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季寒神神秘秘地說要帶喬以恩去一個地方。
對於昨晚白季寒說謊的事,喬以恩選擇暫時遺忘。
她想,或許白季寒有什麼苦衷,他對她那麼好,那麼愛她、寵她,她真的不應該如此懷疑他。
車子在路上急馳,帝都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喬以恩沒有想到,白季寒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天使孤兒院。
說這裡是天使孤兒院,完全是因爲她一下車便認出豎在旁邊那塊牌子上的大字。
五年了,這裡變化真的很大。
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全都在變。
“季寒,這是做什麼?”喬以恩駐步在原地,看着孤兒院原本的小樓房那塊位置已然變成一個大型的施工場地,心中訝異不已。
白季寒淺淺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帶着她朝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
“你忘了拍賣會那十個億?”他盯着她,淺笑着。
“哦。”喬以恩一下反應過來。
那場拍賣會白季寒捐了十億到孤兒院,現在這裡改建擴大再自然不過。
“走,我們去後面看看。”
不等她反應過來,白季寒牽着她的手,帶她朝後走去。
原本孤兒院大樓後面有一大片院子,院子後面有一排小屋,做飯和住人用的。
現在前面在重建,所以院長將小朋友們都聚集到後院裡。
這個時間點,小朋友們正在一間房裡上課。
喬以恩被白季寒直接帶到一間貌似廚房的房間門口停下。
看着那廚房,喬以恩的大腦轟轟直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怎麼也抓不住。
她雙眉緊鎖,額頭隱隱泛着汗漬。
感覺到她的異樣,白季寒輕輕地摟住她的肩頭,目光溫柔地看向她,低聲道:“以恩,這裡就是當年發生大火的地方,也是你救我和小熙的地方,還記得嗎?”
喬以恩霍然回頭盯着白季寒的眼睛,那是一雙帶着魔力的眼睛,彷彿時時刻刻都會將人吸進去一樣。
她的腦中突然滑過一些什麼東西,有大火,漫天的大火……
可她看不真切,她想努力地看清楚火中的人可怎麼也看不清。
“啊!”再一想就忍不住頭疼。
“怎麼了?”白季寒緊張地將她的身體扳過來面對自己,雙手捧着她的雙頰就像捧着最最珍貴的寶物一親,珍之重之。
“我頭疼。”喬以恩痛苦地皺着眉頭。
白季寒緊張地盯着她的眼睛,焦急地說:“怎麼會突然頭疼?”
喬以恩痛苦地搖着頭:“我不知道,腦子裡好像出現很多大火的片段,再用力一想頭就疼。”
聽她描述完,白季寒眉心緊緊地皺起,忽然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額頭邊,柔聲說道:“那就別想,什麼都不要想。”
他猜想可能是帶她到熟悉的地方,刺激到她失去的記憶,所以纔會想到大火,纔會頭痛。
捨不得她受一丁點兒苦,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恩恩,要不我們回去吧!不要待在這裡了。”
“不!”喬以恩從他懷中揪起頭,昂首盯着他的眼睛,“我想再看看,也許多看看熟悉的環境,我可能會恢復記憶呢!”
她不怕痛苦,只怕自己永遠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白季寒的身體微微僵了僵,面色凝重地盯着她的眼睛問道:“你……很想恢復記憶嗎?”
雖然極力壓抑,但他的聲音裡卻還是帶着一股不安和害怕。
喬以恩側頭看着那間曾經發生過大火,後面又被重新修葺好的廚房,緩緩地開口道:“如果可以,誰又想一直做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呢?”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在喃喃自語一樣。
但是,白季寒卻一字不漏地聽清楚了。
他的心猛地一顫,整個人變得異常焦慮起來。
如果可以,誰又想一直做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呢?
原來她一直都很在意自己不知道過去的事,一直都很恢復以前的記憶。
原來,他從來就不知道她的心思,還一直以爲只要自己對她足夠好,就能消弭她心中所有不快樂。
“以恩,對不起。”
對不起,他從來沒有真正理解她。
“嗯?”喬以恩回頭,詫異地看着他的眼睛,“爲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白季寒握緊她的雙手,盯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一直以爲你不是很在意過去那段記憶,卻不想你那麼想要記起過去的事……”
他說着頓了頓,咬了咬牙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接着開口道:“等回s市我們去醫院看看吧!讓醫生好好診斷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幫助你恢復記憶。”
以前是想着她恢不恢復記憶都沒什麼要緊,只要他陪着她就好。
後來,他知道杜均可能跟她過去那段記憶有關,就更加不願意她恢復記憶。
他現在才知道,他對她的愛有多自私。
他自私地想霸佔她,卻絲毫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
如果不是今天來到這個熟悉的環境中,她肯定不會自然而然地跟他說出想要恢復記憶的心思。
看來,他對她還不夠好,遠遠地不夠。
“以恩。”他輕輕地擁她入懷,柔聲說道,“只要是你想,我一定會滿足你。”
她想恢復記憶,即便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但他也甘願幫她。
聽着他溫柔的聲音,喬以恩微微翹起嘴角:“好,我們回s市就去看看。”
她想恢復記憶,因爲不想做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也因爲她的過去曾經有他出現過。
如果說她相信一見鍾情,那她也相信每一次相遇都是命中註定。
兩人靜靜地相擁在一起,下課鈴聲響起,孩子們歡快地跑到院子裡不不玩耍。
看着這些孩子,喬以恩嘴角微微上翹。
“季寒,你看他們多開心。”她拉着白季寒的手,笑得開懷,“你說我小時候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在這院子裡這麼玩過、瘋過、笑過?”
白季寒靜靜地看着她,又像不是在看她,但笑不語。
喬以恩發現他的異樣,盯着他有些緊張地問:“怎麼了?”
她很怕他到現在還是看着她在想別的什麼人。
白季寒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淺淺地笑道:“我在想,我的恩恩小時候會是什麼模樣?”
聽到他打趣的語氣,喬以恩緩緩地放下擔心,盯着笑道:“我小時候長什麼模樣,你只要想一想心心小時候的樣子,不就知道了?我們長這麼像,小時候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提起喬以心。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白季寒,見他看着不遠處玩樂的孩子們,似乎並沒有聽清楚她的話一樣,心下才稍稍鬆一口氣。
“以恩,你跟心心不一樣。”不料白季寒突然轉頭看向她,“心心個性開朗張揚,而你總是那麼清冷孤傲,凡事小心翼翼。”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似乎帶着沉重的壓抑:“每個人都說你們長得像,我卻覺得你們一點兒也不像,你是你,她是她,一點兒也不像。”
喬以恩不知道白季寒今天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但好像在他們結婚以來,他真的從來沒有哪一次將她當成過喬以心。
所以,在他心裡真的就是像他說的這樣想的吧!
這該是一件高興的事!
畢竟誰不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呢?
喬以恩盯着他笑道:“是是是!我跟她一點兒也不像!從今以後誰要是再說我們像,我就拍飛他!”
緊張壓抑的氣氛,在她一句話,一個巧笑之下,瞬間變得開朗起來。
白季寒被她逗笑,帶着寵溺的眼神看着她。
院長出來了,知道白季寒就是捐款的大金主,殷勤款待。
喬以恩跟孩子們一起玩,偶爾轉頭看一眼正跟院長在院子裡邊走邊聊的白季寒。
這個男人高大英俊,有錢有勢,不管哪方面都是萬里挑一的人中龍鳳。
她真的太幸運,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偏偏寵她寵得毫無上限,她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這輩子才能遇到他。
離開孤兒院的時候,白季寒開車,喬以恩跟孩子們玩得太累,靠在副駕駛位上昏昏入睡。
身上突然微微一沉,她輕輕地打開雙眼。
原來是白季寒將西服外套脫下來蓋到她身上。
“吵醒你了?”白季寒側頭看她一眼,柔聲道,“還有一段路纔到家,再睡會兒。”
他的聲音實在溫柔,明明兩個人都累了一天,他還當着司機開車載着她,她卻困得不行只想睡覺。
他真的很寵她。
看着他貼身的襯衣外面只套了一件羊毛衣,心裡一驚,趕緊坐正身子,將身上的西服外套拿起來。
“我不冷。”她還沒開口,他就握住她的手笑道,“你看我的手比你都暖。”
她的體質是偏寒,幸而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南方的s市,倒是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北方的寒冷。
如今纔不過十月,帝都卻已經冷成這樣,她確實有些受不了。
見白季寒這樣,她也沒有強求一定要將衣服還給他,反而因爲他貼心的舉動而從心裡升起一股暖意。
“季寒,你方纔跟院長聊那麼久,都說了什麼啊?”反正睡不着了,就隨意開口問道。
白季寒好像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微微僵了僵才漫不經心地回道:“沒聊什麼,就聊了下孤兒院後續的改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