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的這雙目光,顧小西只覺自己在他面前無處遁形。
盛天凌低沉且富有男性磁力的聲音說道:“lea很聰明。”
顧小西連連點頭認同道:“嗯,的確。”
盛天凌幽深的眸子閃了閃,繼續說道:“我會將lea的戶口正式安在盛家的戶口簿上,至於我們婚禮的事,我選了幾個地方,你看在哪裡適合?”
顧小西頓時傻在那裡。
若說剛纔lea的話語讓她意外,現在盛天凌的話語可謂是重磅炸彈一樣,徹底攪亂了她平靜的心。
她怔忪的說道:“你是認真的?”
盛天凌明顯不悅起來,感情他最近的所作所爲這個女人看不見呀。
他幽深不見底的眸子閃過一道流光,凝重的表情看着顧小西道:“女人,你這是在考驗我嗎?”
顧小西一聽,心尖下意識一抖,她忙不迭說道:“我去看看lea。”然後慌不擇路的朝樓上跑去。
不是沒想過於盛天凌真正的在一起,然而真當這一天要來的時候,她脆弱的心靈還是受到了一萬點的驚嚇。
誰讓盛天凌的殺傷力太足呢?
打的她手足無措。
走到樓上的顧小西不禁在心裡腹誹,這個男人,她睡都睡了,親也親了,爲什麼一句話,竟然引起自己這麼大的反應呢?
難道說,其實結婚對於她來說,還是渴望的?
她又說不上來。
心在兩種低端的想法下來回煎熬着,一直將lea哄睡,顧小西才拖着不在狀態的身體朝樓下走去。
剛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看到盛天凌坐在露天的陽臺上,面前放着一瓶紅酒,旁邊還放着一隻空杯子,而盛天凌正在品味着紅酒,目光投向夜空,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顧小西走到他跟前說道:“酒好喝嗎?”
盛天凌收回視線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給她倒了半杯紅酒說道:“lea睡了?”
顧小西端起高腳杯點頭道:“睡之前問我你什麼時候去。”
盛天凌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顧小西,嘴角牽起一縷極淡的笑意,說道:“要來嗎?”
顧小西點頭,端起面前倒好的酒輕輕晃了一下,抿了一口說道:“這什麼酒,這麼好喝?”
盛天凌不是不知道顧小西酒品如何,但是在聽到她說酒好喝的時候,心理還是意外了一下,感情這個女人跟自己分離的這些年中,別的沒見長,酒量練上去了?
看着顧小西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盛天凌還是出聲提醒道:“你慢點喝,這酒後勁大。”
言外之意,別喝醉了。
顧小西瞥了盛天凌一眼,漫不經心道:“不就是一個酒嗎?”
言外之意,你這酒根本滿足不了她的胃口。
盛天凌看着她豪飲的樣子,嘴角微彎道:“你什麼時候酒量變得這麼好了?”
“你可別小瞧我。”顧小西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大半杯酒說道:“之前跟tina在鳳凰城的時候,我可喝了不少。”
盛天凌薄脣一勾,眯着眼睛說道:“喝不少,和能喝多少不是一個意思。”
顧小西也不理會他,自顧的喝起酒來。
不是她想喝這麼多,實在是借酒壯膽呀。
不然,當真要聽lea的話跟他睡一張牀上,她倒是能睡的着呀。
盛天凌看着她大有喝酒不要命的樣子,眸光閃閃道:“跟我說說這幾年都是怎麼過的吧。”
難得他有這麼溫柔的時候,顧小西聽完他的話語,只覺自己內心深處的一根弦被輕輕撩撥一下。
她低下頭,目光有些閃躲道:“那都過去了。”
盛天凌不準備就此放過顧小西,他追問道:“我想知道。”
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顧小西。
在生命中沒有她的那幾年,他的生活重新過回了沒遇見她之前的那種色彩。
只有一個基調……灰色。
在巴黎看到她抱着一個孩子與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從那以後,他就不停在心中強調自己,不要去關注顧小西,也不要去管她過的好不好。
總之,他沒有她會死,但是顧小西沒有他,依然會過的很精彩。
雖然這麼強迫自己,但是盛天凌的心還是存有一丟丟的希翼。
希望這個女人,會在某一個深夜給自己打來電話。
哪怕發一個短息也好。
可是什麼都沒有,這個女人竟然什麼都沒有。
而在那之前,盛天凌是從來不接陌生人電話的,也變得不管什麼號碼,哪怕是推銷保險的,他都不遺漏一下,生怕錯過顧小西的電話。
一次次的希望,換來一次次的失望,盛天凌依然在等待着。
他曾一度認爲,只有他自己在時間的長河中等待,卻不想,會在等待的盡頭,重新偶遇顧小西。
顧小西喝完一杯酒,再次倒了一杯,她精緻的臉因爲紅酒的酒精催化作用,臉上盪漾着紅暈。
她低低說道:“過去的事,幹嘛還要舊事重提?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也是,人要學會向前看。
只有這樣,你才能在沿途的路上與幸福不期而遇。
盛天凌目光凝視着顧小西,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
轉而將視線投向夜空中,漆黑的夜幕像是一張巨大的網一樣,將塵世中所有的東西網在網中。
而名爲命運的那隻眼睛,正在嘲笑着陷在命運漩渦中的人們。
天空上的星星如同水洗過一樣掛在天空,像極了此時顧小西的眼睛。
盛天凌幽幽一嘆,低緩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這些年,你就沒想過主動給我聯繫嗎?”
他終於問出了心中的話。
顧小西面色一頓,默不作聲的又喝了一大口,整瓶紅酒差不多被顧小西喝了一大半,而盛天凌倒的第一杯還剩半杯。
她目光有些渙散,看面前坐着的盛天凌都變得有些模糊,低低的聲音在夜色裡顯得格外純粹:“是你說的,不要去找你,所以,我不敢。”
他不喜歡糾纏的女人,所以她不敢去糾纏他。
她怕自己過於糾纏,會讓這個人討厭不說,更加會因爲她的糾纏,讓自己僅存的美好毀於一旦。
正因爲太愛,纔會在意對方心裡是怎麼想的,因爲太愛,哪怕對方皺一下眉頭,她都不願意放過。
所以這些年,她纔會一直恪守自己的情感,沒有去找盛天凌。
盛天凌聽到她的話音,只覺胸腔內好似塞滿了棉花一樣,堵在那裡實在難受的緊。
他幽深的眸子落在顧小西的臉上,眸底分明掠過深深自責。
這個女人,怎麼能夠那麼傻。
怎麼能夠那麼的聽話?
盛天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
許久之後,他薄脣微張,聲音帶着蝕骨的柔情說道:“我沒想到,你會將我的混賬話執行的那麼徹底。”
顧小西帶着一絲醉意,嘴角含着一朵笑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開到荼蘼的花朵那麼嬌豔。
她空靈的嗓音在夜色下顯得更加悠遠綿長:“是啊,你知道,我向來很聽話。”
明明是一句簡單的話,聽在盛天凌的耳朵裡就變的不簡單了。
他只覺得自己心尖上的位置好似被什麼撕裂一樣,他內心深處傳過來一陣低吼,擡手對着顧小西一拉,便將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手放在她的腰身位置,手卻忍不住使力起來。
這個女人,怎麼能夠這麼傻!
盛天凌鼻子酸酸的,他有多久沒有流淚了啊,但是這個時候,眼角那裡,卻忍不住泛起了白光。
他壓抑着內心裡的衝動,脣附在顧小西的耳畔說道:“恨我嗎?”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盛天凌顯然拿不定顧小西的想法,他直覺認爲這個女人該恨自己的。
若不是他傷害她夠深,她又怎麼會吃那麼多的苦頭呢?
顧小西口中抿了一口酒,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輕快許多,不復剛纔的小心翼翼。
她擡起眼眸凝視着盛天凌,手放在他的下巴位置來回摩挲着下巴上面的胡茬子。
悠悠的聲音說道:“爲什麼要恨啊,我知道,你心裡不比我輕鬆到哪裡。”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盛天凌愛她比愛自己都深。
如果不是的,這個人又怎麼會做那麼多原本不可能做的事情呢?
如果不愛的話,這個人,又怎麼輕易的落下狼狗的眼淚呢?
種種跡象表明,盛天凌是愛自己的。
既然是愛,那就用全力去愛,也不枉自己在最好的年華里遇見他。
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大你九歲又何妨?
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替自己擋着,所有的一切都給自己最好的,她感激還來不及,怎麼稱得上恨呢?
她從來都沒有恨過盛天凌。
沒想一次他,她都覺得自己要愛死他了。
若是愛他當成自己每日的必修課的話。
顧小西簡直將這一舉動,當成自己的修行來做。
盛天凌深吸一口氣,眉宇間的桀驁之氣讓給他看起來更加清冷無比。
他只覺得自己心臟跳個不停,若外面沒有一層胸腔所保護的話,他覺得自己的心,一定會跳出來的。
顧小西越是這樣說,盛天凌越覺得無法原諒自己。
畢竟,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可都是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