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衍只略微挑眉,明智的不搭腔,只略微側首看了她,“爸媽知道你來這裡了麼?”
她:“以爲都跟你一樣,走哪兒不帶打招呼的?”
被她堵了一句,明承衍嘴角勾了一下,“夏夏有人帶就好,你得多呆幾天的。”
陸晚歌蹙起眉,看了他,“誰告訴你了?我週日下午就回北城了。”
他的工作,她一向不參與的,反正也沒興趣,自己在那兒也很可能礙手礙腳。
明承衍知道她的意思,但既然要有所改變,他自然不會想想就作罷了。
回到他住的酒店,她微蹙眉站在那兒,把自己當做外人了,看着他解鈕釦,準備去浴室,陸晚歌纔開口:“你不是有事找我?”
明承衍轉過視線,點頭,“洗完澡再談。”
她想了想,好吧,那就等一會兒。
趁他洗澡的時候,她咬脣想了好一會兒,琢磨着把他評論的那一條連帶底下一大片回覆都給刪了。
不過手機拿了過來,又覺得這樣看別人的東西不太禮貌。
誰知道剛拿過來,屏幕就亮了,一眼就能看到是微博回覆,一條條的劃過屏幕,那叫一個熱鬧。
蹙起眉,她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他這麼一個大忙人,竟然無一遺漏的接收消息?
手機一直提示有回覆,不覺得煩麼?
一會兒就知道他不會覺得煩了,因爲評論回覆從最初的好奇他身份,變成了對他的花癡、表白,直接把照片上的她P成了女生們自己。
一個個的P圖技術簡直爐火純青!
陸晚歌原本的心情徹底變成了無奈,甚至津津樂道的看着女生們一片片的起鬨要嫁給明承衍!
心裡嘟囔了一句:“嫁給她?以爲誰都能過這種婚姻生活呢,哭死你們。”
不過,如果不是發現於苗的存在,陸晚歌從來也不會覺得自己付出有多累,甚至不會察覺他們的婚姻其實存在很大問題。
她笑了笑,這麼說,她還應該感謝婚姻裡偶爾出現的小插曲?
“看什麼?”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身後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低低的,嚇得她猛地藏了手機。
但明承衍正好就在她身後,她把手機往後藏,男人垂手,順勢就捻了過來,看着她打開的頁面,薄脣彎了彎。
“挺熱鬧!”他簡單的總結。
陸晚歌側身,擡頭微嗔,“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明承衍擦了頭髮,順手把毛巾搭在了沙發沿上,略彎下腰靠得她有些近,“不也沒少人誇你?”
指尖翻着屏幕,給她看了那條合作伙伴的兒子評論的“這是我媳婦,都散了吧!”的評論。
陸晚歌之前倒是沒注意到,但是學生們喜歡她,這種調侃現在網上也很就行,很正常。
轉眼,她忽然看了他,“你就是因爲這個才評論的?”
目光轉到他胸口,心裡淡笑着,卻挑眉,“心眼可真不大。”
明承衍俯下的身體支在沙發沿上,從後上方看着她,毫無預兆的直接轉移話題:“去洗澡麼?”
靠得太近,他的手臂從沙發上垂下來幾乎能圈住她,陸晚歌胸口緊了緊,因爲他一說話,溫熱的氣息就在她耳尖縈繞。
絕對是故意的。
她自顧穩了穩心神,燕西爵一個大男人都覺得明承衍該被冷落冷落,她能這麼輕易被收服?
然後點頭,帶着淡笑,從沙發起身,“好啊。”
明承衍換了個姿勢倚着沙發,看着她往浴室走,迷人的雙眼帶着點納悶,因爲他的引誘居然絲毫不奏效。
什麼叫山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果是以往,有心的一直都是她,他根本不用費力氣的。
好半天,他纔看着手機屏幕,勾了勾嘴角。
……
差不多半小時,陸晚歌從浴室出來,一眼視線範圍內沒見到明承衍,大廳的燈暗了一個度,應該是被他關掉了。
隱約聽到了廚房方向的響動她才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你幹嘛?”
明承衍一邊做着夜宵,還戴着一隻耳機,聽到她說話才轉身過來,“副校說你沒怎麼吃飯。”
聲音低低的,很自然。
而後,陸晚歌見他指了指自己掛着的耳際,下一句便是對着電話那邊的人說話的,“好,我會安排時間過去一趟。”
片刻,又低低的“嗯”了一句,透着幾分溫和,回答了於苗的問題:“陸小姐也在麼?”
電話那頭的於苗勉強笑了笑,道:“和好就好……那我先不打擾你了。”
明承衍也是平和的“嗯”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看他摘了耳機,陸晚歌見他朝自己看來,直覺就知道剛剛和誰通話,但她神色如常,只看了他盛好的夜宵。
餐廳裡,吃夜宵倒是其次,因爲明承衍就沒吃幾口,只是看了她,“需要過去給於苗那邊籤個字,帶你一起?”
她語調沒什麼異樣,“我去做什麼?”
明承衍看了她一會兒,表情很認真,“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
否則他還真不知道從哪開始講。
他和於苗認識的時間太久了,若說斷過聯繫也算,但只要有事,永遠都能聯繫上。
陸晚歌抽了紙巾,擦了嘴角看了看他。
道:“她找過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包括你多次說出差,其實主要是去看她。”
這個話題其實陸晚歌很不喜歡聊,一提起就覺得自己很失敗,那種滋味說生氣談不上,會顯得自己不夠度量,畢竟前因後果知道的差不多了。說不難受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好是不談。
可明承衍不這麼想的,睡前特意大廳和她坐了好一會兒。
“於苗有過被收養的經歷,只是後來還是回了福利院,她沒有親人,朋友極少,幾年前出車禍連,進了醫院給她簽字的人都沒有。”
“再之後遭遇孩子的父親……”
明承衍的確用了“遭遇”,就說明於苗和那個男人之間的孽緣了,陸晚歌當然不會多問。
她安靜的坐着,手裡的抱枕轉了個方向,所以明承衍知道她在聽。
“我必須坦白。”他薄脣微抿,斟酌過許多次,才說出來:“在當初我們之間極其艱難的時候,想過和於苗得過且過。我委屈無所謂,至少你不必受輿論壓力,也不用被爸媽訓話,更可以讓她對生活不那麼失望。”
於苗的孩子是被人強了以後懷上的,那個人後來似乎又犯事了,到這兩年才放出來,知道於苗懷孕生子,就想把孩子拿去賣了,於苗不從就是暴力想對,連孩子都不放過。
“你沒法想象她面對一個失去理智的男人、對他們母子倆暴力相對的無助。”明承衍說得不疾不徐。
但想起當時男孩被那個男人弄得血糊糊的樣子,他都覺得頭皮發麻。
所以他不得不緊急趕過去,沒時間跟陸晚歌解釋,解釋起來也費時間。
陸晚歌看了他,“我對其他都不在乎,只是生氣你瞞了我這麼久,我也同情於苗的人生,但同情和感情不是一回事,我還第一次知道你居然真的想過放棄?”
她笑了笑,以前她也說過冷卻冷卻,慢慢找別人,忘了明承衍,但心裡可從來沒跟理智一條線過。
明承衍側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跟我過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