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來知道盛天凌是一個有潔癖的人,所以心裡自然而然的認爲包場了。
盛天凌眸光幽幽道:“不然呢?”
顧小西忽然笑起來,眸光瀲灩,眉眼如畫的樣子像極了盛開的水芙蕖。
她上前抱着盛天凌的脖子,往他面前一湊,笑嘻嘻道:“盛天凌,你這是在跟我約會嗎?”
盛天凌眯起眼睛,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哪那麼多廢話。”
顧小西笑了笑,便鬆開手,坐在一旁。
船頭上掛着紅燈籠,將河面倒映出紅紅的漣漪,夜幕下的河面,碧波盪漾。
飯菜上來之後,都是一些江南的特色小菜,顧小西擡眸對着盛天凌道:“你怎麼換口味了?”
盛天凌輕笑:“吃慣了北方菜,換換南方口味也未嘗不可。”
顧小西詫異道:“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
盛天凌沒有說話,低頭爲她夾了一塊鴨包魚,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道:“快吃吧。”
顧小西低頭吃起飯來,整個過程,盛天凌一直在盯着顧小西看,自己並不怎麼動筷子。
她奇怪道:“你怎麼不吃呀?”
盛天凌醇厚的嗓音說道:“我不餓。”
事實上,他看着顧小西像只小饞貓一樣的吃相,看都看飽了,何來餓一說?
顧小西撇嘴,今日的盛天凌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兩個人吃過飯便沿着河堤轉悠起來,顧小西傍着盛天凌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給了盛天凌極大的滿足感。
憑欄而立,看着遠處流淌的河水,髮絲隨着微風輕舞飛揚。
盛天凌垂眸看着顧小西的神情,嘴角漫上一絲柔和的笑意。
“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吧。”一聲清脆的童音傳了過來,顧小西和盛天凌轉身看去。
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姑娘,手捧着一大把玫瑰花,正站在他們身後。
顧小西笑了笑:“怎麼賣呀?”
“五塊錢一朵。”女孩脆生生道。
顧小西數了一下,總共是十五朵花,她笑吟吟道:“姐姐全要了,好不好?”
小女孩嘴角揚起笑容,歡喜的樣子別提多麼可愛。
盛天凌沒有說話,拿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百元遞給她。
小女孩接過錢,對着盛天凌投去一個明媚笑容,轉身往別處跑去。
顧小西捧着花,笑的一臉甜蜜:“這算不算是你送的?”
盛天凌扯脣:“我沒那麼幼稚。”
這個人,還真是一點不懂得浪漫呢。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有說話,顧小西捧着玫瑰花,一路上笑個不停。
看着她一直這樣傻樂的模樣,盛天凌無奈的說:“至於這麼高興麼?”
顧小西笑眸光瀲灩道:“哈哈,盛天凌,我發現你簡直太可愛了。”
盛天凌一臉黑線,手放在方向盤上,通過透視鏡看着她嘴角漾起的笑容,也跟着搖頭微笑起來。
這樣的日子,甜蜜又美好。
真想老天將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半夜,顧小西睡的迷迷瞪得,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她倏然轉醒,睜開眼,發現盛天凌正背對着自己,手指上忽明忽暗的煙火,說明他正在抽菸。
顧小西掀起被子,光着腳丫子走了過來,從後面輕輕抱着盛天凌,頭枕在他的後背上問道:“你怎麼醒了?”
盛天凌掐滅菸頭,轉身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我在想事情。”
顧小西笑:“想什麼事情這麼入神?”
盛天凌看着她光着腳,直接將她橫抱起,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對着遠處的繁星說道:“我在想,你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顧小西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俏皮的說道:“肯定比你可愛多了。”
盛天凌無奈,笑話,可愛這詞能是用在他的身上嗎?他擡手抓住她亂動的手爪子,“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顧小西擡眸看着盛天凌:“什麼時候你的好奇心這麼爆棚了?”
盛天凌在她下巴輕啄了一口道:“我想了解你。”
顧小西笑倒在他懷裡,東倒西歪的樣子,山水徐徐塗抹。
“怎麼,你這是在做調查嗎?”
盛天凌眸光微閃:“你小時候是不是跟現在一樣調皮?”
顧小西吐舌:“小時候的事誰還記得啊,都過了那麼久。”
隨即繼續道:“不過,你小時候肯定很讓人頭疼。”
盛天凌一臉自得道:“爺那是在刷存在感。”
顧小西哈哈笑了起來:“盛老總,剛誇了你可愛,現在一點都不可愛了。”
盛天凌星眸危險的眯了起來,不滿的說道:“有這麼好笑嗎?”
好吧,顧小西吐舌,你甭想嘲笑大少爺的缺點。
盛天凌小的時候總是板着臉,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給起了一個外號,盛老總。
除卻一本正經板着臉之外,另外一個外號,便是軍區大院裡頭的土匪頭子,無論誰,只要一提到盛老總這三個字,大人們頗感頭痛。
當然,誰不是從這樣天真無邪的孩童時代過來的呢?
盛天凌不想自己的小女人擔心,是以並未跟她說第二天去法院的事。
翌日,一大早,盛天凌起牀便離開帝景,前往法院。
六月天,天氣像娃娃的臉說變就變,顧小西起來的時候,外面就下起了雨。
她下樓吃了兩口早餐,坐另一張車去了學校。
中午的時候,抽空去了趟世貿大廈,之前她跟靳安彤一起來做的陶瓷,店裡人打電話說已經燒製好,讓她抽空過來取。
來到地方,她忽然發現自己跟靳安彤,自從上次廣場分開之後,許久都未曾聯繫過。
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她,知道她正好就在附近。
將兩份東西取出來之後,便趕去跟靳安彤說的咖啡館匯合。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無論什麼時候,格調依然那麼張揚。
看着幾日不見,她身上的桀驁氣質更甚,顧小西不禁訝然道:“小彤,我差點沒認出來你。”
靳安彤揉了揉顧小西的頭髮道:“姐姐玩的就是高調。”
顧小西一臉鬱悶道:“上次你在機場,爲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們?”
靳安彤臉色一頓,漫不經心一笑:“我那不是趕時間嗎?”
“你就裝吧。”顧小西一針見血。
靳安彤嘆了一口氣,擡手理了理落下來的髮絲,說道:“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呢,非要給我扒光了,光着屁股,你才滿意。”
顧小西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將手中的陶瓷放在她面前道:“諾,這是上次做的,我順便一起取過來了。”
靳安彤拿起做的那對杯子,閒閒一笑:“我一定是腦子抽了,纔想着要去做這麼幼稚的東西。”
“高雅的東西你也得會啊。”顧小西道。
靳安彤嗤笑:“跟禽獸呆一起時間久了,就是不一樣,就算再是一隻兔子,那也是披着禽獸氣息的兔子。”
顧小西沒有理會她,張口問道:“回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你不知道我擔心你啊?”
靳安彤放下杯子,一臉笑意道:“那我先謝了。”
顧小西將方糖放進咖啡裡,攪動一下,說道:“小彤,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說。”靳安彤頭也不擡道。
“你真的要跟別人訂婚了?”顧小西斟酌着說。
“噗。”靳安彤剛喝進去的咖啡噴了出來。
顧小西哀怨道:“小彤姐姐,你還是我姐嗎?”
靳安彤連忙從包裡拿出紙巾擦了起來,“怎麼,不恭喜姐姐脫單?”
顧小西白了一眼靳安彤:“脫單?我看你那個下地獄。”
靳安彤一本正經道:“你個死兔子,你就見不得姐姐好是吧,我告訴你,姐姐現在過的風生水起,好的不得了。”
顧小西看了一眼靳安彤,沒有說話,端起旁邊的咖啡慢慢品了起來。
靳安彤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只餘咖啡館裡悠揚的音樂聲。
過了一會兒,靳安彤開口道:“小西,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這件事,我無能爲力。”
顧小西不鹹不淡道:“你不是我的小彤姐姐,我認識的小彤,可沒有你這麼優柔寡斷。”
靳安彤登時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齒道:“我告訴你兔子,全天下的人都認爲我該跟成江南在一起是吧,我還偏不信了,憑什麼你們替我做主啊,我還有沒有自由了!”
眼淚早已經凝聚在眼底,她真怕忍不住抱着這隻壞兔子哭起來。
成江南,真的對不起,她不怕死,她怕的是,因爲自己的任性,連累成江南,怕他會因此失去成家的一切。
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人,是無法想象貧困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成江南,原諒她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原諒她!
顧小西沒有說話,低頭喝着咖啡。
靳安彤噗的一下站起身,拿起包便往外面走。
顧小西喊道:“你的杯子。”
靳安彤頭也不回道:“你要不要,就扔了吧。”
顧小西怔仲一下,看了一眼杯子,面色複雜的看着靳安彤消失的方向。
外面的雨依然淅淅瀝瀝的下着,顧小西抱着手中的盒子,心中得出一個理論,大小姐心裡絕對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