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與明浩一聚,方可晴很是開心。
等送明浩離開之後,她才忽然領悟到,自己老公今天特意讓明浩來的用意。
他定是看她最近因爲爸爸的事情老是心裡忐忑不安,心情沒法子豁然開朗,所以才讓明浩來寬慰寬慰她,跟她聊幾句話,讓她歡樂些兒。
霍連城知道她在東帝城沒有幾個朋友,現在,除了鄭可,就是明浩了。
他很清楚,明浩跟她其實很是投契,而且他也信任他們倆個。
這是霍連城的一個大大的“進步”,天知道這傢伙以前對她跟明浩的關係有多麼緊張。
明浩駕駛着的白色超跑,徹底地消失在了視線中。
若桐嘆了一句:“明少爺真的好可憐呢……”
那個王仙仙是什麼樣的人她也知道,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明浩根本就不愛王仙仙,現在卻因爲對方懷孕了,所以他決定要負責一輩子。
方可晴也嘆氣:“罷了,他已經決定了,大概沒有人能讓他改變主意吧。”
等他們的孩子長大之後,發現自己的父母之間根本就完全沒有愛,也沒有感情,到底會有多傷心?多難過?
明浩實在是一個太過於喜歡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男人。
有責任心是好事,但他這樣,因爲負責任,而一再而,再而三地婦仁之仁,最終苦的,是他自己。
方可晴很心疼他。
可是,在他跟王仙仙這段愛恨糾纏裡,她由始至終,只不過是一個局外人罷了。
她沒有立場和資格,去勸明浩,該狠心的時候就要狠心。
不過,如果換了她,她大概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吧?
畢竟,王仙仙肚子裡的,是他的親生孩子。
漫無目的地,開着車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駛。
直至夜幕降臨,他纔回到明家別墅。
王仙仙親自熬了湯,還有做了幾道菜,到明夫人的房間,笑容可掬地招呼她老人家,請她下去用晚飯。
明夫人卻並不買她的賬。
自從明浩從局裡被放出來之後,母子想要將她趕走,卻意外發現她懷孕了之後,明夫人就甚少踏出房間。
一來,是身體有點欠恙,二來,不想面對王仙仙。
看見這個兇險惡毒的女人,她就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爲。
當初她是有眼無珠,才讓了這麼一個兒媳婦進門,差點害了她的性命,吞謀了明家的財產。
明夫人連正眼都不願意看她,王仙仙也並沒有露出難看的臉色,乖乖地退了出去。
這個老不死的足不出戶正好,那樣她跟阿浩纔會有更多獨處的機會。
終於盼回來了明浩。
男人進門,她便迎了上去。
“阿浩,今天辛苦了,快過來,今天我做了好多菜,都是你愛吃的。”
她走過來,幫他脫下西裝外套,滿臉的熱誠。
她的肚子比方可晴的還要大,看起來有些笨拙了。
明浩聽了她的話,蹙了蹙俊眉,視線落到飯廳那桌子香噴噴的菜餚上:“誰讓你做這些的?”
聲調沒來由地,冷漠得很。
王仙仙徵了徵,拿熱臉貼了冷屁股,她臉上露出一抹委屈。
“阿浩,我看你最近工作很辛苦,吃飯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胃口,所以我才特意做了這些你愛吃的菜……”
明浩輕輕掙脫她拉住自己的手。
對於她的刻意親近,他心裡實在抗拒。
王仙仙擺出一副委屈可憐的姿態,不過,她的這副姿態,明浩以往已經看得太多。
只怪他以前完全看不穿她的惺惺作態。
“你現在行動不方便,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孩子要緊。”他冷淡地叮囑她一句,便擡步要上樓。
“阿浩!”她再次抓住他的手,依依不捨地喚他道。
明浩有絲不耐煩,頓住腳步。
“放開我。”他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地命令。
王仙仙身心俱凍。
“阿浩,我做錯了事,你可以懲罰我,但請你別用這種冷暴力的方式來對待我好嗎?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對待我和孩子,我……”
“別拿孩子說話了,好嗎?”明浩打斷她的話。
這段時間,她用盡各種方法來修補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豈是用這樣的方式可以修補的?
別說他們根本回不到從前,哪怕,他進局子之後那些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他們這對夫妻,又真的能相親相愛嗎?
她親口承認,當初,他喝醉酒之後做了錯事,竟然是她與她父親的一場陰謀……
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算計了他。
無論她有什麼苦衷,他實在很難說服自己,原諒她,原諒她,原諒她……
如果沒有那一夜的錯誤,或許,他們兩個人就根本不需要走到現在這一步。
他的心不會被囚困,而她,或許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她那樣的選擇,除了讓他這一輩子沒有辦法追求真愛,何嘗不是連累了她自己?
請恕他沒有辦法像她一樣,若無其事地跟她繼續假情假義下去。
他做不到。
王仙仙愣住片刻:“阿浩,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王仙仙,你應該很清楚,我答應讓你繼續留在這裡的原因。”
王仙仙委屈地垂眸,眼睛迷離,模樣我見尤憐:“我知道……你是因爲孩子的關係,所以才答應,不把我趕出去。”
“沒錯,是因爲孩子,我和你現在唯一聯繫,就是孩子,你明白嗎?我希望,你不要逼我。”
他沒辦法對着她若無其事地笑,若無其事地去相處。
最起碼,她應該給他點時間。
“可是,孩子現在已經七個月了,阿浩,事情發生了差不多半年了,這半年以來,我一直都在改變自己,想讓自己變成你喜歡的樣子,難道,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嗎?”
這數個月以來,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過的。
只有兩個字,煎熬。
在這個明家,雖然她還是個少奶,不過,連那些低賤的傭人,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一種輕蔑。
她不敢吱聲,也不敢爲自己出氣,更不敢在他面前灑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