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劉飛雄一家,韓琛一家,以及某不知名大背頭古惑仔的死,在最初的一個月的確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在警方遲遲沒有破案之後,媒體的風又吹向了別的地方。
它們要博人眼球,要創新,要銷量,可不是爲了真的伸張正義。
眼看收益越來越小,還盯着這點破事不放,那不是在浪費老闆的錢?
這樣肯定不行。
所以,事情不可避免的平息下來。
雖不至於消失無蹤,但在沒有新的受害者出現之前,也沒有太多人在意了。
這也跟安柏下手狠辣有關,劉飛雄的直系親屬被殺了個乾淨,剩下的親戚朋友爲了遺產差點打出狗腦子,誰還在乎兇手是誰啊。
韓琛跟大背頭的飛哥就更不用說了,撈偏門的有這個下場,再正常不錯。
他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專屬餐具,先跟那阿姨熱情的打了聲招呼,隨後端着餐盤坐在了角落裡。
不出所料,這會兒已經開始吃飯了。
王遠直接走了過來,“跟我來,師父要見你。”
安柏對此也壓根不在乎。
安柏看着碗裡的叉燒,略微有些不捨。
正吃着,突然感覺到了些許不對。
另外還有一個已經不是警察的傢伙,神探陳桂彬。
要不以後還是少來這裡?
聯想到前一段時間,那便宜師傅憂心忡忡的樣子,安柏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反正蔡李佛拳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他可不想被牽扯進麻煩當中,倒不是怕,而是一旦出手就又要殺很多。
“嗯?呃,我先吃完…”
安柏自問還算良善,除非是被逼無奈,不然他真不想動手。
這三人眼睛都有些紅,像是…剛剛哭過?
“安仔,你果然在這裡。”
這天上午,他買完食材回家,將牛雜等東西弄好放進滷水中後,便徑直去了滄瀾武館。
其中之一自然是柳霏,另一個則是學生打扮的女孩,她扎着馬尾,身材非常高挑,看起來十分青春。
也許可以去詠春拳館那邊看看?
腦海中轉動着念頭,安柏將單車停在了武館後院,然後一溜煙跑進了食堂。
嗯…
葉青已經好幾天沒露面了,全靠王遠跟柳霏兩人坐鎮,據說食堂買菜的錢都是他們給的。
在這種情況下,臨時成立的專案小組已經撤銷,目前明面上還在盯這個案子的,只有黃志成跟何尚生。
今天的人怎麼這麼少?
安柏擡頭四顧,恰巧看到王遠推門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兩個女的。
可惜,這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吃什麼!趕緊來!”
王遠有些氣了,擡手抓了過來。
安柏猶豫了那麼一秒,想到原主記憶裡,葉青一直以來的照顧,終究還是沒躲開,任由自己的胳膊被拉着。
幾人一前一後離開食堂,經過訓練廳,最後來沿着狹窄的樓道上了二樓。
這裡是葉青跟她女兒的住所,除了王遠跟柳霏之外,外人跟前來。
哪怕是安柏也只有在每年過年的時候,一起來這打掃一下衛生。
只見王遠一馬當先,推開了走廊右側的房門,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兒撲鼻而來。
安柏皺着眉頭走在後面,隨即就看到躺在牀上,已經氣若游絲的葉青。
“爸…”葉雪又哭了,三兩步跪在牀前。
本來昏沉的葉青在看到安柏之後,眼神變得亮了許多,“安仔…你…”
“師父,還是我來說吧。”
王遠見他如此費力,忍不住開口道:“安仔,師父跟被迫上了擂臺,雖然贏了比賽,卻也受了重傷,醫生說他老人家的內臟已經全部破裂了,連治都沒法治。”
這…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真看到了,安柏心裡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葉青雖然有着各種各樣的缺點,但終究幫過原主許多,如今見他如此,心緒難免起伏。
“大師兄你說,我聽着呢。”
“嗯,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以後不知道就死在那個陰溝裡了,撈偏門都是這個下場,難有善終的。”
王遠說着又看了看柳霏,後者正雙目垂淚的趴在牀的另一邊,“你二師姐要過自己的日子,不能真的醉心武道,所以,師父跟我們商量之後,想讓你來繼承武館。”
“啊?”
安柏都想好怎麼拒絕摻和了,卻沒想到會是這個事情,“這不太好吧?我這才學了不到三年的拳,哪裡有能耐守住這麼大的武館?”
他只想安靜的做個牛雜佬,供弟弟妹妹讀書。
別看葉青一副頗有身家的樣子,那是當年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如果外面知道他死了,肯定會派人過來挑戰。除非安柏能一樣打服其他人,不然這武館的招牌是保不住的。
可他能動手嗎?
不能…
安柏怕自己一個沒注意把人打死,爲了斬草除根又要殺更多,如此惡性循環下去,別說平靜安穩的日子了,恐怕港城都待不下去。
“安仔…”
葉青聽到他拒絕,手臂擡了擡,像是想要說什麼,卻因爲激動,導致嘴裡噴了一口血。
“爸!你別說話了!”
葉雪連忙拿紙去擦,然後扭頭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安柏,意思是想讓他先答應下來。
王遠也是擠眉弄眼,顯然是一個想法。
安柏看着他們,又看了看葉青,爲了避免這便宜師傅死不瞑目,只好緩緩點了點頭。
“師父,他答應了。”
王遠連忙說道。
葉青這才露出了微笑,緩緩閉上眼睛。
“爸!!”
葉雪大叫起來,趴在牀上放聲大哭。
王遠朝安柏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離開了房間。
“武館的事伱不用操心,等把師父安葬好之後,我就會把它賣出去,錢會給雪兒用來出國留學。”
他點了根菸,“你不答應是對的,師父老人家不想一輩子心血就這麼沒了,可咱們總歸是外人,這一切都是雪兒的。”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
安柏痛快點頭,雖說這事兒有些對不起葉青,但如此結果,卻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無論是從他本人,還是王遠幾人來看,都是如此。
“接下來我會找個機會替師父報仇,你的功夫既然已經上身,就要傳下去,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能讓它斷在咱們手裡。”
王遠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能活着回來,到時候再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