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嶽還站在那裡不動,薛仲揚卻大步下了樓。
宋得之正在給j掐人中,“救護車叫了嗎?多長時間能到?”宋得之問道。
“已經叫救護車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
“讓他們儘快。”
“是!”
“這是怎麼回事?”薛仲揚看着躺在沙發上,昏迷的j,擔心的問道。
“剛纔和我吵了幾句,就昏過去了。”說完,覺得自己的話很容易讓人誤解,宋得之解釋道,“不關我的事情,她發脾氣,我可是很大度的沒有和她一般見識。結果,她把自己氣昏了!”
“……”
“真是頭疼。”薛仲揚埋怨道,“紫嶽也真是的,明明知道j病了,爲什麼還要帶她出來!”
“蕭紫嶽呢?她親閨女昏倒了,她在哪裡?”
噗通一聲,宋得之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院子裡隨後傳來了一聲尖叫聲,薛萍立刻去看,然後臉色白了,
薛仲揚對這場混亂,已經很煩了,家裡的傭人又沒有規矩的大呼小叫,更是厭煩,“嚷什麼,再嚷,給我滾出去!”
“仲揚,紫嶽跳樓了。”薛萍過來說道。
薛仲揚和宋得之都愣住了,薛仲揚起身朝外面的院子走去。宋得之看着昏倒的j,想着跳樓的蕭紫嶽,忽然一陣反胃,她跑進了衛生間,開始嘔吐。
很難受,很難受,她把吃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這纔好受了些,薛萍過來,關心的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你趕緊去三樓,去看看小澤,別讓他出來!要說又嚇到了他就不好了。”
“是。”
小澤剛從那場綁架案中恢復過來,宋得之不想兒子又被跳樓的紫嶽嚇到。
她不是沒有同情心,可是一大早帶着重病女兒來拜訪,還在她家裡跳樓,這讓宋得之十分的不舒服。
這算什麼?要挾嗎?
救護車來了,j和跳樓的蕭紫嶽同時被送上了救護車,宋得之太難受,沒有出去送。
等蒼白着一張臉出來的時候,家裡安靜了下來。她走到了落地窗前,宋得之看到了那一灘血,胃裡又是一陣反胃。
宋得之對蕭紫嶽的厭惡達到的極點。
……
“媽咪!”
薛萍牽着小澤,宋得之轉過臉來,小澤看到宋得之的臉,她的臉慘白慘白的,“媽咪,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小澤跑過來,抱住了宋得之。
宋得之被兒子撞了一下子,差點摔倒,“沒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
“我帶你去醫院看醫生好不好?”
“不要緊,今天我還要去上課呢。”因爲兒子,宋得之最近拉下了很多課。宋得之要抓緊時間補回來才行。
“仲揚呢?”
薛萍猶豫了一下子,才說道,“送蕭紫嶽去醫院了。”
“哦。”宋得之淡淡的應了一句,到沒有多說些什麼,“我今天要去上課,你送小澤去學校吧。”
“是!”
綁架案後,小澤身邊的保鏢增加到了十人。每次小澤一出門,後面就是浩浩蕩蕩的保鏢,這非常的不好。兒子沒有朋友。其他小朋友一看到小澤身邊的保鏢都嚇跑了。
“媽咪再見。”
“在學校裡聽老師的話。”
“恩。”
宋得之把兒子送上了車,看着防彈的商務車離開,宋得之現在只希望薛仲揚能夠儘快解決了薛季昌這個大麻煩,好給兒子一個正常的童年。
……
去輔導班上課的路上,宋得之接到了一個醫院打來的陌生電話,“喂,您好,我是宋得之。”
“宋小姐,您好,我們是東華醫院的。請問,您認識一位叫盧希悅的病人嗎?”
“病人?希悅?認識,認識,他怎麼了?”宋得之一緊張,胃裡的反胃就厲害了,她捂着口,深呼吸了一下,纔將那股反胃壓了下去。
“他昏迷不醒,我們在她的手機上找到了最近聯繫人是你,所以給你了電話。你能來東華醫院一趟吧?”
“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宋得之着急的趕往東華醫院。盧希悅是醫生,他怎麼會昏倒的。宋得之記得盧希悅的身體狀況不錯的,平時也沒有見過他吃藥的。
……
宋得之去了醫院,見到盧希悅之後,才知道盧希悅病的很重。他一直在發高燒,醫生給盧希悅打了退燒針,高燒還是不退。
“醫生,他的高燒怎麼還是不退?”宋得之摸了盧希悅的額頭,被他的額頭燙了一下子。
“他是非典後遺症患者,免疫系統被破壞,身體很容易被病毒侵入,變得脆弱不堪。抗生素對他沒有效果!”
“非典後遺症患者?”
非典?
宋得之對2003年的非典記憶已經很模糊了,非典那一年,她正好在連雲鎮的外公家,非典來了,母親直接不讓她回來了。等她回來了,非典已經過去了。但是,電視上鋪天蓋地的關於非典的新聞,還是讓她感受到了非典的可怕。
“打完這三瓶藥,看看情況吧。”醫生的口氣好像要任由盧希悅自生自滅似的,宋得之一聽急了,“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們盡力而爲!”
醫生又給盧希悅檢查了一遍,這纔出去。宋得之胃不舒服,一直想要嘔吐,她帶了口罩,胃還是難受。
盧希悅變成這個樣子了,宋得之也沒心情去管自己的小毛病。
手放在他的額頭,盧希悅額頭的溫度燙的驚人,因爲高燒,盧希悅的臉頰泛着不健康的紅,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溼,宋得之將看護叫進來給盧希悅擦洗身體,並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不過,很快,新換的衣服又被汗水踏溼。
退燒針不管用,宋得之給盧希悅用了最原始的退燒辦法。宋得之用冷毛巾給他冷敷,毛巾在冷水裡浸溼,放在盧希悅的額頭,盧希悅的體溫很快就將冷毛巾烘熱,宋得之在給他換一條冷的,如此反覆着。
給家裡打了電話,說她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薛仲揚也沒有回家。
宋得之想:薛仲揚應該也在醫院守着蕭紫嶽吧。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折騰到了後半夜,盧希悅的燒終於退了,宋得之這才放下了懸着的心。
宋得之不敢走,醫院裡可以無線上網,想到白天醫生說的話,宋得之忍不住在筆記本電腦搜索引擎裡輸入了“非典後遺症患者”幾個字,很快搜索出了不少的內容。
宋得之打開了一個非典患者的內心獨白。
非典後遺症又稱爲“不死的癌症”。
非典的傳染性率高,爲了避免大面積的感染,非典用藥很重,基本能康復的人也都因爲激素大量使用,但也留下了很多後遺症。非典太可怕,其實被治療的那些人,也是爲了避免傳染給別人做了很大犧牲,這麼大的藥量,絕大多數人都受不了。
那時候普通病人不懂,有些醫生被感染了,都拒絕這種療法,最後還是死了。有些是昏迷了,被迫接受這種治療方案,每天十幾瓶激素下去,命是保住了,後遺症卻不斷……肺纖維化,腦梗,股骨頭壞死什麼的,這是通病,內裡免疫力徹底破壞,喪失行動力,心衰,各種各樣……總之一句話,活着治不好,死又還不至於死……
看到這裡,宋得之再也不敢往下面看。
這麼可怕的病,宋得之怎麼都無法和盧希悅聯繫起來。
她第一次看到盧希悅,他燃染着紅毛,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她看不慣他,他也看不慣她,兩個人還打了一架。
“得之?……”
宋得之擡眸,看向了牀上的躺着的人,此刻他睜開了眼睛,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希悅,你醒了?”
宋得之將筆記本隨手放在了牀邊的牀頭櫃上。
“你怎麼在這裡?”
“你病了。”
“我知道我病了。我問你,你怎麼在這裡?”
“你高燒不退,退燒針也不管用,我便給你用最原始的辦法治療,沒想到燒居然退下來了。”
盧希悅好奇的問道:“什麼原始的辦法?”
宋得之從盆裡拎起溼漉漉的毛巾,自豪的說道:“這就是最原始的辦法。把冷毛巾放在額頭上,毛巾熱了,再換一條冷的,一直等到燒退爲止。我外婆的土方法,很管用的。”
盧希悅的眸子裡剎那的冰溶雪化,“謝謝你。”
“你和我客氣什麼。要說謝謝,我欠你的謝謝還少嗎?”
宋得之望了一眼窗外,發現居然天亮了。不知不覺她居然呆了一個晚上了。
“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買早點?”
宋得之可是肚子餓了,很餓,很餓,她感覺自己可以吃下一頭牛。
“非典後遺症患者?”盧希悅的目光落到了電腦屏幕上,讀着網頁上的大字標題。
宋得之有些慌亂,她正要去合上電腦,盧希悅開口了,“你知道我是非典後遺症患者?”
宋得之想要撒謊說不知道,想了想,她還是點了點頭。
盧希悅拿過電腦,看着和他一樣是非典患者的內心獨白,宋得之小心翼翼的問道:“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