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的沐海藍卻無心睡眠,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容景煥是個很精明的男人,遲早會查到她這裡。
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跟這些事情撇清關係?即使有一天容景煥查到她這裡,她也能及時抽身。
可她要怎麼辦呢?
夜幕深深,只有斑駁的燈光亮着,依稀可見街上寥寥無幾的路人,入秋後的夜晚已經有了些冷意,路過的行人都捂緊了衣服,急步前行。
沐海藍譏誚着看着那些人,面上一片清冷。
一陣風吹來,揚起她的長髮,秋風所到之處留下一片冷意。
靠在玻璃窗前,焦躁的心緒才慢慢被這秋風給撫平。
第二天的天氣竟然是狂風暴雨,連容景煥都有理由偷懶。
都說春困秋乏,蘇南晴就是典型的人物代表,窩在被窩裡不肯起牀,再加上外面狂風暴雨,她就更不想起來了。
見容景煥沒去上班,從被窩裡探出頭來,揶揄了一句:“做爲一個公司的靈魂人物,你這樣任性好嗎?”
容景煥不置可否的笑了,“老闆也是人,當然有權任性,就是學生也有逃課的時候,更何況是老闆。”
“有錢人真好,說不上班就不上班,哪像我們這些窮人,今天不上班,明天說不定連工作都沒有了,一年365天,天天都像趕集似的。”
蘇南晴窩在被子裡幽幽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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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煥擰眉,卻並不反駁,反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有這麼慘嗎?”
“一看你就不懂窮人的悲哀,金融危機爆發之後,各個行業都出現了萎靡之態,在這種主觀客觀的時候,用人企業也是一度縮水,這就讓就業人員之間的競爭無形中就多了一倍,甚至更多。就業壓力這麼大,有一份工作就算不錯了,最主要問題是解決溫飽問題,再說了,人爲啥活在世上,不說是爲了吃喝穿衣,它還囊括了自己的前途,理想和抱負。”
對蘇南晴這一番話,容景煥是微微怔了一下。
蘇南晴又接着說:“當下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想要保住自己的前途不受影響就要無時無刻保持警惕,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別人取代,所以你看天氣無論多麼惡劣,生活多麼艱辛,我們都不會輕易放棄。”
容景煥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自己從小就衣食無憂,也從來沒想過那些生活在底層那些人的感受,從他遇見蘇南晴,他似乎是懂了些。
“那,我現在要去上班嗎?”
容景煥的話讓蘇南晴一怔,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本來做爲做爲老闆更應該以身做則,但做爲老婆,我更希望你留在家裡陪我,哎呀,真矛盾啊。”
跟容景煥一斗嘴,這瞌睡都被趕跑了一半,索性從牀上爬起來,迅速的穿衣起牀。
容景煥對於蘇南晴的答案很滿意,沉着嗓子道:“既然你這麼想我留下,那我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容景煥的回答換來蘇南晴一個大大的衛生眼,誰讓人家是大BOSS,說話都這麼理直氣壯。
“是是是,我想你留下,滿意了嗎?”
話一說完就被容景煥擁着來了一記熱吻。
吃完早餐,家裡竟然迎來的不速之客。
蘇南晴完全沒想到來的人會是阮霖亦,在看到阮霖亦的那一剎那,蘇南晴隱藏在心底的怒氣直逼腦門,直接衝過去就朝他那張漂亮的臉來了一記重重的巴掌。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阮霖亦一臉死灰,雨水將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掃溼,髮絲貼在臉上,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落魄。
漂亮的臉除了蘇南晴剛剛打的那一巴掌紅印,其它地方明顯蒼白異於常人。
“我要見伍月。”
阮霖亦很安靜的接受了蘇南晴那一巴掌,只是淡淡的擡眸看向蘇南晴,聲音也平淡的沒一絲起伏。
蘇南晴冷笑出聲,黑亮的眸子暗含萬把尖刀看向阮霖亦。
“從這裡滾出去。”
蘇南晴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阮霖亦說,她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一刀殺了他。
“我要見伍月。”依舊是這麼一句話。
蘇南晴犀利的眸子盯着阮霖亦,又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阮霖亦,你沒資格見她,她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在你選擇放手的那一刻,你就再也沒資格再出現在她的世界,你回去享受你的溫柔香,別再來禍害她了。”
蘇南晴喊的嘶聲裂肺,眼底一片痛紅。
阮霖亦身形不穩朝後退了兩步,眼底是看不見的痛,那種痛深入骨髓,讓他的皮肉都跟着揪着疼。
“她已經成了這樣,還不夠嗎?不夠嗎?”
蘇南晴氣急敗壞的將阮霖亦往門外推了一把,阮霖亦整個人便朝後退了幾步。
“讓我見見她。”
阮霖亦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浮動,啞着的嗓子裡吐出來字都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悲傷。
容景煥看着門前對峙的兩人,眉頭微皺,阮霖亦也算是跟了多年的兄弟,雖然在這件事上做的不對,但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立場也不同,所以他不能將這件事遷怒於他。
上前一步將蘇南晴擁到懷裡,柔聲道:“讓他見見吧。”
蘇南晴猛烈的搖了搖頭,什麼事都可以聽容景煥的,但唯獨這一件不可以。
“伍月現在不願意醒來的原因也許根本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如果不是愛的深,怎麼會寧願暈睡不醒,也不願面對現實,晴丫,你聽我說,醫生也說過,外界適當的刺激有助於伍月醒過來,現在她最根本的原因已經站在了面前,我們爲什麼不試一試呢?”
容景煥的話讓蘇南晴的心猛然一動,話是沒錯,可阮霖亦傷的不僅是伍月的心,還有她的,如果讓他見了伍月,受了更深的刺激人沒醒,反而更糟怎麼辦?
“我不能冒這個險,伍月現在的心裡一定是恨死了他,剛剛好轉了一些的情況,如果變的更糟怎麼辦?”
阮霖亦聽着兩人的話,心底像刀割一樣,那樣溫柔似水的女人,爲什麼現在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只聽‘撲通’一聲,阮霖亦跪在了蘇南晴面前,雙眼赤紅,微張的脣輕輕的顫抖,“求你了,讓我見見她吧。”
伴隨着天空那一道一閃而逝的閃電,蘇南晴只是冷冷的轉頭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阮霖亦的舉動多少還是讓蘇南晴震驚,如果不是因爲伍月,蘇南晴一定會有所動容,而不是這樣的鐵石心腸。
“我是不會讓你見伍月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容景煥拉住:“晴丫,你先不要這麼意氣用事,伍月的情況不可能再糟,你就讓他試試吧,哪怕有一線轉機,都要嘗試下才對。”
見蘇南晴有些動容,容景煥接着說:“我不是女人,但我也明白如果真愛一個人是不會那麼輕易恨他的,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我們做爲旁觀者不能爲任何一方做決定,雖然現在伍月情況不明朗,但我想她還是很想見到他的,現在人已經來了,見一面又能如何?也許伍月等的就是這一天也說不定。”
蘇南晴擡眼看向容景煥,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阮霖亦,心潮涌動,心思翻轉,被容景煥這麼一說,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不管了,你看着辦吧。”
說完一把甩開容景煥的手就直接上了樓,看着蘇南晴離去的背影,容景煥低低的嘆了一聲,她的晴丫還是沒有釋懷。
轉頭對阮霖亦道:“她在客房,你去看她吧。”
阮霖亦從地上爬起來,重重的吐出兩個字:“謝謝!”便急匆匆朝着伍月住的那間房跑去。
世上癡人如此多,可偏偏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太少。
越是靠近那間房,阮霖亦的心便如鼓一般的響起來,明知道伍月沉睡着看不見他的窘迫,可他還是一樣的緊張。
進門之前,他整了整自己的裝束,全身都在往下趟着水,頭髮上還往下滴着水,有些落魄,他怕伍月沾染上自己身上的溼氣,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門。
“阮先生,這是先生給你準備的衣服。”
一個僕人模樣的女人手裡拿着一套嶄新干淨的衣服走到了阮霖亦面前,淺笑着遞給了他。
阮霖亦沒有推辭接過衣服,道了聲謝便拿着衣服轉身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等再出來,一身清爽,除了臉兩邊紅色的手掌印有些刺目,整個人還是如以前那樣意氣風發,玉樹臨風。
站在門前許久,這才輕輕的將門推開,他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牀上的伍月,那樣的安靜,祥和,完全看不出她是一個病人。
似乎是怕打擾到她,阮霖亦輕輕的躡着腳朝她走去。
走到近處才慢慢將她全部看到眼裡,柔美的臉上帶着紅潤的顏色,小巧的嘴巴呈現柔嫩的粉色,似乎還帶着一抹水潤,長髮在枕頭上鋪散開來像海藻一般。
她睡在哪裡美的像一副畫,美的讓人窒息,那輕淺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房間裡尤爲沉重,一聲一聲的砸在他的心上。
“月月,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