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莫躍辰也想擠在秦玉萱房間內唯一的單人牀,但沒想到他剛躺上去就被秦玉萱踹了下來。
他坐在地上委屈地望着側身躺在牀上的秦玉萱:“老婆,我好冷。”
“……”秦玉萱睜着眼就是沒理他。
莫躍辰沒聽見她反對,便再次爬上來,掀開被子剛要躺進去。
“莫躍辰,你不想蹲門口的話給我下去。”
這話一出,莫躍辰捏着被子的手僵了僵,權衡利弊之後,他還是乖乖地抱着枕頭睡沙發。
房間裡再也響動。
秦玉萱幽幽地嘆了口氣,蓋好被子閉着眼,一會兒就睡着了。
不可否認,這是她離家出走那麼久第一次睡得那麼安心,心裡再也沒有任何負擔。
翌日清晨,秦玉萱醒來,她動了動身體,感覺有人躺在她的旁邊,扭過頭去看,果然是莫躍辰。
這個傢伙……
秦玉萱扶額,昨晚趁她睡着後又爬了上來。
“莫躍辰。”秦玉萱本想把他叫醒,或者把他踹下去,可轉過身體和他面對面的時候,她遲疑了。
他到底有多少天沒睡好覺了,長長的睫毛輕顫,眼睛的周邊圍着一圈淡淡的青色眼圈,薄而冷峻的脣緊抿着,下巴長着淺淺的胡茬子。
嗯,有點像落魄的旅者。
秦玉萱枕着腦袋看他,昨天他硬拉着她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孫拓他們說得沒差多少,就是加入了他的主觀感受,說他有心疼她,多想盡快結束,可是莫母又怎麼樣怎麼樣地阻撓他。
她知道他沒說謊,除了這次演戲,莫躍辰幾乎沒有騙過她。
可是縱使明白,她還是很生氣。
被自己最重要最喜歡的人當猴耍了這麼長時間,她哪裡能那麼容易就消氣。
別人可以耍她,她可能還沒那麼生氣,可那個人是莫躍辰,這就不一樣了。
莫躍辰動了一下,要有醒來的跡象,秦玉萱立刻翻臉,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嗷嗚!”莫躍辰頓時清醒,坐在地上仰頭看着秦玉萱,一臉的無辜兼委屈。
秦玉萱懶得理他,掀開被子起牀穿鞋,漠然地從莫躍辰面前走過去,到洗漱間刷牙洗臉。
莫躍辰扭頭視線跟着她的背影到洗漱間,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竊喜的笑,嘿嘿,他比她還要早起,剛纔只是察覺到她醒了,立刻裝睡而已。
說到底,這丫頭只是在跟他鬧彆扭。
客棧的佈局模仿古代,二樓三樓四樓住人,一樓是吃飯的地方。
秦玉萱點了自己喜歡吃的素食,老闆娘瞄了瞄莫躍辰,覺得這個男人眼熟,卻一時半會沒想起來他是誰。
“就這些菜吧。”秦玉萱把菜單遞迴給老闆娘。
老闆娘識相地把菜單遞給莫躍辰:“先生,您要點什麼呢?”
昨晚莫躍辰在秦玉萱的房間裡留宿了一晚,足以表明莫躍辰的身份。
之前老闆娘以爲秦玉萱和廖天逸是一對,但秦玉萱很少會讓廖天逸進她的房間,而這個男人堂而皇之地住了
進來。
“替我炒些豬雜,比如說心、肺,好補一補。”秦玉萱淡淡地開口,實則是暗地裡嘲諷莫躍辰沒心沒肺,需要補補。
“好,就這些吧。”莫躍辰瞭然她的意思,但他毫不在意地表示贊同。
秦玉萱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杯輕抿。
莫躍辰在一旁跟她說話:“待會要不要去海邊玩玩,這邊我沒來過,你帶路吧。”
“……”秦玉萱沉默。
莫躍辰顯然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哄她,可秦玉萱要麼就是愛理不理,要麼就是冷嘲熱諷。
雖說莫躍辰有錯在先,但他的耐心也有限,更何況他本身就是沒什麼耐心、傲嬌、霸道的男人,除了秦玉萱,沒有人能讓他低頭到這個程度。
在經過無數次被忽略之後,莫躍辰面上也過不去,哄她回去,她的回答始終是“不”,莫躍辰完全沒了主意。
莫躍辰苦思冥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剛好莫躍辰在浴室洗澡,手機放在外頭的桌子上。
秦玉萱雖是在生莫躍辰的氣,但還是擔心公司有事找他,於是聽到他手機的鈴聲響起時,她下意識去瞄了一眼,發現是爺爺的來電。
猶豫了幾秒,秦玉萱按了接聽鍵。
“爺爺,我是玉萱,莫躍辰在洗澡。”秦玉萱率先報了家門。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傳出一個聲音:“嫂子,我是孫拓,爺爺昨天染了風寒,今天病情加重,高燒昏迷不醒,你幫我轉告一下躍辰,讓他回來一趟吧。”
聽到爺爺生病的消息,秦玉萱猛地提起了精神:“你說什麼,爺爺生病了?”
“嗯,如果方便的話,嫂子你也跟躍辰一起回來吧,爺爺昏迷的時候喊了你的名字,想必是想念你了。”孫拓繼續道。
“知道了。”秦玉萱放下手機,心裡有些不安。
爺爺的身體一向不好,平日會住在療養院裡休息,這下染上了風寒,感冒這種事對於年輕人了來說可能是小事,但放到老年人身上就很難受了。
莫躍辰裹着一條浴巾時就看到秦玉萱拿着他的手機坐在牀上沉思,他坐到她的身邊,看了眼上面的來電,疑惑地問:“爺爺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聽到莫躍辰的問話,秦玉萱纔回過神:“孫拓剛纔打電話過來說,爺爺生病了。”
莫躍辰先是一愣,覺得這個病來得太突然,然後又想到今天早上爺爺問他和秦玉萱的情況時他如實相告。
所以……
是爺爺故意玩生病來讓秦玉萱回去的?而且電話是孫拓打過來的,這些人都知道他現在因爲那件事跟秦玉萱鬧彆扭。
莫躍辰當即確定,是孫拓出了這個鬼主意騙秦玉萱回家。
本來她就因爲他騙她而生氣了,再騙她會不會讓她更生氣?
莫躍辰思索了兩秒,還是試探着問道:“那,那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有句話叫死馬當活馬醫,與其讓她在這裡繼續鬧脾氣,還不如先讓她回家,再想辦法。
這下秦玉萱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說好。
“去換件衣服,我們回去。”沉默就是默認,莫躍辰迫不及待地站起來,穿衣,收拾行李一氣呵成。
秦玉萱實在是擔心爺爺的病情,而且莫躍辰又誠懇地認錯了,她還鬧脾氣不肯回去也說不過去,想了一下,秦玉萱也起身去換衣服。
倆人走出客棧時,老闆娘熱情相送:“終於和好要回家啦?”
“嗯……”秦玉萱勉強地笑了笑,站在她旁邊的莫躍辰沒有表態,只是埋頭辦退房手續。
老闆娘也不在意莫躍辰的冷漠,莫躍辰可沒有廖天逸那麼好相處,除了秦玉萱是真的好,其他人他都是冷漠相對。
等倆人一前一後地走了,老闆娘看到退房簽名上的名字,莫躍辰。
莫躍辰……
老闆娘愣了好幾秒,看了看電視機上剛好播放的關於樂軒集團的新聞,再看看莫躍辰和秦玉萱的背影,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竟然是C城的商業巨頭,幸虧這幾天她對秦玉萱還算好……
莫躍辰開車,秦玉萱坐在後座上,她還是不想跟他說話。
莫躍辰透過後視鏡看她,她側過臉看窗外,彷彿並沒有注意到他在看她。
氣氛有些尷尬,從郊區到市區,從荒蕪到熱鬧的人羣,秦玉萱感覺自己在海邊民居那幾天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對自己曾經住的地方覺得無比陌生。
他們趕到醫院時,孫拓等人和莫母都在病房裡守着爺爺。
“爺爺怎麼樣了?”秦玉萱焦急地走向前,問道。
平日祥和幽默的爺爺此時正躺在牀上,手背貼着藥用膠布,牀的上方掛着一瓶點滴瓶。
“燒剛退了,需要時間慢慢調理。”孫拓積極地回答。
許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過大,爺爺從睡眠中緩緩醒來,看到秦玉萱和莫躍辰,他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掙扎着坐起來。
莫躍辰連忙過去將他扶起,把枕頭放在後面,方便爺爺墊着。
“玉萱,過來這邊。”爺爺擡起手,聲音虛弱地招呼。
秦玉萱不敢怠慢,連忙走到爺爺的牀邊,順便倒了一杯溫水給他:“爺爺,您喝點水。”
莫老爺子接過水輕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纔看向守在牀邊的倆人,很自然地問起:“聽說你們倆吵架了。”
聞言,秦玉萱垂下頭,不知道該怎麼作答。
“誰都會有做錯事的時候,玉萱,看在爺爺的份上,你這次原諒躍辰可以嗎?”爺爺苦口婆心地勸道:“而且躍辰做這件事的初衷是好的,他只是用錯了方式。”
莫老爺子沒有絲毫責備秦玉萱小題大做,而是一個勁地強調莫躍辰錯了,他老人家希望能看到倆人和好。
莫躍辰沒有說話,秦玉萱也低着頭默不作聲。
站在一旁的莫母也開口道:“玉萱,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到我的頭上來好了。”
莫躍辰重視秦玉萱到什麼程度莫母都看在眼裡,考驗的結果雖然不是莫母一開始所想的那樣,可是經過了那麼多天的思考,莫母越來越覺得秦玉萱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那種勢利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