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猶太提着飯盒過來時,何金銀已經離開了。
兩人在推車旁吃完,她還提議要幫忙收拾。對此安柏也沒拒絕,一路帶着小猶太回了租房,順便還展示了一下自己平時幹活的地方。
“你就住這種地方啊?”
小猶太擡頭四處看了看,“爲啥不租個好點的屋子,這溼氣太重了,久了會得風溼病的。”
“我要存錢嘛,等錢夠了就搬出去。”
安柏一邊收拾一邊說道。
小猶太點點頭,“那我先走了啊。”
“去吧,明天記得5點要到啊,不然扣你工資。”
“切,我纔不會遲到!”
“希望你說到做到。”
直到揹着書包的安倩兒跟安誠回家,他這才懊惱的拍了拍額頭。
“倒黴!”
一個穿金戴銀,神情高傲,另一個卻截然相反,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村裡走出來的村姑。
站在黑暗中,看着那邊的光明,陳桂彬卻不願意跨過去。
他心裡這麼想着,隨後扭頭看向了奔流不息的河水。
半個小時後,安柏忙完了手上的活,卻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但一下又想不起來。
陳桂彬看着這一幕,心裡不自覺的浮現出很多版本的答案,直到那個女人轉過頭,從裡面走出來後,用鄙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同時還扇了扇鼻子。
漆黑的夜色中,河岸兩旁燈火通明,卻依舊有照不到的地方。
拿出身上最後一塊鋼鏰,他找到了附近的公用電話亭。
家裡沒煮飯…
不,我還不能死。
“好耶!”
……
一股強烈想要跳下去的慾望,讓陳桂彬好像着了魔一樣,不自覺的朝那邊走去,一直走到邊緣處,這纔打了個激靈。
他不得不從地面的破舊牀墊上爬起來,踉蹌着準備去找點吃的。
“今天帶你們去吃大餐!”
那裡沒有自己的位置…
裡面有人在用,是個穿着緊身長裙的女人,旁邊還站着兩個鬼。
……
比如流浪者喜歡帶的橋洞,廢棄的建築,垃圾場。
陳桂彬有些迷糊的睜開眼,肚子裡的飢餓讓他無法繼續入睡,然而左右翻找了一下之後,除了空掉的瓶子,以及塑料袋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是在倒黴碰到我嗎…
陳桂彬無所謂的走進電話亭,投進硬幣後,撥通記憶中的號碼。
“喂,哪位?”
“我啊,我找到兇手了。”
“什麼?什麼兇手?”
“就是殺劉飛雄一家的人。”
“大哥,你已經說了三次了,沒有證據我很難做的,別來煩我了行不行?實在閒的無聊就去找份工做,先把自己養活了,我不想哪天去給你收屍啊!”
“你不信我…”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你也做過警察,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來?就這樣了,我很忙的。”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陳桂彬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一直到有人拍門,這纔將他驚醒過來,同時還有一股無比濃郁的孤獨。
我不能放棄!
我一定能找證據,證明我是對的!
他堅定的從裡面走出來,無視面前之人嫌棄的表情,一步步朝着心中的方向走去。
……
……
砰!
噗!
輸了…王遠看着爬到八角籠上,舉起雙臂大聲高呼的傢伙,鮮血不停從嘴裡流淌,他想要爬起來,手卻使不上勁。
自己實在太沒用了啊…
越來越沉重的眼皮,讓王遠的意識開始模糊,在完全昏迷的那一刻,他好像聽到了小雪的聲音。
對方怎麼會在這裡?
疑惑升起,隨後又消失。
等到王遠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身處病房之中,兩條腿都打着石膏,右臂纏着繃帶,無處不在的疼痛,讓他發出了一聲低吟。
“師兄…”
呼喚聲在一旁響起,王遠勉強瞪大眼睛,柳霏的臉此刻看起來很模糊,還有許多重影。
“伱…小雪呢?”
“小雪她…”
柳霏欲言又止,最後咬牙道:“小雪被那個叫朱迪的女人抓走了,說我們讓她輸了錢,要…要…”
“什麼?!怎麼會這樣!!啊!”
王遠痛的大叫起來,“報警,報警啊!”
“沒用的,師兄。”
柳霏深吸了一口氣,從包裡拿出了一疊厚厚的港幣,“這裡有三萬塊,是我這幾年的積蓄,你拿去好好修養,小雪不會有生命危險,放心吧。”
說完她就轉身朝外面走去。
“等!等等!你別走!”
王遠激動的叫着,卻無法阻止女人堅定的腳步。
他氣憤的將錢掃到地上,“白眼狼!白眼狼!護士,我要出院!”
一天後。
王遠杵着柺杖從車上下來,在他不遠處,是一個牛雜攤,一男一女正在不停忙碌着。
“安仔找女朋友了?”
王遠本來堅定的心變得猶豫起來,他想轉頭離開,卻被心中的不甘阻止,想要靠近,又擔心會害了這個小師弟。
直到…
“噫,大師兄?”
安柏忙完之後,看到了王遠,招呼小猶太守着推車,自己則快步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王遠緩緩擡頭,眼中充滿了愧疚,最後扔掉柺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腿上的傷還沒好,這個動作讓他疼的滿頭大汗。
“安仔…”
聽到這兩個字,安柏原本和諧的笑容緩緩收斂,因爲他預感到,麻煩上門了。
事實也果然如此。
“求你救救小雪,師父就這一個女兒,我不能看着她被帶進火坑!”
王遠痛苦的說道。
“究竟怎麼回事,你先站起來說。”
安柏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一隻手就把王遠給提了起來,“能幫的話,我會盡量去幫。”
言外之意,是不能幫的,那也別怪他了。
王遠閉上眼,他聽出了話裡的潛臺詞,心中已經將安柏跟柳霏分到了同一類裡面。
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
就在其準備將實情全部說出來時,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兩人同時朝馬路上望去,只見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路邊,隨着一名黑西裝的魁梧男人下車,將後座的車門打開,坐在裡面的朱迪從容不迫的走了下來。
比起上一次,她看起來更加豔麗,同時也更加危險了。
就像竹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