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歲？
小貝貝想了一下，然後伸出了三根手指。
尹暮晨一震，眼底已經涌出了狂喜，三歲，她離開他三年了，這個女孩會不會是他的…
“不對，”小貝貝突然撓了一下小腦袋，然後將第三根小手指蜷縮了起來，她看向尹暮晨稚聲答道，“蜀黍，我今年兩歲半了哦。”
尹暮晨眼裡的亮光瞬間滅了下去，兩歲半…
他英俊的面部有幾秒的茫然，這個表情出現在37歲的男人身上有點突兀，他擡頭看向一邊站着的尹水苓，他面色煞白的扯了扯嘴角，笑道，“你有女兒了？”
尹水苓覺得有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臟，她看着男人類似…茫然無措的神色，不知道怎麼回答。
尹暮晨知道他這個問題很多餘，在法國見到小貝貝的第一眼他就覺得是她的縮小版，小貝貝就是她的女兒。
她生的。
“挺好的，”尹暮晨伸手摸了摸小貝貝的腦袋，然後看向尹水苓，“你女兒真漂亮，跟你一樣…恭喜你。”
尹水苓木木的，依舊沒說話。
尹暮晨還在笑，“我本來想約你去吃飯的，現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們，我…”
“蜀黍，我不想去吃飯，我媽咪說帶我去找我爹地，我不要吃飯，我想要我爹地。”小貝貝很煩惱，她都回來好幾天了，可是媽咪還沒有帶她找爹地。
尹暮晨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在這麼一刻他無所適從，心臟深處傳來的巨大空虛將他整個人都掩埋了，他的世界再也沒有任何色彩。
他垂眸看向小貝貝，“哦好，那蜀黍…不打擾你們了，蜀黍…先走了。”
他轉身離開。
男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尹水苓的視線裡，尹水苓看着窗外的陽光將男人的背影拉的好長好長，她和這個男人一起度過了快20年了，她見證了他瀟灑俊俏的25歲，見證了他成熟穩重的31歲，如今37歲的他給了她一身的蒼涼和落魄感，她甚至看着男人過於高大的後背在離開的時候有那麼幾秒的駝背，他似乎…也不再年輕了。
尹水苓覺得眼眶溼潤，“哥哥…”她輕聲呢喃出一句。
這時小貝貝上前拽住了尹水苓的裙角，“媽咪，蜀黍走了，你好像很不開森，這是爲什麼呢？”說着小貝貝撲上去抱住了尹水苓的大腿，她眨巴着一雙葡萄大眼萬分期待道，“難道蜀黍是我爹地？太好了媽咪，蜀黍長的又高又帥，他還抱過我哦，如果蜀黍是我爹地，我會很開心的。”
尹水苓伸手摸着小貝貝的軟發，“貝貝，你喜歡這個蜀黍麼？”
“喜歡啊。”
“爲什麼喜歡？”
“恩…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喜歡啊，就像我也喜歡媽咪，特別特別喜歡。”
尹水苓被小貝貝認真的神情逗樂，她發現小貝貝真的特別貼心，會一直說情話來哄她，或許小貝貝的智商沒有小寶寶高，但小貝貝的情商絕對大大的有。
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她彎腰將小貝貝抱入了懷裡。
小貝貝喜歡尹暮晨，這也許是父女天性吧。
她沒有想阻礙這對父女相認，尹暮晨是寶寶貝貝的親生父親，這誰也改變不了，尹暮晨有做父親的權利，寶寶貝貝更應該享有到父愛，可是，這對龍鳳胎是她…偷偷懷上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
sk，馬銳在辦公，這時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他擡頭看，他家總裁回來了。
馬銳驚奇，總裁不是有約的麼？
“總裁…”
尹暮晨面無表情，沒看馬銳，他直接進了辦公室。
馬銳，“…”總裁的脾氣不妙啊。
馬銳處理了手頭的工作，他看了一下手錶，該是中午飯的時間了，他起身“叩叩”的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在裡面響起那道熟悉的低醇嗓音後，他推門而進。
尹暮晨沒有坐在辦公椅上，他拿了一瓶珍藏版的紅酒走去沙發邊坐下，打開紅酒，他往高腳杯裡倒紅酒。
“總裁，到中午飯的時間了，今天你想吃些什麼，我讓廚師準備。”馬銳請示。
尹暮晨沒有回答，他將英挺的後背斜靠進沙發裡，右手拿着高腳杯晃了兩下，他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他在嘆息，像跟馬銳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昨天她回來了，我很開心很開心。”
馬銳聽得一頭霧水，“總裁，她是指？”
尹暮晨看了馬銳一眼，然後仰頭將酒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馬銳是他的新秘書，他不知道，不知道啊。
所以知道的人都走了，他身邊已經沒有故人了。
這三年他沒有人說話，也沒有傾訴，其實他不需要那些，一點都不需要，可是現在，他有一肚子的話，本來準備跟那個女人說的，那個女人好像不需要了，但是他想說，他怕把自己憋壞。
又在杯裡倒了一點紅酒，尹暮晨繼續道，“三年前，她走的時候，雖然我們沒有做約定，但是我以爲她只是需要時間，我給了她時間，時間一到，她就會回到我的身邊繼續跟我好。”
“這三年我一直在等她，我解決了那個阿帆，將蕭家父女踢到了國外，我擺平了所有問題給了這世界安靜，我夢想着有一天她回國後就可以投入我的懷抱，我以爲…她也是。”
“可是我今天見到了她的女兒，那個小貝貝，我在法國見過，真的好可愛，跟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尤其是小貝貝哭的時候…”尹暮晨腦海裡想起那天法國沙灘上的畫面，嘴角染出了笑意，“能將人的一顆心都給哭化…當小貝貝豎起了三根手指時，我…欣喜若狂，我以爲，我竟然以爲小貝貝是我的女兒，在那一刻我存了奢望，可是，小貝貝不是…”
“小貝貝說她要去找爹地，我突然意識到，她是一個媽咪了，她有自己的家了…她跟着我的時候，無依又無靠，她離開了我，就什麼都有了…”
“我不敢問她結婚沒結婚，我不敢問她小貝貝的爹地是誰，我甚至不敢問她一句，水苓，你忘了哥哥麼？你這樣，讓哥哥以後怎麼活？我什麼都不敢問，我怕我問出任何一句都是自私，我怕我問出後她會將我打入深淵，我覺得自己承受不了。”
尹暮晨將腦袋抵在沙發背上，他輕輕閉上了眼，自我嘲笑，“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在乎的想要的，通通都失去了，我知道是我…自作自受。這三年漫無邊際的等待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從任何一個有她的夢裡醒來我摸着牀邊的冰涼，都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我每天都在想她想我們曾經的那個孩子，甚至她走後的半年我還在夢裡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有人叫我爸爸…”
他眼裡溼潤，喉結滾動，兩行清淚就從眼角流了出來。
他緩緩勾起了脣角，那天晚上，他就是這樣邊笑邊哭的從夢裡醒來。
馬銳站在一邊看着，當他看清男人眼角的溼潤後他整個人如遭雷劈，徹底懵了，總裁這是…
哭了？
oh，my god！
馬銳雙腿都發軟了。
那個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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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說的那個“她”是誰？
馬銳真的是好奇死了，究竟是哪個女人能讓他家總裁，讓這個權傾一方，如今在商場呼風喚雨的男人如此痛苦？
馬銳深呼吸，堅決的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作爲一個秘書，他是不能有好奇心的。
再說總裁的私事他沒有資格去知道。
沙發上的尹暮晨像是閉眼睡着了，馬銳拿了一條毛毯走上前，然後蓋在了他的腹間，那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一整個下午總裁辦公室都沒有動靜，馬銳送晚餐進去時尹暮晨還維持着倚靠在沙發上的姿勢睡覺，馬銳關了燈下班。
……
翌日清晨，馬銳來公司時再次進了辦公室，茶几上的餐盤沒有動過，尹暮晨沒有吃，身高腿長的男人此刻倒在沙發上，還在睡。
馬銳上前，彎下腰輕聲叫道，“總裁，總裁…”
尹暮晨沒有醒。
馬銳愣了一下，總裁平時的睡眠非常淺，怎麼今天他叫了兩聲都沒有反應？
馬銳目光向茶几上看去，茶几上放着一瓶安眠藥。
馬銳一驚，他拔高聲叫道，“總裁，總裁…”他想拿出手機打電話。
這時沙發上的男人動身了，尹暮晨緩緩睜開了眼，昨天睡了一整天沒有讓他精神充沛，反而他的雙眸裡有星點血絲。
馬銳心裡的大石一鬆，他還以爲他家總裁睡…過去了呢！
尹暮晨掀開了腹間的毛毯緩緩坐起了身，因爲頭疼，所以他用手扶了一下額，然後瞥了馬銳一眼，“幾點了？”
“總裁，早八點了。”說着馬銳繼續道，“總裁，你這樣吃安眠藥身體遲早會出事，這一點醫生早就說了，最近你也沒有去夏醫生那裡治療，身體爲重，要不我下午約夏醫生？”
尹暮晨站起了身，他擰了俊眉，“隨便吧。”
他擡腳往休息室走去，“今天好像要去商場開會吧，等開完會再去。”
“好。”馬銳應下。
……
尹水苓帶着小貝貝來逛商場，小貝貝選了一個柔軟的kitty抱在了懷裡，她跟她媽咪一樣，都喜歡hello kit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