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旅行就此中斷。
穆煜澤在家休息了兩天,就進了公司。此前他那幾十通未接來電中,就有得知他回國後穆翰池打來的,聲稱他要再不去,就把公司送給別人了。
“那就送。”
“送就送!”
穆煜澤本來決定當日午後去一趟公司的,這電話一鬧,不去了。
蜜月旅行就此中斷。
舒靜曼當時就在旁邊,自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由抿脣莞爾。作爲父子的兩人,對話竟這般幼稚。不由好笑。出言“威脅”的那位,內心是擔心自己兒子的吧,此前他就對齊銳和她旁敲側擊了不止一次,但是兩人一個不清楚狀況,一個即使清楚也有所保留,回答得模模糊糊,他得不到準確答案,只是現在人回來了,卻又拉不下臉直接問,索性採取這麼幼稚的方式,不惜激怒對方。
穆煜澤到公司後,關於此前的謠言,自然是被擊得粉碎。
他人不在,舒靜曼就和翟景軒玩在一塊,和以前上班一樣,兩人天天就在街上閒逛,看見好玩的就去玩,餓了就找家店坐下來吃,只是以前都是景軒拉着她,現在角色互換,變成她拉着他。
林凡兒在照看酒吧閒暇之餘,想要找舒靜曼逛逛街都不行,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逼得她“生氣”:“舒靜曼,姐姐以後不和你玩了。”
“你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啊,景軒很好相處的。”
林凡兒很沒好氣,不是誰都能和那位翟小少爺相處的,順便還問了坐旁邊辦公的某人,“靜曼說那位翟小少爺很好相處,好相處嗎?我怎麼不覺得?”
齊銳淡淡一句:“有人更難相處。”
林凡兒心思一轉,知道他是指那位穆大少爺,補充道:“你還不是一樣。”
齊銳:“……”
冬日的早晨,屋外的空氣尤其清冷,吹在皮膚上甚至於還有些刺骨。穆煜澤從樓上下來,身後跟着睡眼惺忪的舒靜曼和翟景軒兩人。穆煜澤越來越**,他上班得早起,非得把沒事的兩人也都叫醒強制下樓,理由是一起吃早餐。
“少爺,有人寄來包裹。”張媽抱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進門,說着就看見了走在穆煜澤身後的人:“靜曼,是寄給你的呢。”
她的包裹?
舒靜曼眨眨眼,誰會給她寄東西?難道是顏顏?昨天才打電話,沒提要給她寄東西啊。
其他人……會是誰呢?
身後的穆煜澤目光一沉。
她伸手就要去接包裹,穆煜澤長手一伸,越過她,先一步接了過去。
“我得看看是什麼?難道是好吃的?”翟景軒急走兩步,“恰到好處”隔開了她。
兩人俱是如臨大敵。
拆開包裹,裡面的東西卻讓他們傻眼,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想着事情不會這般簡單,目光短暫後,又沉了下去,開始小心翼翼檢查東西。
一大包褐色的種子,他們自然不認識,包裝袋上標註着雛菊種子的字樣提醒了他們,附帶的還有一張詳細的栽培細節圖。而讓兩人目光一閃的是,是一盆包裝完好即使長途運送也沒有絲毫損壞的曇花,花開得正旺。同樣貼心地附了一張栽培細節圖紙。
此外,還有被包裝起來的幾幅傳世名畫,隨便一張,都是價值連城。署名的正是舒靜曼很喜歡一位享譽世界的大家,據官方統計,他遺留下的畫作全都放置在各大博物館珍藏了,要想觀賞都不易,想來送的人很是費了一番力。
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後,放在最下面一張對摺過的a4紙露出了出來,雪白的紙面上,黑色簽字筆清晰的筆跡寫道:對不起。
舒靜曼望着雛菊種子和那幾幅畫發呆。她喜歡什麼,只對一個人認真說起過。
雛菊,菊科草本植物,植株小巧玲瓏,花色豔麗和諧,尤其深受意大利人的喜愛,被尊爲國花。她一直很喜歡這種花,乾乾淨淨。
心中隱隱約約想起之前有個人,說過要送她雛菊種子。他是送過她達芬奇名畫的,還送了好多魚,畫被她收藏起來了,那些魚卻因爲她不懂,和着池塘的魚混養,結果是死的死,傷的傷,隔開養後,後來又因爲飼養不當,或者是魚兒離開它們原來生長的地方,也會水土不適,最後孤零零的就剩一條地圖魚,前不久也死了。
“我也很喜歡梵高,他的畫,總是讓人看到生機。我很喜歡……”
她提起過,他就送來了梵高。
只是,爲什麼要說對不起?他們並非熟識,就算是因了穆煜澤的關係,也沒必要對一個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女孩子這番上心。
舒靜曼想不出原因。
“別多想。翟叔他——人本來就很慷慨,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穆煜澤安慰道。
舒靜曼寬下心來,又想到他離去了,連聲謝謝都沒能向他說一聲。
“是他。”
翟景軒一頭倒進沙發,閉上了眼。穆煜澤坐在另一邊,安靜的房間,就他們兩人。
那字跡一筆一劃,乾乾淨淨,正是那人的落筆風格,沒錯,就是他。
他太瞭解了,翟零這個人,性子最是驕傲,他竟然親筆道歉?
“小軒兒,代我給她道歉。”
翟景軒不耐煩地翻了個身,耳邊回想起這句話。那個她,是她?真的是她?
“曼曼和他就見過一次。”穆煜澤幽幽道。
難道,他們之間還能發生什麼是她沒有說的?
穆煜澤搖搖頭,他相信她。
“東西是翟叔送的。翟零不知道她的愛好。”
“他成天跟在我爸身邊,誰知道呢?”
穆煜澤沒再說話。
翟景軒又翻了個身,這下頭朝下,直接趴在了沙發上。過了一會,又猛地擡頭,“對了,你們婚禮上,翟零也來了。”他易容了,但是騙不了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尤其是他的目光,他不會錯認的。
穆煜澤陷入了沉思。翟叔對一個見面不到三次素不相識的女孩關心過度了,而且,他還在暗中調查她,很有可能,還先一步調查出什麼了。
“我後天要來a市一趟,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親自處理。”
翟叔,你所謂的很重要的事情,又是什麼呢?
這麼着急飛來中國的原因,翟氏在國內可沒有什麼重大業務值得他老人家親自飛一趟,還帶上夫人。
這件事怕是和翟零極其相關,翟叔一走,他們要查的一切,都被翟零聰明地早就抹去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