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晴一愣,朋友?他跟跟自己做朋友?她沒有聽錯吧?
他的話她理解和消化了半天,最後把臉別到窗外去:“不能。”她斷然拒絕。
金烈沒有再說話,車前車後兩個人全程沒有交流。
帝豪苑內,霍老爺子舒服地坐在沙發上,抽着一根雪茄,煙霧迷糊了他的臉,整個客廳都在飄散着這股濃重的醇香味。
方可晴進門,金烈緊跟她其後。
她對霍老爺子微微彎身,恭敬地打了招呼。
霍老爺子對她仍舊是那種冷淡得視若無睹態度,正眼都沒有看她。
只道:“阿烈,來坐。”
霍連城還沒有回來,這裡並沒有她的什麼事,她慶幸霍老爺子一直沒有因爲那天晚上王仙仙的事情而爲難自己,腳底抹油地向樓上溜去。
聽聞身後的,霍老爺子說:“明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要去拜祭他嗎?”
出於八卦的心理,方可晴特意放慢了腳步,豎起耳朵聽。
原來他的爸爸已經離世,難怪認了霍老爺子爲乾爹。
金烈沉默一下,聲音的腔調明顯比平常冷了幾分:“不去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便能聽出,他與那位過世的父親有一段外人無法理解的“恩怨情仇”。
方可晴想起她爸爸還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如果能醒回來,她一定不會再計較以前他做過多些對不起自己的事,讓她欠下多少賭債,害她的日子過得有多苦。
是什麼事情能夠令一個兒子,直至父親入土爲安之後,仍然不肯原諒?
這同時又讓她好奇起霍連城的爸爸來。
於是,夜晚的時候,他們同躺在一張牀上,她問他:“老公,你的爸爸是個怎樣的人?”
霍連城眸色一黯,片刻,才答道:“他不是個堅定的好男人。”
方可晴意識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於是噤了聲。
一直以來,她都不敢開口問他,很久之前,就在她不知死活地闖進帝豪苑之後,幾度碰上的那個自稱是他媽媽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的母親。
關於她的事情,整個帝豪苑的人都忌諱莫深,就像一道不能揭開的傷疤,一個埋藏在地下多年的秘密,誰要是試圖去將它發掘出來,第一個跟他急的人,就是霍連城。
她偷偷看他入睡的側顏,這個男人俊美得讓人嘆息,可他身上卻似乎有着常人無法猜透和理解的過去,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無論他的過去有多麼傷疤和不堪,以後,她一定一定會陪在他的身邊,幫他忘記那些不快樂的事。
她微微地笑,把小身板子挪過去,緊緊將他抱緊,閉上眼睛,安謐地睡了過去。
……
一覺醒來,霍連城起得比她還早,枕邊空落落的,她懶洋洋翻了個身,洗涮好之後想起今天學校要舉動一個野外活動。
進了衣帽間,發現櫃子上已經備好了一套運動服,以及佩戴好的帽子和太陽鏡。
知道她要外出,他什麼都挺她備好了。
簡直就是三好老公。
她甜蜜蜜地傻笑,將他挑的衣物穿戴好。
吃完早飯,上了金烈的車。
金烈不發一語,直接開車便走。
看着他生硬的背影,她估摸着自己昨天的斷然拒絕令他受傷了。
“烈叔叔早上好。”她主動打招呼,想要打破尷尬。
金烈:“……”
對方選擇直接無視,她自討了個沒趣,對他做了個鬼臉,她在後座無聊地哼起歌來。
車子忽然在下高速公路前轉彎了方向。
這路不是往學校去的路,他要做什麼?
“烈叔叔,雖然我昨天的話難免有點得罪您,但是,我沒有惡意的,你該不會是,想把我帶去哪個地方,然後……”
她沒有注意到金烈嘴角抽動了一下:“我對你這樣的平板身材沒有興趣。”
方可晴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我平板?你哪隻眼睛見到我平板了?你知道不知道我……”
……她把不該說的話嚥了回去。
“那你要去哪?總得告訴我吧!你的義務和責任是每天接我上下學,但是現在這路並不是上學的路,你再不轉回去,我就打電話告訴霍連城。”
“去陪我做一件事吧,看在我這些天接送你,還救過你的份上,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欠我。”
方可晴在他後面悶吱了一句:“莫名奇妙。”
可卻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金烈不敢將她怎麼樣,因爲她知道鍾傑他們一直跟在她的後面,這事情本來她不知道,自從那晚王仙仙差點被捉,鍾傑和何濤他們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她才醒悟,原來霍連城一直都不放心金烈,所以讓鍾傑悄悄在後面跟蹤。
而且,那麼多天相處下來,她感覺不到金烈對自己有任何的敵意。
反而學校那什麼野外活動就是出去喂喂蚊子,她的興趣不大,去就去唄。
去到之後,方可晴後悔莫及,這廝竟然把她帶來了墓地。
蚊子好多,一下子把她叮出幾個包包來。
她左抓右抓,上抓下抓,叫苦連天:“你來這裡幹嘛,你家住這裡嗎?”
口不擇言地問,纔想起昨天回到帝豪苑之後,霍老爺子問金烈的話。
金烈已經換了一副臉容。
她心裡一個咯蹬,話都不敢再說了。
陰沉、嚴肅、怨傷,他的神色百感交雜,令人莫名正經八百起來。
墓地裡就該這樣,她將性情收斂起來,默默走在他的旁邊。
原來他並不是姓“金”,而是姓蔣。
“金”這個姓,難道是霍老爺子給他的? ωωω⊕ тTk дn⊕ CO
自墓地出來,進來之後就一聲不敢吭的方可晴終於暗暗鬆了口氣,終於離開這個蚊子的天堂,人類的“地獄”了。
運動裝是長袖的,但她外露的那些地方全被咬了個透,滿是又紅又腫的包包。
她是o型血,又是個“熱血青年”,特別惹蚊子的喜愛,這次真是被咬得很慘。
反觀金烈,這傢伙手冷腳冷,血估計也特別冷,竟然未被咬過。
方可晴暗自叫苦,卻也沒有開口抱怨,愣是坐回到後座去,從包包裡翻來翻去,發現自己竟然把霍連城備好的驅蚊水和藥油都忘記帶了,無奈只能任由身上到處在發癢。
金烈打開了後車箱,在後面拿了些什麼,回到車上,遞給她:“癢的地方塗一下,很快就舒服些了。”
方可晴接過他手裡的藥油,打開蓋子,一股清新的薄荷樟腦香氣撲鼻而來。
“你坐在這裡我怎麼塗啊?先下去好不好?”她提醒他。
金烈點頭,連忙下了車。
塗了好幾分鐘,車裡的人從裡面探出頭來:“我行了,你上來吧。”
把藥油遞還他:“謝謝你了。”
金烈沒有接過藥油,說道:“你留着吧,這個特別好用,在東帝城買不到。”
方可晴悻悻地把藥油收到書包裡去。
“你家不是北捷城的嗎?爲什麼你爸爸的墓地會在這邊呢?”好奇害死貓,她知道金烈對死去的父親有一種抵抗的情緒,剛剛在墓地前,他一言不發,只是在墓碑前站了好久好久,久得她快要站不住了。
這是種又愛又恨,又懷念,又抗拒的情感吧?
她不太懂,但多少能猜出來些。
金烈乾脆跳過她的問題,說道:“回到東城中心約莫下午三點,我請你吃飯。”
方可晴有些“受寵若驚”,這金烈老兄可是比霍連城更能令人容易犯尷尬病的角色,請她吃飯?真是分分鐘要讓人吃不下飯的節奏啊。
“還是不……”
“你想吃什麼菜?西餐還是中餐?”他問。
結果,她還是跟他去了西餐廳吃飯。
的確已經肌腸轆轆的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尷尬不尷尬的,先填飽肚子再說。
“你知道連城的過去嗎?”
她正在奮戰,他忽然提出一個這麼“下飯”的問題,她當然回道:“知道一些,你能告訴我更詳細的?”
金烈嘴角微微彎起,她討厭他這樣的笑容。
“我想既然他不告訴你,他自然不願意你私下打探他的過去。”
方可晴撇了撇嘴:“我沒有打探,是你挑起我的好奇心。”
“你覺得他真的愛你?”金烈又問。
她開始覺得,他似乎話裡有話,故意在試探她或者另有打算,放下刀叉,她盯住對方:“你到底想說什麼?”
然而,金烈這個人的思維方式真是令人摸不着頭腦:“我想對你說說我的過去。”
方可晴額上冒出黑線。
她開始認真起來,把背靠到椅子,抱起胸,尋思着問:“是霍老爺子安排你接近我嗎?你爲什麼對我那麼特別?爲什麼要把我帶到你爸爸的墓地去?爲什麼又要對我說一堆這樣莫名奇妙的話?”
金烈又是勾起嘴角,帶着半點譏誚。
她的表情更是不悅了。
他對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她半信半疑地把臉湊過去一點。
“因爲我喜歡你。”他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她聽見。
方可晴一張臉漲紅,不敢置信地盯住他,他看上去沒有一絲歐陽辰那樣的玩世不恭和輕浮,眼神很認真,很堅定。
嚇死寶寶了,“烈叔叔”向她表白?她該不該向霍連城打小報告?
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金烈首次真正地咧起嘴,笑了。 WWW.ttкan.CO
方可晴覺得自己今天由頭至尾都在被他操控着,當成猴子那樣耍。
惱羞成怒,拿起手機:“你可惡!我要告訴霍連城。”
換金烈抱起胸:“不要打了,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