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昏迷的人遲遲不見醒來,醫生均是無計可施,連a市派來的那兩名婦科醫生,在穆煜澤近乎威脅的眼神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其實也不怪醫生,青山鎮醫療設備本身落後,加上病人不僅身體受了重創,心理上的受傷可能更是嚴重,一時醒不來,也實屬正常,只是誰也不敢在冷着張臉全身上下出於極度低氣壓的的男人面前說個不字,只說要醒來了,會醒來的,但具體是什麼時候,誰也沒給出答案,畢竟他們心裡也緊張,之前也不是沒出現過病人流產大出血後長睡不醒的狀況。
當日一早,以穆煜澤爲首的一行人就匆匆趕回了a市,自然是帶着還未醒來的舒靜曼。車上經過,在後排臨時鋪成了簡易**,**的四周都有厚厚的幾層柔軟緩衝物,車速也放得極慢,饒是如此,遇到坑窪的地方,穆煜澤就寒着張臉,目光咄咄地掃向前排開車的人。巧的是,開車人是老熟人——齊睿。
幾個回合下來,齊睿被盯得毛骨悚然,心裡更是憤憤,直接罷手不幹:“你來。”
“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付了你工資。”
齊睿:(咬牙切齒)我忍!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齊睿大鬆口氣,平生沒伺候過什麼人,唯一的那位,還難搞的很!
早有醫生等候在病房裡,穆煜澤抱着懷裡的人上樓時,立馬就有護士推着推車上前。穆煜澤輕手輕腳地要把人放下,哪隻懷裡的人意識到他鬆開的動作,突然下意識地像抱着救命稻草般抱住了她。
“曼曼?”穆煜澤以爲她醒了,但她眸子分明是閉着的。
話音剛落,懷裡的人突然尖叫:“不要!”聲音尖銳,旁邊的護士都被嚇得哆嗦了一下,隨即是她顫抖不已身子,“……不要……媽媽……不要……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聽話的……”
聽着她毫無意識的喃喃自語,穆煜澤目光柔和下來,心疼地抱緊了她,手指輕柔地給她整理着出汗打溼後凌亂的劉海,“曼曼,別怕。”
可能是聽到了他溫柔安撫的話語,懷中的人竟慢慢平和下來,只是小聲地發出“嗚嗚嗚”好似哭泣的聲音。
遇到這種情況,幾名年輕的**不知所措彼此張望着,突然聽到男人問道:“哪間?”
“前面第二間……”
聽到答案後,男人抱着懷裡的人,直朝病房而去。
“穆少,你這樣……我沒法檢查。”顯然,醫生是認識穆煜澤的。穆煜澤保持着剛剛抱着舒靜曼的姿勢站在**旁,這樣,任誰也不好檢查。
只是他也不敢鬆手,一鬆手,懷裡的人就會驚恐地尖叫,甚至於全身發抖。聽到醫生的話,穆煜澤皺了皺眉,然後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曼曼,你生病了,醫生要給你檢查,我就離開一會,檢查完就回來好不好?”察覺到懷裡的人沒有反應,他才輕手輕腳地一點一點試着鬆開,左手臂剛一鬆開,懷裡的人果然叫出聲:“不要!”隨即躲進他懷裡。穆煜澤只好收回手臂,然後再鬆開、收回,如此幾次後,旁邊的醫生也看不下去了,很明顯,病人情緒不穩定,之前應該是受了驚嚇。
“穆少,還是用鎮定劑吧。”
穆煜澤不言,重複剛纔的動作,不再顧忌她的尖叫,狠下心把她放下,再把她手指從自己身上一點一點移開,然後起身就走。剛走出一步,就受到了阻力,低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她又抓住了他西服下襬的一角。
他愣了一下,低下身伸手要將她手拿開,無奈她死死地抓着,怎麼也不肯鬆了力道。他也不敢用力,怕傷了她,最後乾脆脫了外套。
穆煜澤邁着大步向門外走去,耳邊是她“嗚嗚嗚”的嗚咽聲,他怎麼也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會改了主意,再也走不出這小小病房。
不到半小時,醫生就出了病房,身後跟着兩名護士。看了門口的人一眼,只說了句“病人需要休息,暫時不要進去探望”後,離開了。
過了一會,齊睿不知從什麼地方走出,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明顯,他有事找他。
“說吧。”穆煜澤看了他一眼,沉然淡定。這個時候,主治醫生不找他,倒是找了齊睿來。
“去我辦公室談。”齊睿提議,見他望着病房方向猶豫,“有人看着,沒事的。”說吧,示意了下站在另一邊的人。
“澤哥哥你去吧,放心,我在這看着。”
穆煜澤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來的翟景軒,他年齡雖小,總歸還是放心的,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其實翟景軒也是剛到一會,他是昨晚連夜趕回a市的,這個時候來醫院,一是有事要和穆煜澤商量,二來,也是想看看舒靜曼怎麼樣了。
“……澤,你們可能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說出這句話後,齊睿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人,其實他說得保守,再準確一點就是,舒靜曼無法再生育。
穆煜澤點了點頭,似乎不受影響。
齊睿卻有些不忍,“她血型是陰性,你是陽性,如果第一胎是陰性就沒有影響,如果是陽性,她身體就會產生陽性抗體,生第二個孩子時,孩子勢必會發生溶血,那太危險了。這次這個孩子,血型是陽性。”
對面的人沒有反應,過了一會,才說了句:“是我沒保護好她。”他以爲會萬無一失,卻千算萬算,算露了她懷孕這一環節。
齊睿漠然,這次的意外,怎麼能怪他,前前後後,他都有參與,一切都計劃得非常完美,甚至於,他力排衆議,親自跟去了青山鎮。“澤,這事真不怪你,你也知道,即使沒有這次的事故,就她的身體而言,孩子,也會保不住。”
舒靜曼身子很虛,子宮發育本身也不好,懷孕本來就難。子宮發育不好,雌性激素分泌少,所以她例假時不時就會不準時,次數多了,她也沒想太多,難怪她自己都沒能發現自己懷孕。只是這次流產,她子宮內膜會變得更薄,下次懷孕的機率,微乎甚微。
“等她醒來後,和她說說心理治療的事,我會安排最好的心理醫生給她。”
穆煜澤不知怎麼走出的齊睿辦公室,只覺腳步異常沉重。炙熱的陽光透過窗戶從外面投射進醫院安靜的走道,刺眼得緊,他轉過拐角,進入另一條又長又幽深的走道。看見他出現,這頭等候的人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