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的臉色也轉爲僵硬,腦子瞬間轉不過來。
腦海中只有韓正岑的聲音:“楚熠跟陳靜怡在一起......”
這句話,一直在她腦海中響起,起初她選擇相信楚熠,但此刻確看見這一幕,應證了韓正岑的話。
楚熠真的是跟陳靜怡在一起,看這情形,應該是從昨晚到現在,他都一直陪在陳靜怡身邊。
這是他從未對她有過的體貼,卻在陳靜怡身上展現了。
這一幕,猶如一把銀針,狠狠的插進了她心頭,片刻血肉模糊。
什麼應酬,喝醉了,全是騙她的屁話,但是她卻獨獨信了。
她一直堅信的,只不過是她自已騙自已的一種烏托邦而已。
老陳帶的保溫瓶,應該是讓劉嫂煮的食物吧!突然已看見楚熠端着碗,動作輕柔的喂陳靜怡食物的畫面。
想當初她住院時,也是劉嫂一手照料的,但也未曾這般過。
她記得他說過,染染,遇見你是天恩。
楚熠你說這話時,到底有幾分真心?
她死死的扣住手中的包,她想衝進去責問楚熠,可是她知道,就算衝進去責問,也只會自取其辱。
她現在只是韓正岑的妻子,有何立場衝進去責問呢?
只是楚熠,你爲何要欺騙我呢?是想報復我還是另有別意?
望着那楚熠那般輕柔的動作,郝染只覺的眼睛生疼,疼的幾乎睜不開,不敢看。
慢慢的,眸中一片模糊,氤氳出一層薄薄的霧氣。
突然,她仰起頭,硬是把眸中的霧氣擠了回去,心底一片薄涼。
郝染,你終究錯了。
可以依靠的港灣,只是一場夢境中的虛幻,夢醒了,一切又該回到現實了。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楚熠爲何要欺騙她,真的是如那些狗血劇裡頭所演的那般。
用假象是迷惑女主,然後在女主再次愛上他時,狠狠的拋棄,達到他報復的目的?
所以這段時間他的深情都是僞裝?
如果真的是僞裝,那她就真的太配服他的功力了,這已到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境地了。
她站在原地,心中一片死寂。
在死寂中,她轉身離去。
她想衝進去問這是爲什麼?但是在這各公共場合,她能以什麼身份去責問呢?
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踏出醫院大樓,她擡首凝望斜掛在天邊快要落下的太陽,刺的她眼生疼生疼。
一切都將不一樣了。
帶着傷痛的心,接兒子回到韓家,卻不想,剛回到韓家,她看見了剛纔在醫院看到的身影。
她滯了滯,在他臉上掃了掃。
他的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意,卻有一股痞氣邪佞的優雅。
坐在客廳裡,此時的客廳有韓正岑,韓道夫,還有那位溫晴,唯獨缺了個陸敏珍。
今天吹什麼風了,楚熠竟然跟韓道夫及韓正岑和平的坐在客廳裡,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清眸一轉,淡淡的掃過衆人一眼,自是清楚這其中的貓膩是她所不能看透的,也不顧他們的眸光,斂回眸光。
“希希,回來了,快過來爺爺這兒。”在她收回眸光的同時,傳來韓道夫低沉的聲音。
希希仰首看郝染,只見她朝他笑了笑,放開手,示意他過去。
撒開手的希希揹着書包走向韓道夫,郝染卻不想留在這兒,邁開步子,往樓行去。
“染染,你累了吧!媽剛纔交待了,廚房裡煲了湯水,讓你喝呢?”傳來韓正岑的聲音。
她滯住腳步,朝韓正岑投去一眼,只見他一臉桃花,正深情的注視着她。
現在韓家開始打溫情牌了,只因爲她提出離婚,只是已經撕破了臉皮,就算再彌合,也不再有當初的心境。
也不想再虛與委蛇,冷漠如水的迴應了一句:“我現在不餓,你們喝吧!”,接着繼續邁開步子。
“表嫂,姨媽是一番好意,咱們做晚輩的自然不能拂了長輩的好意。”溫晴的不鹹不淡的附和增添了些峰火味。
她再次滯住腳步,朝溫晴看了過去,只見她一臉不陰不陽,嘴角掛着冷諷之色,於不惱不怒笑道:
“如此看來,表妹是一位乖巧溫順、識大體之人,確實是我不識好歹了,既然這樣,那就麻煩表妹替我喝了它,我就不跟你爭識大體的美名了。”
溫晴被這麼一嗆,臉瞬間一僵,看着郝染收冷笑,若無其事的往樓梯走去,即時滿眸的陰沉。
坐在一旁的韓道夫,並不理會他們的針峰相對,只把弄着希希,爺孫倆玩的不亦樂乎。
韓正岑坐在那兒,凝望着郝染孤傲的背影,嘴角噙着不明不白的笑意,看不清楚他的深意。
楚熠亦也一臉無色,盯住郝染的背影,滿眸的深邃無邊。
郝染由始自終沒有看多一眼楚熠,似乎這個人對她來說,也只是跟韓正岑一樣跟她無關的人。
回到房間,她從裡頭反鎖了門,靠在門上,捂着心口。
她不知道爲何會突然這麼難受,痛的她快要呼吸猝停,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
想到楚熠剛纔在醫院的舉動,回來面對她竟是如此平靜,他真的是一位演技深厚的主角。
只是越想這些,心痛的越歷害。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力交瘁麼?
艱難的移步到牀邊,身子往牀上躺去,但並沒有得到舒緩,一陣一陣的痛依舊強烈襲來。
只好起身,倒了一杯溫水,把水喝下去後,感覺不適慢慢的得到抑制。
喝完水後,再次躺回牀上,閉着眸子,腦子裡閃現的卻是楚熠溫柔給陳靜怡餵食的畫面,那畫面,像一道緊箍咒,緊緊的繞在她的腦海中。
她想甩掉那畫面,可那畫面卻陰魂不散的閃在她腦海中,最終,只得張開眸子,眼生生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壓抑而崩潰,她必須冷靜。
這時,從門口傳來擰鎖的聲音,但因爲被她從裡頭反鎖了,所以只是動了動,門沒有打開。
她蔫泱泱的從牀上坐起身,視線望在門口,自然清楚外頭的是誰。
“染染,開門,是我。”門口傳來低沉的聲音。
她望着門發呆,摸不清楚,要不要開門?
“染染,把門打開。”楚熠的聲音不間斷的傳來。
她知道,躲一時,不能躲一世,不如把話敞開來,對誰都好。
......
她打開門,巍峨的身影依舊帶着讓人心顫的悸動,但是她極力壓住悸動,凝望着他。
“有事?”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哪兒不舒服?”他盯住她的嬌顏,微蹙了蹙眉,語氣淬染着焦急,並沒回答她的問題。
聽見這番話,看到他的表情,一股諷刺從心頭泛起,楚熠你要演下去,那我就陪你演下去吧!
吐了一口氣,扯了個笑:“可能累了。”
“那進去休息。”說話之際,一隻手扶上她的額頭,一隻手推開門,伴着郝染步了進去,樣子十分的着急。
如果換成以往,她估計感動壞了,可是現在,她只覺的噁心。
拂開了他的手,冷漠的應了一句:“我正要休息,但是被你打擾了。”
“咔嚓”門關上了,楚熠走了進去後,用腿推了門。
“你現在躺下,晚上想吃什麼?”他徑自說,似乎沒有被郝染拂開的動作影響。
“我現在不想吃什麼?只想休息,最好是我一個人安靜的休息。”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楚熠你也不要在這兒打擾。
楚熠一滯,挑了挑眉,“今天怎麼了?”
郝染走到牀邊坐下,不以爲意的說:“我今天實在累,沒什麼事的話,我想休息了?”
她完全是一副不想跟他廢話的表情,倒讓站在她跟前的楚熠濃眉深蹙,眸光依舊是讓人望不到底的深沉,那張人神共憤的輪廓更是染着神秘的魅力。
“染染,你是因爲昨晚我沒回來而生氣的話,我可以解釋,昨晚我是有事耽擱了。”楚熠解釋着。
這時,郝染才擡首,怔忡的望着他的眸光,正色問道:“你昨晚真的是喝醉了?”
楚熠那深沉的眸光此刻淌着一股讓人捉摸不定的暗影。
突然,他優雅的笑了,伸手摸上郝染的頭髮,但卻被郝染一閃,他的手就那樣擱在空中,僵硬。
片刻,嘆了一聲,收回手,然後坐在她的身旁,低沉着聲音說:“我昨晚是喝了一點酒,但是沒醉......”
他側了側首,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詞,而郝染就那樣望着他,一動不動,不落過他臉上任何表情。等待着他的回答。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堅耐。
最終還是楚熠出口說打破這對峙,“其實我那晚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爲了不讓你擔心,只好讓季如風跟你說喝醉了。”
“那麼是什麼麻煩呢?”郝染繼續追問着,臉上的表情依舊嚴肅。
面對她的問題,楚熠雙手覆在她的肩膀上,帶着神秘的臉孔此刻跟郝染的臉色是一致的嚴肅。
“染染,有時候,看到的也並不一定是真實的,所以請你相信我,最終我會給個答案你。”
凝重的望着楚熠的郝染,明白楚熠知道她去了醫院,因爲他派人時刻保護她,說是保護,但此刻她也不敢相信是保護還是監控了,所以她的行蹤他自是一清二楚,纔會說出這番話來。
既然他知道她看見了,她也不想隱藏下去,捅破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