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辛一直睡到七八點才醒。她睜開眼,男人就躺在她的牀邊,緊閉着雙眸。
晨光落在男人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更添了幾分俊美,看起來分外溫暖,讓顧辛一時間挪不開眼。
看了一會兒,她忍不住擡手輕輕地撫着他的眉眼,他的鼻樑,他的嘴脣。
雖然她很小心,刻意放輕了動作,可是男人的睡眠很淺,沒過一會兒,黑長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男人睜開了雙眼。
同她四目相對。
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的姑娘小臉一紅,下意識地就要把手縮了回來,卻被男人握住了,放在脣邊吻了吻。
“女人,早安。”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邊輕輕地漾開,如同在她的心湖投擲了一顆石子,在她的心湖泛起了柔柔的漣漪。
而他的目光仍然落在她的小臉上。
那雙漂亮的眸子好似會說話一般,會傳情,會放電,女人有些招架不住。
“早安。”臉頰越來越紅,甚至都快聽不見自己在說什麼了。
“我……我去洗臉刷牙……”顧辛坐起身,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卻被翟少卿又給捉了回來,微微蹙了下眉,“你不是說好了要伺候我刷牙洗臉的?不作數了?”
他的眼睛又在放電!
“作……作數,當然作數!”儘管他故意用‘伺候’一詞來逗她,可她還是一點火氣都發不出來,乖乖地跑到牀的另一側。
扶着她去了浴室。
接水,擠牙膏,再把東西都交到他的手裡,然後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刷牙。
男人遞到嘴邊卻又還給了她,挑了挑眉,“你先。”
“我?”顧辛指了指自己。
翟少卿點點頭,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她的髮絲很軟,很順,男人怎麼都摸不夠。
定定地看着她的小臉,翟少卿柔柔一笑,將水杯遞到她的嘴邊,輕聲說道,“即使我再受了傷,就算拄着拐,坐着輪椅,也得是我來照顧你。”
“要你伺候我,我可不捨得。”他笑着伸手又要來揉她的頭髮,卻被姑娘一手推開,“誰要你拄拐,誰要你坐輪椅了!”
她撇了撇嘴,故作生氣,抹了下嘴巴,將那牙膏沫沫抹在了他的鼻尖上,對男人哼了一聲,“以後可不許再說這些傻話!”
他們還那麼年輕,寶寶都還
沒出生,日子還長着呢。
男人笑了笑,深深地望着顧辛,“好”。
二人洗漱完畢,翟少卿提議去廚房做點吃的,顧辛糯糯地應了一聲,心事重重。
廚房裡,她看着翟少卿忙碌的背影,兩隻小手絞在了一塊兒,內心掙扎了好久,終於再也憋不住了,問,“我能……去Joe的房間看看他嗎?”
男人的動作一頓,薄脣動了動,本想要拒絕,可是話到嘴邊,變成了同意,“好,一會兒喝完粥,我陪你去。”
“真的?”顧辛的眼睛都亮了,然後變成彎彎的月牙,激動地走上前,從背後抱住了他。
她把腦袋靠了上去,緩緩地開口道,“少卿,我知道這麼做……會有些唐突,可是Joe真的還小,也很可憐。不瞞你說,我連我爸爸什麼模樣我都沒有見過,後來我媽也走了,我現在真的就覺得Joe是跟我有着同樣的命運,少卿,Joe他的媽媽也不在人世了,就算我們再怎麼不喜歡他的母親,討厭他的媽媽,可是……我們不應該這麼殘忍地對待這樣一個孩子……”
顧辛的話一字一句地落在翟少卿的耳中。
她說。
她至今沒有見過她的親生父親。
她說,她和Joe有着同樣的命運。
他能感受得到她的淚水打溼了他的衣衫。
心口,驀然緊緊地揪着。
他爲女人感到心疼。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轉過身,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好了,別哭了。”
他的嘴脣動了動,又補充道,“只要你不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姑娘狠狠地吸了下鼻涕,裝作沒聽清,哽咽地問,“你說什麼?”
男人擡手在女人的鼻樑上輕輕地颳了一下,十分耐心地又說了一遍,“我說,只要你不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的話音剛落,顧辛就踮起腳尖,飛快地在男人的脣上留下一個吻。
再等男人想要抱住她,姑娘已經逃開了。
翟少卿叫着她的名字,顧辛頭也不回,說道,“我去看看Joe醒了沒!”
看着顧辛匆匆離去的小身影,男人在心底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不想騙她。
但是在謊言和Joe之間,他必須……選擇一個。
果然,十分鐘後,等他盛了兩碗粥一一端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顧辛雙眼紅紅地坐在客廳那,呆呆地望着地板,一言不發。
聽到瓷碗和桌子碰撞的聲音,看見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姑娘竟然再也止不住眼淚,肩膀聳動了厲害。
她自顧自地哭了一會兒,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憤然轉過頭,眼瞪着翟少卿,手指着他,“是不是你!”
姑娘委屈極了!
“什麼?”男人極力鎮定,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怎麼了?”
“你還裝!”姑娘的小嘴兒撅地更委屈了。閉着眼睛,哭的稀里嘩啦,“Joe不見了,我問了醫生和護士,他們都不知道,一定是你安排的!一定是你讓他們不告訴我的!翟少卿,你把Joe交出來!你是不是要把他送到孤兒院啊,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她這副小模樣委屈地想叫人保護,擁在懷裡。
但男人怕露出什麼馬腳,便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皺着眉頭問,“Joe不見了?”
顧辛吸了吸鼻子,眼淚忽然就止住了,擡頭看他,“你不知道?”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問,“你晚上醒過沒有?”
女人想也不想就搖頭。
她的睡眠質量出奇的好,只要是睡着了,無論窗外是打雷颳風還是下雨,她都不會有所察覺,一覺能到天亮。
見女人搖頭,男人這便放心地說道,“我昨晚兒哪也沒去,跟你一塊睡得,早上又跟你一起醒,我怎麼可能知道Joe去哪兒了?”
聽他說的……
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可是這裡不是他的地盤嗎?
她正要張口問,男人的手機忽然響了。
男人並沒有急着接通電話,而是將勺子和粥全都遞給了她,這纔拿出了手機,然後全程下來,只是惜字如金地回了一句話,“嗯。”
等他掛了電話,她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女人放下碗,還不死心Joe的事,男人卻搶先一步開口道,“吃完了?”
“吃完了。”
“我們出去一趟。”堂堂翟氏集團的大總裁,此時此刻竟然有些緊張了!
想象一下,再過一個小時,他要當着衆多人的面,手持戒指,單膝下跪,再對她說出那些他從不輕易跟任何女人許下的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