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要怎麼形容?
姑娘咬着脣,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視線模糊地時候,她看到男人向門外看了過來。她躲了過去,無力地靠在了牆上。閉上眼睛,腦海裡總是方纔的那一幕。翟少卿擰着眉看向她,黑曜石般的眼眸流露出太多複雜的神色,像是在告訴她,那是他最愛的女人,還有,他們的孩子。
那一刻,她的心空了。
空的厲害。
心臟那裡像是被細針扎滿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針孔,正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地失去。
姑娘搭在門把上的手,無力地垂落了下來。
轉身,扶着牆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每走一步,雙腿就會軟一次,她覺得自己應該同電視裡的狗血劇情一樣,衝進去把對方罵的狗血淋頭,再者把翟少卿強行拉走之類的事情。可當自己同翟少卿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卻什麼也做不出來。
想說的話全都哽在了喉嚨。
不知不覺間,曾經神經大條,做什麼事都大大咧咧的姑娘,變成了一個心思細膩又敏感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去哪,直到踉踉蹌蹌地出了醫院後發現妮妮住的那家醫院也在這兒附近,她就打了個車去了那裡。
沒想到,鄭榮遠也在。
他坐在周妮妮的窗前,翻閱着書籍,將書上的文字讀給周妮妮聽。他的嗓音很輕柔,如潺潺流水,十分動聽。顧辛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聽到身後的動靜,鄭榮遠合上書,看向了顧辛,隨即站起身,衝着顧辛微微一笑,“來了?”
看到顧辛眼睛微紅,鄭榮遠臉上的笑容忽然間就消失了。但很快,又扯了扯嘴角,再次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顧辛沒有察覺到,目無神色地點了點頭,朝着躺在牀上的周妮妮走了過來。站到病牀前,看着好友仍在昏迷。
顧辛的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爲什麼老天就這麼喜歡折磨人?
爲什麼人的一生都要有這麼多的挫折?
“這些天你一直都在?”她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衝着身後正在假裝忙碌的鄭榮遠問道。
“嗯。”鄭榮遠回過神,衝着顧辛微微一笑,開口道,“只要有時間我就會來,醫生說多和病人交流,我一想讀一讀文章或許也不錯。偶爾就給她讀一讀。”
這男人真好。
顧辛又回頭看了一眼周妮妮,問道,“鄭先生,妮妮她很喜歡你,如果她醒過來的話,你可不可以繼續跟她交往?”
鄭榮遠正在整理桌子上的書,聞言雙手一頓,然後開口,“如果可以,我會照顧好她。”
“那你的意思是……和她做夫妻嗎?”
她沒有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眸光,此刻她的注意力全然都在好友周妮妮的身上。
她發現,妮妮的小手指忽然動了一下。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所以不敢再有所放鬆,全神貫注。
那一刻,病房裡安靜了好一會兒,只有儀器發出來的細微聲響。
但令人欣慰的是,一聲磁性的嗓音驀然從身後傳來,鄭榮遠竟然答應了,說了聲“好”。
與此同時,病牀上的周妮妮睫毛忽然劇烈地顫抖了幾次,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那一刻,顧辛喜極而泣。
閨蜜的眼角也滑落出了幸福的淚水……
翟少開車載着佘寧母子來到一所高檔的小區附近,停在了一棟很是壯觀的別墅前。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門,然後又把鑰匙交給了佘寧,開口道,“以後你和Joe就住在這裡吧。明天我會安排給人把車子開來,以後出門也方便。”
他打開了門口的燈,燈一亮,屋內頓時亮如白晝,裡面佈置地井井有條,真有一種家的感覺,充滿了溫馨。
佘寧很欣慰,很滿足,她牽着Joe的小手跟着翟少卿往裡面走去。可是剛走到一半,佘寧忽然停住了腳步,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她極力掩飾着,看似平靜地問道,“少卿,你這樣做會不會讓你的小女友誤會什麼?”
“不會。”
佘寧涼涼地笑了笑,沒想到一晃三年過去,人的心也就變了。
她徑自走到客廳的沙發那邊,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是一張男人擁着女人,一同沉睡的照片。彼此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很般配。”她笑着說出了這三字。
指甲卻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
翟少卿淡淡地說了句謝謝後,轉身要出門,佘寧一驚,慌忙放下手中的相框,快步朝着翟少卿走去,從後面擁住了翟少卿。
“不要走……少卿,這些年,我很想你……”
她說的很輕,更怕翟少卿會在下一秒推開了自己。
因爲當初,是她推開的他。
而這三年,她每一天都是在後悔、淚水以及滿滿的思念之中渡過。
她多想把這一切一切都告訴他,可是男人終究是拉開了她的手,與她保持了距離。
翟少卿眸子微斂,餘光掃了一下正坐在沙發自己玩着的Joe,開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少卿,我沒有辦法忘記你。”佘寧搖搖頭,紅着一雙眼睛看着翟少卿,“如果你對我沒有一點點的感情,你爲什麼還要帶我來這裡?來你們的家?你的小女友吃醋走掉,你沒有去追。少卿,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男人眯了下眸子,眉頭下意識地鎖了鎖。
沒等他開口,佘寧忽然自嘲一笑,鬆開了手,“你還在恨我,你這麼做,只是在埋怨我同情我,可憐我罷了。我卻還跟牛皮糖一樣,緊緊地抓着你不放手。我沒必要留在這裡。少卿,女人很容易吃醋,你應當早點跟你的小女友解釋,別讓她誤會。而我,也沒資格跟你在一起,還說了這麼多。對不起,剛纔是我太沖動了。”
道過歉後,佘寧黯然失色地將Joe叫到自己的身邊,Joe聽話地走了過來。看到Mommy雙眼紅紅,貼心的小Joe立刻伸手替Mommy擦了擦眼角的淚。
然後Joe轉過頭,一臉不解地看着翟少卿,奶聲奶氣卻又有些責怪地用英文問他,“daddy,mommy爲什麼哭了,mommy一直都在美國說她想你,可是現在看見你了,mommy爲什麼還在哭。”
一聲daddy,令男人的心頭不由地縮了一下。
佘寧吸了下鼻子,趕緊拽住Joe的小手說道,“Joe,這不是你Daddy,你daddy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我們走,這裡不是我們的家。”佘寧抱起Joe,擡腳朝外走去。
Joe不知怎麼地,哇地一聲啼哭了起來。
翟少卿看在眼裡,冷硬的五官微微一擰,隨即叫住了佘寧,走到佘寧的面前,很自然地將Joe抱到自己的懷裡,平靜地開口,“別走了,住在這裡吧。”頓了頓,他的眼角眉梢忽然微微一揚,衝着小傢伙笑了,哄着他,“Joe,走,Daddy抱着你去車上拿好吃的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