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包間,莫瑤一直哭哭啼啼,半天說不出話,李越澤心煩意亂:“哭夠了沒有!”
他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莫瑤嚇一跳,卻依然隱隱抽泣不止。
“還是一樣,見到我,一句整話都說不出!”李越澤站起身就要走,莫瑤連忙說,“我說……我說……”
李越澤冷冷看她一眼,坐回原位:“想說什麼?”
莫瑤哽咽道:“我女兒……她……叫妙妙嗎?我聽帶着她的姑娘這麼叫她。”
“李妙南。”
“她……聽話嗎?”
“天才!只是從小聽磁帶,一歲半開始背唐詩,兩歲半可以認兩千個字,散碎開始讀全文字的書,現在……你不懂的她都懂。”
“真好!很可愛吧……”
“可愛!”
“問完了嗎?”
李越澤答話,沒有半句多餘,他定定的看着莫瑤,莫瑤亦看着李越澤,李越澤的眼睛,冷酷深邃,從上學時起,她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更不敢和他說話。
雖然,一直暗戀他,卻連一句話都不敢和他說,每次跟他說話,都會磕磕巴巴。
只有那天,李越澤喝醉,喝醉的李越澤眼裡的戾氣變成脆弱,冷酷的神情變得受傷,她才鼓起勇氣對他表白,他喝得大醉,完全沒有理智,於是倆人才做下了那種事。
莫瑤第二天很慌亂,一句話沒留的就走掉了,後來……才發現懷上了妙妙。
李越澤看她欲言又止,道:“你問完了,該我問了。”
莫瑤看着他。
李越澤道:“爲什麼一走了之?把我變成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我根本……根本配不上你啊。”
“你知道我找過你對不對?”
“嗯。”
“爲什麼還見我?”李越澤說着,用力一拍桌子,眼裡冒着怒火。
莫瑤嚇得身子一抖,她抽泣:“我……我平時連一句話都不敢跟你說,你讓我……怎麼……出來?”
“爲什麼不要孩子?爲什麼生下孩子又不要?讓孩子從小就沒有媽媽?”
“我能怎樣,我生下妙妙的時候,你正當紅,我……我更不敢想什麼和你在一起了!”
“所以就狠心的連自己的女兒都能不要!這麼多年了,到現在纔想起來看一眼?你知道妙妙從小心裡多難過?她是天才,懂得多,知道什麼叫拋棄,知道什麼叫沒有媽媽!從小看電視,看到別人有爸媽陪着,就會不開心,每次家長會我不能去,她又沒有媽媽,她都會一晚上不開心,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看她?”
李越澤似乎將積壓在心裡多年的話,一股腦說出來。
“我謝謝你想到我!可你……又想過妙妙沒有?”李越澤越說越氣,“你不相信我!難道……也不會想妙妙嗎?你不是也養了她半年嗎?”
莫瑤哭得更兇。
“別哭了!說話!”看到她只顧着哭哭啼啼,李越澤便越是生氣。
莫瑤咬着嘴脣,只拼命掉眼淚。
許久,才說:“當時,若我和妙妙一起找上來,你會娶我嗎?”
“會!”李越澤答得乾脆,“我李越澤做事從來都會自己擔當。”
莫瑤不可思議的看着李越澤,李越澤眼神堅定,毫無閃爍,莫瑤似有後悔的嘆息:“那……那個和妙妙在一起的女孩子是……”
“妙妙的媽媽!”李越澤故意這樣說。
莫瑤一怔:“可是……”
“生恩不如養恩,沒聽過嗎?所以……你以後不準……再出現在妙妙面前!四年前錯過了,四年後,就給我繼續消失!”
李越澤站起身,警告的看着她。
“給我七十萬!我保證消失!”莫瑤見李越澤要走,連忙開口。
李越澤面色一沉,狠狠回頭看她,目光裡的怒火比之前更勝幾重,恨不得將莫瑤燒成灰燼。
他冷笑:“哼,當你是思念女兒,纔對你說了妙妙那麼多,原來……是爲了錢!”
莫瑤深深低着頭,“我沒辦法啊,我爸賭錢,欠了很多錢,所以我……”
“從你拋棄妙妙那天,你就沒有資格要錢了!”李越澤甩開莫瑤拉着自己的手,“滾!”
莫瑤看着李越澤無情的離開,她哭得許久無法動彈,她也知道很丟臉,可是,她沒有辦法!
妙妙和凌若薇等在車裡,等得正急,只見李越澤怒氣衝衝的走了回來,打開車門上車,憤怒的一拳打在副駕靠椅上。
妙妙和凌若薇都嚇了一跳。
妙妙與凌若薇互看一眼。
“爸爸,你追到那女人沒有?”
“沒有。”
李越澤回答,發動了車子,一路開車,李越澤心情煩躁,凌若薇和妙妙都不敢說話,他這麼恐怖的表情,就是因爲沒追到那個女人?
晚上回家,凌若薇哄妙妙睡下,把牛奶拿上樓給李越澤,剛要出門,李越澤就叫住了她:“等等。”
凌若薇站住回頭看他,李越澤揉着額頭,嘆息道:“我追到那個女人了。”
追到了!
凌若薇一驚,看李越澤的表情卻似乎不是好事。
凌若薇走過去,看他皺眉的樣子,似乎頭的確很疼。
她伸手,按在他一直揉着的位置,李越澤很自然的拿下自己的手,閉眼讓凌若薇爲他揉。
“這麼年輕就有頭疼的毛病可不好!”凌若薇邊揉邊說。
“前些年喝酒落下的。”李越澤嘆息一聲,“現在,想聽我的事嗎?”
凌若薇一怔,想起來,李越澤曾經對她講起和杜婧芸的過去,而自己違心的說不願聽。
凌若薇輕輕“嗯”了一聲。
“記得我和你說過,婧芸出國那天,我喝醉了,和一個大學同學生下了妙妙嗎?”
“嗯。”
“她叫莫瑤!跟蹤你們的……就是她!”
李越澤說完,眉心更深的皺起來。
凌若薇一驚,幫他按着頭的手停了一下,那……這個人不就是妙妙的媽媽嗎?
“那……那她……”
“她要錢!”
李越澤不等凌若薇問完,便開口道。
要錢?拋棄女兒四年的母親再次現身,是爲了要錢?
凌若薇不能相信!
“我不會給她!”李越澤道,“這麼狠心的女人,我不會給她!”
李越澤說着,緩緩睜開眼,凌若薇才發覺
他眼裡已布上血絲,疲憊萬分。
她繼續爲他揉着,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許久,李越澤才說:“把今天的劇本幫我拿上來。”
凌若薇愣了一下,說:“睡吧,今天別看了。”
“拿上來。”李越澤執意道。
凌若薇只好下樓將劇本拿了上來,李越澤開着電腦,似乎在看電影,又總是暫停倒回去,再看。
凌若薇把劇本給他,又把牛奶給他拿過去:“先喝了吧。”
李越澤拿起喝了,放在一旁,凌若薇看着他專注地看着電腦,他工作時總是低眉斂目,神情嚴肅,認真的樣子又是另一番魅力。
李越澤道:“這個鏡頭怎麼樣?”
凌若薇看去:“這個轉身很有感覺啊。”
“嗯,我也覺得。”李越澤繼續看,不再說話。
凌若薇出門,他也不知道似的,凌若薇下樓,爲李越澤做了一碗雞蛋清湯麪,放了兩根小油菜心,她剛走到李越澤門口,突然發現,自己真是犯賤,不過,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她將面放在李越澤旁邊:“晚上你都沒怎麼吃。”
李越澤看一眼面,冒着騰騰熱氣,雖清淡,可顏色很漂亮,看上去很有食慾。
他倒真的餓了。
李越澤擡頭看凌若薇一眼,竟然沒說諷刺的話,拿起麪碗就吃。
即使是隻有他們兩個的時候,他吃麪的樣子也很優雅,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意着自己的形象。
沒一會,一碗麪已經吃完,凌若薇正要把麪碗拿出去,李越澤說:“有空嗎?”
“有啊。”
“一會上來,幫我看劇本。”李越澤一邊看電腦一邊說。
凌若薇沒答話,可洗了碗,她還是上來了。
李越澤指指那些劇本:“隨便看看,喜歡哪個?”
凌若薇坐下來,一本一本認真的看。
李越澤則依然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做着什麼,凌若薇偶爾看他一眼,他都是認真得心無旁騖的樣子。
“哪個比較好?”
過了很久,李越澤問。
凌若薇道:“粗略看了下,這個不錯……”
凌若薇拿出一本遞給李越澤:“我能看下去,看了大綱就想看。”
李越澤伸手,凌若薇把劇本遞給他,李越澤低頭看:“《情在南,愛在北》?”
凌若薇點點頭:“嗯,覺得男主角很符合你的性格呢,你演一定很帥氣。”
李越澤微微挑脣,沒說話,把這個劇本放在了另一邊。
“去睡吧。”李越澤道。
“你也……早點睡。”凌若薇看他的樣子似乎還要很久。
李越澤點頭,沒答話。
凌若薇出門前,看着李越澤的背影,從前覺得李越澤既沒內涵,又沒努力過,完全憑藉一張臉紅起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她輕輕關門,回到房間,回想李越澤說的話,妙妙的生母出現,杜婧芸也回來了,她突然覺得李越澤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這個週末,他准許自己回家看爸爸,只希望自己走的時候,別出什麼亂子!
她莫名YY着萬一莫瑤碰到杜婧芸的場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