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驕陽似火,海風夾着毒辣的熱撲來,程安雅卻如淋了一盆冰水,渾身冰涼,眼裡的路易斯好似變成了穿着黑色長袍,露出尖銳爪牙的惡魔,那麼嗜血地盯着她。

我有一的是辦法,讓你們生不如死。他如是說,聲音帶着一股溫柔的殘忍,程安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恐慌加劇,如果路易斯真想讓他們生不如死,那麼,他成功了。

她一生還未如此的恐慌過,無措過,除了悲痛和恨,此時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突然很害怕葉三少的到來,她身體這番模樣,根本就不能走遠,就算葉琛有辦法帶她離開也不可能不接觸她。

可一接觸她,死期就不遠了。

前幾天,日夜喊着葉琛,如今這個名字怎麼也喊不出來,哽咽在喉嚨中,澀澀地疼,路易斯,你夠狠!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恨我,很好啊,你和葉琛都恨我,非常好。”路易斯笑得有點陰狠,殺氣一閃而逝,“你們越是恨我,受到的折磨越多,所以你們用力恨,盡情地恨,哈哈哈……”

瘋狂的笑,響徹雲霄,驚起沙灘上的海鷗,展翅高飛,程安雅此時若是有一把槍,肯定朝他的嘴巴開了,讓他飲彈而亡,漆黑的眸沒有過去的明媚,只餘一片陰鷙。

心裡想了無數的法子,讓路易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偏偏卻不能施展在他身上,程安雅心中的恨意一點一滴地加深。

“路易斯,你總會有報應的,別以爲你能這樣逍遙自在一輩子。”程安雅冷笑說道,看着路易斯的眼睛直直地說道,“我始終相信因果報應,你作惡多端,遲早要有惡報。”

人真的很無奈,平時總是嚷着科學,科學,不要迷信什麼鬼神,可當科學無法信仰,當心中的怨恨無法發泄,自己又忍不住寄託神明,能代替她好好地收拾自己所怨恨的人,程安雅覺得她現在就是這個心理。

若是有人能收拾了路易斯,賠上她的命她都甘願。

“你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麼?”路易斯哈哈大笑,溫柔凝視程安雅,“我們一起期待,葉三的登場。”

“路易斯,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程安雅抖着聲音問,這樣溫柔的眼光,只會讓她恐懼加深而已,她沒有辦法,一點也不在乎他眼裡的毒辣,這一切很顯然是衝着葉三來的。

想一想也是,不然路易斯怎麼會費那麼大勁來折磨她,一切都是因爲葉三,這傢伙到底……存了什麼心?程安雅臉色蒼白,她不敢往深處想。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想做什麼呢?”路易斯笑着,修長有力的手指頭撫過程安雅的臉頰,他道:“猜一猜,我費了這麼大勁,到底爲了什麼?”

程安雅心中一凜,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她卻選擇死死地壓住,路易斯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微笑道:“不愧是葉三的女人,你當真配得起他,怎麼?想到了?不敢說?”

程安雅脣角一抖,什麼都不想了,突然很想逃開,逃開他的逼迫,可路易斯哪能讓太如願,他冷笑道:“沒錯,如你所想,我要葉琛!”

一字一句,如同驚雷,雖說早有心理準備,程安雅不免得也驚呆了,他的行爲處處透着詭異和帶着恨意的曖昧,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爲葉琛。

他對葉琛的執着,寧寧早就說過,路易斯此人,喜愛男色,更喜褻玩孌童,她腦海裡不可抑制地想到,他這樣變態的嗜好是不是因爲十七年前的葉琛,所以他……纔會……

程安雅臉色一陣青白,倏地大怒,“你做夢!”

他絕對不會如願,這麼齷齪的想法,他祖宗的,你怎麼不去強了葉振華,偏要瞅上葉三少?她怒不可遏,心中涌起的驚濤駭浪。

路易斯一點也不生氣,“做夢麼?我這不是得到你了麼?本來這病毒只是爲了逼他就範,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挺對我胃口的,乾脆把你們都弄在一起,不是很好的主意麼?”

“被你看上的人,真他媽的倒黴。”程安雅一字一頓地說,神色冰冷。

“那是你的榮幸,安雅,你最好乖一點,如果你想活命的話,我能讓的病毒潛伏一個月,自然也能讓它潛伏一天,你不會這麼想不開,還沒見到葉琛最後一面就死吧?”路易斯溫柔地笑着,神色有一抹陰狠,“你死了也挺好的,雖然有點可惜,不過只有你死了,葉琛纔會死心。”

程安雅大震,恨到極致。

“你恨葉三。”她說得篤定。

不僅是恨,而且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恨。

“不,我愛他。”路易斯溫柔地笑着。

程安雅冷笑搖頭,不,他恨葉三,這種恨帶着扭曲的愛,根本就不能和常人的感情相提並論,路易斯的行爲已和變態無異,他絕對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愛一個人,並不是這個樣子,如果越是愛一個人,越是折磨他,那麼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癡男怨女,一生糾纏於情愛之中,如果愛一個人就是要被對方折磨,連靈魂都掐住不能呼吸,那麼世界上還會有誰期待愛情的到來?

路易斯,這根本就不是愛,只是他幼年時期的執着,這是一種恨,深入骨髓的恨,他以爲是愛,真是令人發笑。

“你笑什麼?”路易斯被程安雅笑得眸光陰沉,殺氣顯露。

“因爲你可笑。”程安雅冷笑說,“路易斯,你別侮辱了愛這個詞,阿琛和你一個天,一個地,你不配。”

此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愛,他只懂得什麼叫恨,什麼叫報復,什麼叫令人崩潰,懂愛的人,不是這樣子。

啪,一個巴掌甩在程安雅臉上,她的臉頰頓時腫起來,路易斯眸光陰鷙,“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安雅,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瘋子!”程安雅冷冷地笑,他就是一個十成十的瘋子。

“你就等着看這瘋子怎麼把你們毀了。”路易斯冷笑,拂袖而去。

程安雅眸光一眯,愣是坐在岩石上,看那波瀾起伏的海面。

阿琛,你別來了!

否則……

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送走了師父,許諾去了地下室,小奶包本是昏昏欲睡,因爲身子疼得太難受,可一聽到地下室的開門聲,精神一振,誰又來了?

一見是許諾,他心頭又安了些。

許諾今天穿着一件火紅的束身裙子,腰部垂着很多火紅的流蘇穗子,尾端垂着明珠,手臂上綁着一條紅色的絲帶,食指間繞着一朵火玫瑰,頭髮依舊高高地紮起,看起來明豔動人。

這小丫頭本來就是個難見的美人胚子,穿着打扮又很有範兒,三分長相,七分打扮,每次見她就是一個新的造型,總能讓人眼前一亮。

這一身火紅的裝扮,襯得小小年紀的她更是容色無雙,錦上添花。

長大後該是怎麼一副傾國傾城貌啊。

美麗的事物總是令人心曠神怡的,不過小奶包對美色實在是麻痹,因爲他家哪個長相都不差,雖然她一進來頗有點驚豔的感覺,但一想到那些軟鞭抽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痛,小奶包就有四字感慨……

蛇蠍美人。

保不準又要一身毒打了,寧寧偏頭,爲自己的細皮嫩肉默哀。

許諾無視寧寧優雅的笑容,拿出鑰匙讓他自由,掉得太久,又是一身皮肉傷,寧寧一時適應不了,腳一軟,往前摔去,眼看就要摔在許諾懷裡。

許諾面無表情,偏身閃開,小奶包栽了好大一跟頭,扯動他身上的傷口,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沒出息!”許諾收拾了鐵鏈,毫不留情地踢他一腳,“起來。”

夠狠的!

寧寧還沒緩過神來又被她踢,忍不住擡眸大吼,“別打了!”

“我不是打,是踢。”許諾冷靜地糾正他的錯誤,沒看見那抹虛僞的笑容,她很滿意,“你一個大男人摔這麼難看你不丟臉啊?”

寧寧沉默,什麼大男人,他怎麼說也就是一個小男孩吧。

撐着站起來,小奶包動了動疼痛麻痹的腿,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期間暗暗戒備着,她又要耍什麼花招?他可不認爲許諾會好心地放了他。

“哼,出來!”許諾沒等他發問,率先走出地下室,寧寧眉心一壓,也隨着她出來。

地下室暗無天日,他精準地算計過,他被關了五天,難得曬到太陽,饒是小奶包這樣冷靜的孩子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還真是不容易。

迎面撲來一陣白茶花的香氣,走了一會兒就看見一大片白色的茶花,漫山遍野,異常美麗,許諾一身火紅在旁邊穿梭,顯得非常的醒目。

“你要帶我去哪兒?”小奶包疑心頓起,保持着一米的距離跟着她,隱約能聽見一陣野獸的嘶吼,這座島還真是非一般的詭異。

“讓你走就走,哪那麼多廢話?”許諾頭也不回冷冷說,“我要把你喂狼,你能反抗嗎?”

那語氣要多鄙視就有多鄙視,程寧遠寶貝氣結,自遇上這丫頭,他的自制力好像變差了,好幾次動怒了,兩道身影穿梭在白茶花間,偶爾被枝條勾到傷口,寧寧疼得直凝眉。

許諾又聽到他一聲悶哼,忍不住回頭,小奶包第一時間送上最優雅的笑容,她冷冷一哼,繼續回身往前走。

好不容易走到一幢木屋別墅前,寧寧發現,要是從那一邊走只要繞過一個迴廊就到了,她偏要帶他從白茶花中穿梭,而這丫頭明知道他一身的傷,磕磕碰碰的一定會讓傷口裂開。

真是……毒啊!

木屋別墅裝潢很簡單,沒什麼多餘累贅的傢俱,走得是簡潔風格,許諾帶着程寧遠走到露天游泳池前,帥氣回身,指着下面,“下去!”

寧寧一時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許諾眸色一凝,“把你自己弄乾淨。”

他看着清澈的水池,很陰暗地想,這該不會是海水吧,看這丫頭,這種事絕對做得出來,他這一身皮肉傷要是浸到海水中……

這滋味一定是生不如死。

“你還站着幹什麼?”許諾冷聲問,寧寧把眼光從游泳池上轉回,發現一身火紅的她已近在咫尺,小奶包一下子鬱悶了。

“你幾歲?”寧寧忍不住問,許諾眉心一壓,很不悅,不過還是回答說了一個年份月份。

寧寧更鬱悶了。

爲什麼呢?

因爲他發現許諾竟然小他三個月,而比他高出快一個頭,這麼近距離,他竟然要……仰視她……

小奶包大受打擊啊,受葉三少的影響,對男女生很多細微的差別小奶包是非常的在意的,同齡人竟然她身高竟然比他高,他非常的……不滿。

在學校裡,似乎他比同班那些流鼻涕的小男孩還高出不少的說,怎麼到了許諾這裡就矮了,小奶包很陰暗地歸結於,可能是她謊報年齡。

“你磨蹭什麼?”許諾很不耐煩了,一腳擡起,踩到小奶包的小屁屁上,小奶包還在沉思於這個身高問題就被許諾一腳踢到游泳池裡。

噗通……

水聲四濺。

“啊……”寧寧尖叫一聲,防備不及,一頭栽進泳池中,一下子就沉到底了,清澈的池水瞬間微紅,小奶包匆忙之間嗆了好幾口水,很狼狽地站起來。

這泳池的水剛好到他脖子。

“靠!”小奶包一抹臉上的水,忍不住爆出一聲粗口,風度全失,池水衝去血跡,再一抹,又是那張粉嫩的臉,此刻佈滿了怒氣,一拳狠狠地砸在水上,“@#%這罵人也非常有藝術了,氣急之下連連飈出好幾種語言的粗口,有意大利語,有西拔牙語,有俄語,也有法語……組成一連竄的極品粗話……

許諾站在泳池邊,那叫一個英姿颯爽,眉梢挑了挑,“沒想到你懂的東西還挺多的,能一下子飈出6種粗話,有意思。”

發泄過後的寧寧也愣了愣,她聽得懂?

靠,什麼怪物?

他一氣之下說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不過天才的腦袋畢竟不是擺設的,稍微一回想就知道他剛說了什麼,果真是6種語言的粗話。

程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