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作爲大漢帝國的心臟,整個時代的精華都匯聚於此,最新的詩詞,最富思想的哲人,最好玩的物件,最好吃的食物,最漂亮的美人.
只要擁有足夠的地位跟權勢,任何想法都能得到滿足。
而作爲世代公卿的弘農楊家,已經來到了家族的頂點,除了四世三公的袁家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比肩的存在,哪怕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也不能無視他們發出的聲音。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根深蒂固的龐大世家,這兩天卻被冒犯了威嚴。
哪怕只是旁系弟子,但身上具備官身,還是一縣之長,雖然說不上有多重要,卻也絕對不是什麼無名小卒。
這樣一個人,竟被滅了滿門家小,更過分的是,殺人者壓根就沒有隱藏身份的意思,直接衝進衙門裡大開殺戒。
這簡直是在把楊家的臉面扒到了地上,臨走前還狠狠的踩了一腳。
如果不及時給出反應,若以後人人效仿,世家威嚴何存
這天中午,洛陽城靠近皇宮的一處奢華宅邸內。
“修兒,不是跟你說了嗎,這件事我已經派你二叔去處理了,你好好讀書修行纔是最重要的。”
已經到了知天命年紀的楊彪輕撫下頜的鬍鬚,對站在面前低頭不語的兒子道:“不過走了狗屎運的匹夫而已,何至於你親自去一趟?”
“父親,孩兒在乎的當然不是那個兇手,甚至都不是那位堂哥,而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楊修如今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雙目似漆,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修長,任誰看了,都要豎起大拇指稱讚一句好兒郎。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作爲從小聞名天下的神童,他只用了短短十年時間,就走完了其他人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完的路。
這不光是在才學知識上,更在能力上。
武將以力殺人,讀書人自然不能這麼粗俗,所用的手段是從文字中提煉出來的神通。
精神力越強,實力也就越強,更有兵法陣道輔佐,能讓自己或者友軍發揮出幾倍的實力。
而楊修在十六歲時,就已經凝聚了三個文字神通,還掌握了兩道兵法。
僅靠他一個人,就能將一支普通的軍隊強化成當世強軍。
這也是其底氣所在。
“罪魁禍首?”
楊彪聽完兒子的話,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半晌後纔像是想起了什麼:“修兒你指的是那個太平道人?”
“沒錯,此人手段非凡,在民間有着非常高的聲望,若是能夠拉攏,對我家也是一個助力。”
楊修鄭重的說道。
“助力?什麼助力?”
楊彪卻不以爲然,“以咱們楊家如今的地位,何須一個賤民幫助?”
“父親.”
楊修已經猜到自己老爹會這麼說,但因爲這件事,經過大量調查後發現的蛛絲馬跡,讓他不想就這麼放棄:“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孩兒終究還是要去看看這天下的。”
“嗯,這個倒像那麼回事。”
楊彪這才點頭答應:“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準備讓你出去一段時間,這些日子陛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越發的寵幸閹人,朝堂裡被弄得烏煙瘴氣,你這個時候不適合踏入這趟渾水,倒不如出去。”
“謝謝父親!”
楊修得到同意,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別高興得太早,既然伱要離開洛陽,那麼處理那匹夫的事情就交給你吧,我會讓你二叔不再出手。”
楊修雖然板着臉,但眼中卻是怎麼也無法掩蓋的滿意之色。
有這樣一個兒子若還不知足,就真的會遭天譴了。
“爹你放心,我出門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傢伙。”
楊修立刻拱手行禮,話語中滿是自信。
“嗯,下去吧。”
楊彪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現在還能動彈,能給楊修足夠的時間去成長,至於別的.
那重要嗎?
張角走的很匆忙,也很倉促,甚至連告別都沒來得及說。
對此安柏有點可惜。
經過兩天的相處,他是真的有點欣賞這個傢伙了。
那種極致的理想主義,雖然聽着可笑,但當眼前出現一個把它當作畢生目標,並且爲之付出一切的人,該有的震撼一點都不會少。
毫無疑問,張角就是這樣一個人。
只可惜,他的結局註定悲慘。
熄滅掉火堆,安柏伸了個懶腰,準備繼續朝涿縣前進。
這一走就是半天,等好不容易看到鎮子了,問了之後才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完全走反了。
涿縣本該是在安陽縣北邊,他走的卻是南邊。
南轅北轍之下,就是好幾百里路。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安柏在鎮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又買了兩套衣服,隨後就找人打聽附近最好的鐵匠鋪。
他現在身上可不差錢,而且還全部都是金銀,多了不說,弄把趁手的兵器絕對沒問題。
只是,當來到別人所說的鐵匠鋪後,安柏的臉上卻露出了疑惑之色。
因爲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茅草棚子,火爐裡還冒着赤紅的火焰,但裡面卻沒有人。
看來果然還是不能對這個世界的生產水平抱有太大的期待。
就在安柏失望的準備離開時,街道對面走來一道無比魁梧的身影。
遠遠看去,簡直猶如一頭從山上下來的狗熊,那兩隻胳膊都快趕上成年男人的身體了。
尤其是他身上帶着的那種熾熱氣息,跟鐵匠鋪裡的火爐簡直一模一樣。
“你就是趙鐵匠?”
安柏等到此人走近了,突然開口問道。
“嗯?”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聽到有人叫自己,隨後就看到了安柏,醜臉上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就是趙大錘,客人你要打造兵器?”
“沒錯,我想要重一些的傢伙,越重越好那種。”
安柏看了看自己略顯普通的胳膊,語氣卻非常的自信。
他的身材在一般人裡算是比較壯碩的,這裡面有安慶之的功勞,那個可憐的男人從來就不願意短缺自己弟弟的吃食。
不說大魚大肉,但基本只要條件允許,都會給菜里加一些油水。
“越重越好?”
趙大錘渾濁的眼睛裡露出懷疑的神色,但卻沒有直接明說,只是東岸:“客人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