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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風,靜靜地吹着,微涼。

一輪明月高掛,清清冷冷的月光如水般,鋪滿了整個a市的上空。

葉三少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冷眸直視暗色,月光在他鍍上一層沁涼的剪影,淡漠的,冷然的,微微有些尖銳的東西,從他身上滲透而出,讓人感覺到他身上屬於那種暗之王者的冷酷氣息。

路易斯的話,挑起了葉三少心底最尖銳的敵意。

那個男子似乎很瞭解他,知道怎麼做會激起葉三少最深的暴戾!

程安雅陪小奶包玩了一輪雙機遊戲,這纔出了書房,經過她的書房時,看見葉三少那冷然如霜的背影,站在月色下,給人一種過分冰冷的感覺。

她心口微微一動,敲了敲門,葉三少沒反應。

程安雅猶豫一下,撐着柺杖進來,書房比較簡陋,因爲別墅在重建,這兒是臨時住所,也沒怎麼佈置,就一張書桌,一張牀,程安雅看了都覺得一貫住慣了豪華別墅的葉三少有點委屈。

就好像皇帝一夜之間變布衣!

(⊙_⊙)!

電腦的屏幕上顯示的是路易斯的照片和資料,旁邊一疊資料,都是路易斯的,葉三少幾乎也把他這幾年的訊息收集整理得很詳細。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不然怎麼說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他真的很介意路易斯!程安雅暗忖着,她有點不明白,路易斯和葉三少素無恩怨,是很純粹的合作關係,爲什麼會這麼介意他?

撐着柺杖出了陽臺,程安雅把柺杖放到一邊,握主欄杆,和他並排站着,葉三少只是看她一眼,並不介意她打破他的沉思。

“葉琛,夜色很好看嗎?”程安雅微笑問,樓層高,視野很寬,從高往下俯視,景緻還算不錯。

“誰有那心情欣賞夜景!”葉三少淡淡地道,雙拳緊握,冷冽的眸,晦澀不明,夜色渲染了這份晦澀,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你快站成一座雕像了,會讓人產生欣賞夜景的錯覺!”程安雅淡淡笑道,試着碰觸一下他的身體,僵硬如石,渾身肌肉硬邦邦的,葉三少微詫,程安雅笑道:“我當你秘書這麼久現一件事,每次你身子緊繃,如臨大敵都是因爲楊老和葉老,這次是因爲路易斯,你怕他們?”

“笑話!”葉三少冷冷地別過頭去,賞給程小姐一張完美又冷冽的側臉,“我葉琛會怕那兩個死老頭和那個死變態?”

“那你也許和別人不一樣!”程安雅淡淡地笑,夜色下,燈光昏黃,溫暖卻朦朧,如一層渴望的薄紗,在夜的掩飾,在人的心中悄然芽,程安雅微笑:“我上小學的時候膽子很小,那還時候還沒來a市,我和爸爸媽媽住在一個小漁村裡,鄉下的孩子特別野,上學那會兒我天天被人欺負。班上有兩個惡霸,天天那粉筆頭丟我,在我的書包裡放小蟲子,偷偷藏起我的作業……放學回家,他們會搶我的零花錢,小漁村的生活水平不高,小孩子都沒什麼錢,又想買東西,只能去欺負別的孩子。我很怕他們,每次見到他們我就繞道走,我會渾身緊繃,僵硬,會恐懼得顫抖,他們長期的欺負給我造成了心理陰影,有一次爲了躲他們,我還掉進了農田中,一身髒兮兮地回家,哭得好悽慘。因爲家裡沒錢,我的文具盒都是爸爸用硬紙做的,他畫工很好,在文具盒上畫着漂亮的小花,我很喜歡,也很珍惜,有一次,這兩惡霸又欺負我,用水澆溼了我的文具盒,我怒了,揪起老師的教鞭往他們身上一直抽,一直抽……打得他們四處逃,我就追,不依不捨,打得他們身上一條鞭痕,一條鞭痕,有的還流血的,我想我那會兒是瘋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勇氣去打人,因爲這兩惡霸平時行爲就很惹老師討厭,我也就被訓了兩聲,放學後,我一個人戰戰兢兢地走着,我好害怕他們突然也拿過一根藤條來抽我,誰知道,他們見了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躲得遠遠的,他們家長來我家鬧,一看見我就不吭聲了,拉着他們兒子落荒而逃。從那以後就變成這兩霸王見到我就繞道走,整個學校沒人敢欺負我,我啊,就擺出一副冷冷的表情,有的孩子很害怕,還會主動給我零花錢……”

葉三少,“……你那時候幾年紀?”

程小姐風輕雲淡地豎起一根小食指!

彪悍,果然是從小訓練的!

他能想象一個小不點的程安雅在兩個胖嘟嘟的男孩子面前,那一副女王的形象,嚇得他們落荒而逃的畫面。

“你強!”

程安雅很謙虛地接受了葉三少的讚美!

“你在告訴我,遭受打壓的時候,就要十倍百倍地還回去?”葉三少似笑非笑地凝眸,深深地看着身邊的女子,她真的……

她的關心,很特殊!

程安雅微微笑,鄙視地白了他一眼,“怪不得你求學時代成績都不及格,老師教的你根本就沒體會到要領!”

葉三少,“……”

老師?

你算哪門子老師?除了寧寧這麼強悍的孩子,誰家孩子受得了你的摧殘!

“我是說,如果心裡有陰影,你要勇敢的去面對!”程安雅沉靜地道,明媚的眸中一片聰慧和睿智,“或許他們曾經給你造成一定的傷害,給你無法磨滅的傷痕,於是你一直都活在這種陰影中。其實,你只要勇敢地走出來,你會現,他們不管再做什麼也影響不了你。就像是有膿包的傷,一直好得很慢,可如果你在陽光下把膿包挑開,讓傷痕再一次重創。”

“雖然會有點疼,但是,會好得很快,你再也不用受膿包之苦。你看看你,每次提到葉老、楊老,你都會情緒不穩,會焦慮,會憤怒,爲什麼呢?”

“葉琛,以你今日的地位和能力,你又何須再懼任何人?憤怒,是懦弱的一種極端呈現形式,你覺得,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