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證、護照、簽證、夏天的病例和相關證明的中英文複印件、美金現金還有……啊對了!還有全球通用的銀行卡!我記得是放在……”林夏至一拍腦袋,又蹬蹬蹬地跑下樓去了。
從上午開始,林夏至就開始了這種確認東西、回想、再確認一遍,然後跑來跑去的不安分狀態。
“我說……”陸以衡看着忙進忙出的林夏至,非常淡定地翻了一篇報紙,“你已經這樣跑進跑出一整天了,不累嗎?”
林夏至搖搖頭:“我不累,不如說我很緊張。”
“要接受手術的不是你,要執行手術的也不是你,拜託稍微冷靜一下。”他已經被這個女人繞的有些昏頭轉向了。
“但是明天夏天就要去美國接受治療了,一想到這個,我就興奮的睡不着覺!”
不能怪林夏至這麼興奮,自從林夏至有記憶以來,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妹妹能夠擺脫病魔,自由快樂的生活。而現在,這個多年的夙願眼見就要實現了,她現在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見林夏至雙目因爲興奮而閃閃發光的樣子,陸以衡失笑:“如果覺得睡不着覺,那過來幫我做些事。”
說着就把林夏至拉了起來,讓她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強迫症行爲。
溫柔的夜色,一男一女,汗溼的額頭,微微急促的喘息——
好了停止你們腦中那些不和諧的聯想吧,實際上兩個人正穿着運動裝,繞着別墅區慢跑。
林夏至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運動服,在看看身旁的男人,嘴角抽了抽:“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是啊,我出來之前看過時間,正好八點。”陸以衡點點頭。
“所以說已經八點多的晚上,爲什麼我們要出來跑步——況且明天早晨還要早起趕飛機。”如果沒有記錯,明天是上午九點的飛機,那麼爲了不耽誤登機,他們至少要七點從別墅出發到醫院接林夏天。
“可我看你絲毫沒有要休息的意思啊,”陸以衡一副我是爲你好的樣子語重心長道,“這樣可以發泄你多餘的精力
,累了自然就容易犯困,當年我剛參軍的時候,每天天剛矇矇亮就起來訓練,一直到晚上天都烏漆墨黑的了才放我們回宿舍睡覺。半夜時不時還搞突然襲擊,吹緊急集合號。”
林夏至發現了,陸以衡是真心喜歡和軍隊有關的一切,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空,就會回憶以往在軍隊時候的酸甜苦辣點點滴滴。
林夏至相信,這個男人是真的熱愛那一片軍綠色的。可是……
“我說陸以衡,”林夏至問道,“如果給你選擇的機會,你會不會放棄現在的整個陸家,選擇做一個單純的軍人?”
“我以前就是這麼想的啊。”陸以衡看着遠方夜色下的路燈昏暗的燈光,“所以當年,我放棄了哈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直接去了軍校。”
林夏至腳步一個停頓:等等,剛纔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你剛纔說,你放棄了哪裡的通知書?”
“哈佛大學。”
“世界名校的那個?不是哈爾濱佛學院之類的?”林夏至不確定地再次開口。
“……”哈爾濱佛學院是個什麼東西?聽都沒聽過好麼?!
林夏至不由得嘖嘖搖頭感嘆:“真看不出,你當年還是個學霸。”
“當時我才十八歲,認爲只有入伍參軍纔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纔算是保衛國家報效祖國。至於陸家還有我家老頭子,實在不行那麼多叔叔伯伯家還有一大票兄弟姐妹呢——他們似乎個個對陸氏都非常感興趣。”遙
想當年天真倔強的自己,陸以衡不自覺地搖了搖頭笑得無奈。
那個時候的想法真的很單純,很天真。
林夏至聽陸以衡這麼一說,也不由得感嘆:“真想不到,你還有如此中二的想法。”
“中二是什麼?”陸以衡疑惑。
“……”哦,對了,忘記這貨有網絡詞語匱乏症了,而且是重症患者。
“其實中二的精確含義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大概就像是十幾歲年紀的少年人,認爲只有自己可以拯救世界,別人都是
愚蠢的凡夫俗子這種感覺?”林夏至解釋道。
陸以衡點點頭:“這個詞還算是很貼切,當時我的確是有‘陸家除了我這個準備考軍校的是男子漢,其他都是沒用的弱雞’這種想法。”陸以衡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林夏至不由得“撲哧”一笑:“那後來怎麼改變這個想法了?”
“恩,首先就是因爲陸家除了我和我家老爺子,其他都是一羣飯桶。”
“……”林夏至覺得,其實現在的陸以衡也很中二啊,這種捨我其誰的爆棚自信感……
“然後就是,我有一次去公司,正好看到老爺子處理一起工地拖欠工資的事情。”陸以衡回想起當時的事情,眼神有些悠遠,“我看着那些人拼命地感謝老爺子,有的甚至給他下跪了——那些錢拖得太久,有些家庭是指望它看病救命的。”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所以一個企業的老總,並不只有奢華的生活和舒適的享受,還有肩上的責任——你經營的公司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業,更是對某些人來說用來安身立命的飯碗。”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陸以衡才明白,站得越高,肩負的責任就月重大。所以底下的小兵可以一個不高興就辭職跳槽,可是他身爲陸氏下一任家主,只可以迎戰,不可以退縮。
看着這樣的陸以衡,林夏至莫名感覺到有些心疼。她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雖然我沒有資格對你的事情指手畫腳,不過至少不要把自己逼迫的太緊——偶爾還是要放鬆一下的,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
“恩,比如現在的慢跑,對我來說就是很放鬆的一件事情啊。”陸以衡說着,慢慢地加快了腳步。
“等等……喂,怎麼突然跑得那麼快?!”林夏至看着突然就不見人影的陸以衡,“喂!你等等我啊!可惡!”
一轉眼的時間,陸以衡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沒辦法,林夏至只能邁開兩條小細腿兒,拼命往前追趕。
可惡,明明是他陪她跑步的吧?!怎麼現在好像反過來一樣了?林夏至心塞塞的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