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林虹哪裡比得上自己了?長相?金錢?能力?從哪裡看,林虹都比不上她啊。
不是沒有求過服軟過、哭過鬧過,劉茂智最後丟給她三個字:“她乾淨。”簡單的三個字,直接把陸鳳仙的心打入地獄。
林虹是哪裡都不如她,但是,因爲有自己的照顧,有自己的庇護,她確實很乾淨。而她,因爲不想看別人臉色,所以一直往上爬,可是沒有點付出,如何出人頭地?如何讓那些花言巧語、形形色色的達官貴人願意站出來給她撐腰?她又怎麼能在百樂門幾百號人中有話語權?
她哪裡錯了,這個男人,一開始接觸的時候,口口聲聲說着,理解她、體諒她的一切,不會在意她的過往,所以即使百樂門來往中比劉茂智有權有勢的大有存在,她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時,她依舊選擇了他,就因爲他說他會包容她的過往。
現在想來,愚蠢得可以啊!只是個道貌岸然的臭男人罷了,聽慣了花言巧語的她,竟然被騙了。就好似百樂門那位深藏不露的老闆一樣,從一開始將她留下,到時不時的小禮物、溫暖體恤的話語,還有那些每次她恰到好處聽到、激起她心裡憤懣後義無反顧一步一步放棄原則的言語,最後將她牢牢禁錮在了百樂門這個四面封閉、沒有天窗的牢籠裡。
劉茂智躲着她,不願意見她,通往前方的路在哪?
最糟糕的事還不在這裡。
舞煦已經有九個多月的身孕了,早前搬出了百樂門,但老闆又把她找回來,所以現在依舊住在百樂門後那處幽靜、前方栽滿梧桐樹的小居。而那處小居,陸鳳仙從沒能踏進一步,原因是,老闆本人不喜外人踏入他的****一步。原來,那裡一直以來也是他的住所。知道舞煦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有了孩子,那位老闆似乎並不在意。
其實也不是不在乎,比如,舞煦不在百樂門露面後,他極少出現在大家面前,再比如,他派人四處打聽搜尋舞煦的去處,找到人後,千方百計親自把她領回來了,而自己,卻消失在了百樂門,只聽說是去國外度假了。只是這些,陸鳳仙注意不到,也想不到。
這期間發生的一件事,讓陸鳳仙目瞪口呆直至惱羞成怒。
之前她不看在眼裡的舞煦那個窮小子男友,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一家公司的少總。那可是一家真正意義上風吹不倒的百年大企業,劉氏企業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饒是自詡見過大場面的陸鳳仙,也從沒想過能和那樣的大家族攀上半點關係,而舞煦那男友,竟然是那家企業董事長的私生子,那董事長病危,苦於無後,就把唯一流落在外的兒子找回了。一連幾天,a市各大報刊媒介乃至街上來往的市民都在談論這件事。
眼看着好朋友平遙直上,就要成爲名門太太,而自己,此一時彼一時,處境竟一落千丈。饒是任何人,恐怕都是會情緒複雜吧,尤其是後期,她爲劉茂智的事苦惱不已,本想要找舞煦談心,想要她幫幫自己,而對方卻每次都回避她,不出來見她,自己又進不去她的住所。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也是事還沒出口,舞煦就以身子不舒服等理由離開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當初自己風光的時候,舞煦跑來和自己做朋友,現在自己落魄,對方飛黃騰達了,怎麼還會把她看在眼裡?
其實陸鳳仙誤會了,舞煦有自己的苦衷,很多事,她不敢告訴自己這個朋友,比如自己男友之前是殺手,就在之前,也是仇敵遍佈,現在因爲家族的事,他被暴露在公衆面前,和他沾上關係的人,難免也會被人找上麻煩。之所以這般迴避,也是爲陸鳳仙好,不想牽連到她,哪知卻引得這般誤會,更是爲以後埋下了重大隱患。
陸鳳仙怎麼也不上劉茂智了,好不容易揪到林虹那小賤蹄子,也是對自己冷嘲熱諷,甚至拿劉茂智當擋箭牌威脅自己。而最好的朋友,也對她避而遠之。那段時間,陸鳳仙心情極差,每晚要吃大把大把的安眠藥幫助睡眠,更是沒有心情下樓。
百樂門這樣的地方,舊人下去了,自然有大把新人立馬頂上來,她不在的時間,已經有另一個姑娘代替她,出盡了風頭。等有人告訴她這個消息時,她打起精神精心裝扮下樓,卻發現大多數人的目光已經不在她身上了。一連好幾天,都是如此,而之前對她畢恭畢敬、親密叫着鳳仙姐的那些姑娘們,現在也是不理不睬的態度。
悲觀絕望的心情佔據了她,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肚子中尚未成型的小嬰兒如同一抹鮮活的暖陽照向自己,她又驚又喜,冷靜下來卻是害怕難過。
劉茂智說過,他不會要任何私生子,一旦女人懷孕,處理的方式只有一個:拿掉!他曾經對她說過,而且當着她的面,就處理過一個女人!兩人在一起時,也暗示性地告誡過她,當時她處於她細心編織的柔情蜜網中,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卻是心悸,那個挺着大肚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哭求留下孩子的女人似乎就是自己的寫照。
她就快什麼都沒有了,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能沒有它!
她立馬想到了逃走。可是逃去哪?之後的生活又該怎麼辦?雖然在百樂門收入不錯,可是她一向奢侈,花銷也極大,兩相抵消,剩餘的就不多了,而現在,還多了個孩子。更何況,劉茂智會放過她嗎?
恰好這時,有人找上門來,給她了門路。對方顯然調查過她,一開口就承諾可以幫她保住這個孩子,事成之後,還能幫她隱姓埋名,並給她一筆足夠下半輩子安生的金錢,條件是:把舞煦的男朋友約到指定地點。
這個時候,陸鳳仙發現了個驚人的秘密,對方竟然以爲和舞煦男人有牽連的人——是她。這怎麼會?對方確之鑿鑿,也不願意多說,她猜不透,但對方給出的承諾實在誘人,她猶豫了,自然也不把自己壓根和那男人沒關係的事說透,但她也不確定對方指自己和男人是哪一層關係,所以故意把兩人關係隱隱透露得含糊。
直到第二次對方催促她答應條件時,陸鳳仙才明白猜測出大概緣由。那些人說自己和男人來往密切,可是怎麼會?那個男人神出鬼沒的,每次來找舞煦時,她也極少碰見。可是找她的人竟然說最近她一直揹着劉茂智在和男人來往,這更不可能!只有一個可能,那個男人爲了保護舞煦,利用了自己,讓人錯把自己當成了箭靶。舞煦被保護得真好,找上門的人竟然不知道她的存在!真是諷刺啊。她再怎麼說也是舞煦朋友,那個男人實在是可惡!
不過這些人認爲自己是舞煦,那就是舞煦吧。只是既然他們知道自己和男人關係不一般,爲什麼能肯定自己會幫他們?一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劉茂智的,二則是那個男人不要“舞煦”了,短短几天,他已經有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男人訂婚的消息,自然是轟轟烈烈,大小報刊媒體都在報道的,周圍的人也是討論得沸沸揚揚。
之前她還顧忌到舞煦的感受,既然這樣,現在都不是問題了。她要做的事,甚至對自己那位朋友,甚至還是好事呢。
外面風聲那麼大,舞煦不可能不知道,但以防萬一,陸鳳仙還是親自告知了她這個消息。看到自己朋友錯愕不相信的樣子,陸鳳仙才知道那男人最近有一段時間過了。於是從身後拿出各式各樣十幾份競相報道這事的報紙,好讓她明白真相。這個時候,她是同情舞煦的,也細心安撫了一番,畢竟,他們的遭遇大同小異。而她對接下來要做的事,心裡更是沒有任何歉疚了。
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愛舞煦,但舊**最後的相約,他總應該答應吧?
事情過了兩三天,再次見到舞煦時,陸鳳仙發現她情緒極其低落,怎麼逗她,臉上都不見任何笑顏,於是她提議,事情怎麼着也得有個解釋,她替她在百樂門安排個安靜的包廂,晚上把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約出來,事情是不是誤會,不就都水落石出了?
舞煦想了想,點頭同意了,當真打電話約了男人,對於舞煦知道自己訂婚的事,他顯然很吃驚,這根本就不在他的計劃中,他想的是在解決好事情再給她解釋緣由,但現在舞煦知道了,相信他嗎?會不會委屈?他等不及事情解決時了,當即答應會赴約。
“我就知道他不是那種人。”接完電話的舞煦顯然很高興。
陸鳳仙錯愕,“你相信他?”
“嗯,他不是那種人,答應娶我,就一定會娶我。”
陸鳳仙心裡冷笑。
“其實是我好久沒見到他了,打電話給他,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現在好了,晚上還可以見到他了。”舞煦猶自開心,已經開始籌劃晚上要穿什麼衣服了。
約定的時間是七點半。
一切都準備得很好,舞煦早早就到了陸鳳仙安排好的包廂。
陸鳳仙把舞煦和男人的事和人說了,爲了避嫌,安排好後,她去了百樂門對面的咖啡館。
時間已經到了,男人的身影卻未出現,可能是路上耽擱。
七點四十,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隨着一聲巨響,百樂門頓時火光沖天,瞬間倒塌。
是爆炸!
百樂門裡的人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