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多,正是上班高峰期。
川流不息的馬路,快速移動的人流。女人們踩着高跟鞋,精緻的面容沒有一絲多餘表情。男人們提着公文包,同樣淡漠的神情。人羣中少有人打招呼,多是各走各的,這個世界就像是鋼筋混合而成的森林。
人羣中,一抹嬌小的身影從公交車上走下,腳步同樣快速向前移動,穿過斑馬線,就是穆氏橫陳的招牌大樓。
舒靜曼挎着揹包,伸手揉了揉不太靈活的脖子,走進了穆氏的旋轉大門。
昨晚不知怎麼睡的?早上起來發現脖子發僵,落枕了。
哎!舒靜曼無聲嘆息,從小到大她就只落過兩次枕,這次算是其中一次。有點難受,只能忍受下了。
“穆總,早上好。”
“穆總,早上好。”
……
舒靜曼正小心翼翼地撫着自己的脖子直直向前走,就聽到後方傳來的一聲接着一聲的問好聲。
舒靜曼只得移步讓開道,停在了一邊。眼神悄悄瞟了瞟不遠處走來的人。
穆煜澤!果然就是他?也是,穆氏只有他一個穆總,除他無二。
不自覺地瞟了瞟手腕上的表,離上班都有半個多小時,他到公司居然這麼早。
有完沒完?每次上下班都是這麼大的陣仗。飽受無數人的矚目。
舒靜曼抱怨。主要是她今天情況太特殊,就比如——
舒靜曼注意到黑色挺拔身影在不斷靠近,然後快到她前面,舒靜曼選擇一如既往的低頭。
“嘶~”舒靜曼不禁痛哼出了聲,又趕緊抿脣收住。該死的落枕。
穆煜澤面無表情地經過走過“人羣道”,經過舒靜曼身邊時,正好聽見舒靜曼發出的痛呼,奇怪地掃了一眼舒靜曼。然後是黑色發亮的皮鞋消失在舒靜曼夾雜疼痛的視線中。
在茶水間煮好咖啡,舒靜曼擡着依舊不靈活的脖子,掃了掃將近一應俱全的茶水間,再次感嘆穆氏的基礎設施是真心的好。
“穆總,你的咖啡。”舒靜曼禮貌地敲響了門。
“進來。”索性有聲音做出迴應。
舒靜曼小心翼翼地擡着滾燙的咖啡,慢慢地向穆煜澤辦公桌的方向移動,頭一次沒有轉身去關開着的辦公室門。
放好咖啡,舒靜曼也沒忘僵着身子去開辦公室裡的燈。
她的動作肯定奇怪死了,還好穆煜澤辦公的時候幾乎就不會擡頭。舒靜曼只有一個想法。絲毫沒注意到身後自從她敲響辦公室門進來就注視着她的視線。
“舒秘書。”舒靜曼剛想要走出辦公室,身後的聲音叫住了她。
舒靜曼無奈地儘量裝出無事的樣子轉過了身子,看向發話的某人。
“沒事。”穆煜澤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舒靜曼,目光最後停在了舒靜曼脖子處,不緊不慢地開口。
“哦。”舒靜曼轉過身向門口繼續移動,在心底無聲吶喊:咱沒事就不要隨便叫停人行不?穆總!
“不舒服就請假,穆氏不需要一個病秧子爲它打工。”舒靜曼手剛搭上辦公室門,就聽到了身後人突兀的一句話。
本來是很好的一句話,從穆煜澤口中說出後不知怎麼就變了個味道。還是不好聞、臭臭的那種。
“首先,謝謝穆總的關心,不過我很好,只是小小的脖子落枕,遠遠還達不到病秧子的高要求,就不勞穆總您費心了。”舒靜曼聽到背後冷冷的話,本來就不好的心情頓時更是不美麗,憤憤然地轉過頭對着坐在大班椅上的人說道,語速不快不慢,絲毫沒有停頓的一口氣說完。
說完轉身就拉上了穆煜澤辦公室的門。
好心當做驢肝肺。
身後,穆煜澤也是滿臉陰霾。
舒靜曼低頭急急走向辦公室,完全沒有注意到前面也是疾步走過來的人影。
“啊。”突然就撞上迎面走過來的人,舒靜曼叫出了聲。
“對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還沒等對方開口,舒靜曼就開始道歉,一邊移開步繼續走向辦公室。也沒擡頭看看撞到了誰。
齊銳看着走開的舒靜曼,一臉奇怪。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對方,可是作爲一名雖然不算是很紳士的男士,道歉的不是應該是他嗎?
齊銳不自覺摸了摸鼻子。聳聳肩,罷了,身邊的人都是些奇怪的人。
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剛剛看到從這出去的舒秘書,一副奇怪的樣子,怎麼回事?”齊銳想着會不會是舒靜曼又犯了什麼錯,問坐在辦公椅上一動不動的人。
穆煜澤一臉陰霾,頭都沒偏一下,只有幽黑又長的眼睫毛有一下無一下的眨着。
看見穆煜澤一副漠視的表情,齊銳自知沒趣,迴歸正題:“信輝公司的代表今天早上打電話過來,聲稱他們常總裁對我們這次的開發案很感興趣,期待雙方合作,希望我們能儘快出策劃案。”
“馬上致電對方,就說穆氏同樣期待與貴公司的合作。”穆煜澤微微點頭,沉聲說道。
“知道了。”齊銳回答說。
“哦,對了,這次策劃案就交給舒秘書負責。”穆煜澤徐徐說道。
“嗯。”
從穆煜澤辦公室出來後,舒靜曼又由開始的憤憤不平,變成了鬱悶不止、後悔不已。
想到之前自己對穆煜澤說的那些話,舒靜曼想着自己肯定是吃錯藥了,她居然對着穆煜澤大聲地反駁了他的話。那個好像不是一個秘書應該有的語氣啊。
舒靜曼煩悶地把頭靠向身後的椅背,突然發現一件事——她的脖子好像不僵了。
不敢相信地又搖了搖頭,發現落枕真好了。
仔細想了想之前發生的事,好像之前她劇烈扭頭反駁穆煜澤的之後,脖子就不僵了的。
沒想到情緒劇烈波動再加上不怕痛的大動作居然能治好落枕!不過比起現在的心情,舒靜曼寧願享受落枕的感覺。
整理好穆煜澤一天的行程,舒靜曼提了提氣準備向目的地出發。
“沒事,就當他不存在,誰叫他說話難聽,看不起人就算了,還諷刺人!自大的男人!”舒靜曼心裡想着,爲自己打抱不平。
這時有人叩響了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