輕微地顫抖着。
她害怕,害怕面度過去的一切,更加害怕此時此刻的蘇千墨。他似是能把她的一切看透,她害怕,從此以後,她再也做不回那個看似什麼都不在乎的自己。
“是。”安然退開兩步,擡眸,清冷的眸子與他對視,直擊心靈,“的確,我對你還有感覺……”
蘇千墨一喜,她終於承認了內心的想法。
可下一秒,她卻又道:“只是,這點感覺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變成灰燼,那麼你我之間,便不再存在什麼愛與不愛。”
“蘇千墨,你和我,早在六年前就結束了。所以,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們之間還能做朋友的話,那麼請你,從這一刻開始,不要再跟我提什麼以前。”
聲音,冰冷而決然。
對他而言,那種感覺,像是從半空中摔下去,未能粉身碎骨,卻是殘廢到半身不遂的疼痛。
呵呵。
好一句,早在六年前就結束;好一句,不要再提什麼以前。
“人人都說我殘忍,可是安然,最殘忍的,其實是你。”蘇千墨盯着她,眼裡充斥着冷冷的笑,“那麼,我倒是需要時間來好好想一想,與你之間,還能不能再提以前。”
話語落下,蘇千墨只給了她一個冷漠的眼神,隨後與她擦肩,搖擺着那已經喝醉的身子,準備離開。
“蘇千墨……”
直到他來到玄關處,安然叫住他,回頭,望着他已然停下的背影,“那就在這裡想吧。你喝多了,這個時候,外面沒有車。”
“你是在關心我麼?”他頭也不回,低沉的聲音卻帶着幾分笑意。
只要……
只要她回答一聲是,即便是再難走的路,他走會繼續前行,這個女人,他會傾盡一生去保護。
然而……
安然斂下心神,微微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了什麼事,到頭來會怪罪到我身上。”
果真如此。
她,怎麼可能會關心他?
蘇千墨擰眉,聲音愈發冷漠逼人:“那麼,你放心,爲了不讓別人怪罪在你身上,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門開了又關上……
力度之大,響徹在整個大廳。
他的氣息也隨着他的離開而在空氣中消失。
安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可無論她再如何努力,心口處的那些尖銳的疼痛,錐心入骨……
她隱忍着,垂在腿側兩盤的手,緩緩緊握。
蘇千墨,過去的事情,真的不要再提起了。
……
沈如風接到蘇千墨電話的時候,正與楊子珊在家裡看恐怖DV。
一聽說要去接他,沈如風立即動身,以急速抵達安然家門口,把他給接走。
他喝了不少,在車上就吐了不少回。
唯一慶幸的是,他總算有些清醒,是在車窗口吐在外面。
沈如風試過兩次這種喝醉的感覺,難受的幾乎想要殺了自己。
等他吐夠了,又整個人都趴在後座上,臉上的疲倦讓人看了都揪心。
“又跟她吵架了?”
沈如風從後視鏡中看到他那張寫着萬事不如意的臉,不用猜就能知道蘇千墨這般爲的是誰。
因爲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才能讓他如此了。
“吵架?”
他冷笑,卻更像自嘲,“只怕我跟她連吵架的資格都沒有……那個女人,她是白癡,白癡!”
他真的喝醉了,在車內開始語無倫次,沈如風見他如此,也僅僅是搖頭嘆息,頗爲無奈。
感情的事情,從來就不是第三者能夠發表言論的。
……
蘇千墨喝成這樣,沈如風只能把他帶回自己家。
“天啊,怎麼醉成這樣。”楊子珊打開門,見沈如風扶着喝的爛醉的蘇千墨進來,生生吃了一驚。
“來,先扶他上樓。”
“哦……好。”
楊子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去一起扶住蘇千墨,兩人合力扶上樓的客房,讓他躺在牀上。
牀上,蘇千墨緊擰眉頭,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楊子珊幾分心疼:“就讓他這麼睡覺嗎?”
喝了那麼多酒,怎麼可能睡得舒服?
沈如風:“把他衣服換了。”
“哦。”
楊子珊應了一聲,沈如風便出了房間,去找衣服給蘇千墨換上,然而當他再重新返回房間的時候,見到楊子珊已經脫掉蘇千墨的上衣,又準備脫褲子。
“住手!”沈如風瞬間瞪眼,喝止住她的動作,快步上前,“你在做什麼?”
“幫表哥換衣服啊!”楊子珊雙眼圓睜,純真的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你剛纔那麼大聲做什麼?”
沈如風:“……”
看了眼熟睡的蘇千墨,沈如風幾分無奈地皺了皺眉頭,走過來,聲音儘可能地溫柔:“你表哥是個男人,就算你是他表妹,也不能給他換衣服,懂?”
楊子珊瞪着眼,搖頭。
“他是我表哥,我爲什麼不能給他換衣服?”
“……”
這個問題似乎跟她一時間也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他索性先把她攆出去,“你先出去,等我給你表哥換好衣服了,咱們再聊這個話題。”
“哦。”楊子珊乖乖點頭,可又不放心地問,“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沈如風用力點頭:“當然。”
“哦……”楊子珊摸了摸脖子,這纔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