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染深呼吸一口氣,無奈、無力,緊接着是門打開,接着門關的聲音。
病房只留下她一人時,她雙目緊閉,剛纔出去一趟,真有點累了,衣服也沒換,便往病牀上躺去。
不想,剛躺下,一聲清脆的鈴聲從包裡傳了出來。
她起身,斜身拿起包,從裡頭翻出手機,看着上頭的號碼,嘴角微微往上揚。
“喂。”她輕道。
“回來了?”傳來清潤的聲音,溫潤着她煩躁不已的心。
“剛回來。”她的聲音帶了一抹疲憊。
那頭的楚熠聽出了,淳淳而響的聲音透着電波傳來:“很疲勞。”
“出去走了一圈,一無所獲。”她病怏怏的說着。
那頭突然滯了滯,幾秒後,傳來安撫的聲音:“這事你別管了,我會處理的,好好養着身子。”
“你會處理?”她蹙起眉頭,有點質疑。
她被綁架後,他根本就沒做過任何的事,也沒表示過關心,現在突然聽到他說會處理,心頭狐疑不確定。
“染染,你好好養好身體,什麼都不要管,一切交給我,好嗎?”那頭的楚熠清楚她的想法,聲音越發柔平。
這話,讓郝染在漂泊無定的大海中,突然找到靠岸之處,飄浮的心瞬間得到片刻的穩定。
但是想到一切一切的過往,心依舊搖擺着,不敢置信的問。
“阿熠,我真的能依靠你麼?”
他清楚,她這話背後的深意,他一直沒有給她有過安全感,他傷害過她,雖然現在兩人之間關係融洽了些,但兩人之間的梗依舊存在。
所以她不敢相信他。
可是現在,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雖然是名不副實,但也給兩人加多一道阻礙,他們之間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浪了。
他必須爲她掃平一切,不管往後能否在一起,他都不想再讓兩人有任何的隔閡。
“染染,經過這麼多波折,我們之間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浪,相信我一次。”
清冽的聲音,透着不一樣的溫潤,那是一種褪變後的溫潤,如雨後的彩虹那般絢麗。
剎時,她漂浮不定的心也停在了七彩斑斕的港灣,七彩的光芒淬亮着她暗淡的心房。
她就這樣緊緊的握住手機,感受着電波中那端傳來的微乎其微的呼吸聲。
從他的呼吸聲中,她感受到他極力平穩的急盼,急盼她的首肯。
她咬着脣,靜靜的感受着,心,漸漸的安定,莫名的平靜。
終,應了一句:“好。”
那頭似乎突然忪怔開了,傳來吐氣的氣息,緊接着傳來沙啞桀桀的聲音。
“那好好休息,中午我去看你。”
瞬間,韓正岑,記者一一掠過她的腦海,趕緊說了一句:“外頭守着好多記者。”
那頭突然一陣沉默,幾秒後陰測測的聲音響起:“韓正岑還在醫院?”
她一怔,片刻便明瞭,猜想到是希希告訴他的。
嗡嘴應道:“嗯。”
又是一陣沉寂,但郝染聞見電波里傳來的森冷及陰鷙,知道他生氣了。
轉想到他一個大醋罈子,生氣也不足爲奇,只是她到有點訝異,他知道韓正岑在醫院,竟然沒有殺過來,如果按以往他的脾氣,早就殺過來了,他這次倒是挺乖。
想到這她柔聲安慰。
“其實現在醫院外頭有那麼多記者守着,他在這兒也不是壞事,你安心工作吧!”
楚熠那頭沉寂了片刻,才道:“所以剛纔你才讓他送你去公安局。”
郝染身子一僵,他對她的舉動了如指掌,他竟派人注意着她的舉動,他是不信任她還是另有深意?
不由的斂下眸子,臉上一片涼測測。
那頭的楚熠明瞭她沉默的原由,不疾不慢的解釋着:“染染,自從你和希希被綁架後,我便派人對你跟兒子暗中保護着,昨晚的事我不能允許再發生。”
原來是這樣,他只是擔心她的安危,腦海中迴盪着那句,一切交給我,臉上綻放出軟糯糯的笑。
“剛纔不是有記者在嘛,只好讓他送,所以纔會讓你派來的司機回去。”她噘着嘴慢慢條斯里的說着。
那頭突然沉靜,片刻才說了一句:“看在有記者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先。”
她在這邊翻了個白眼,剛剛贊完他乖,醋勁就來了。
嘆聲打趣:“老陳醋。”
“我可是超濃縮的老陳醋。”那頭立即傳來沙啞的調笑聲。
她狂翻白眼,“老陳醋,你趕緊工作吧!下午你直接去接兒子就行,我跟韓正岑一起回去,醫院的記者太多了,還是得避避。”
那頭又是一頓沉默,半響才說:“我知道了,好好休息。”
“嗯。”
跟楚熠通完電話,韓正岑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身着休閒裝的韓正岑,臉上泛着耐人尋味的笑意,望着牀上的郝染:“剛剛我問醫生了,他說今天還須觀察一天,如果沒事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郝染瞅着他笑臉,俏眉一蹙,冷冷的話語出口:“我下午就出院。”
“這些得聽醫生的。”韓正岑說的雲淡風輕,但卻透着沒有商量的口吻。
她雙手環胸,冷睨,“韓正岑,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別忘了,我現在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他嘴角噙着輕佻的笑意,桃花眼意味深長的鎖住她,“夫妻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她撇眼冷笑:“韓正岑,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們有沒有關係你心裡跟明鏡似的,如果你再糾纏的話,我會上訴法庭,跟你解除假關係。”
韓正岑突然沉默,眸裡卻流光溢轉着,須臾,他笑道:“郝染,協議上寫明,要離婚,必須雙方願意,否則誰也別想離婚。”
當初因爲想到跟楚熠不會再有關係,所以也沒有在乎離婚方面的事,但她萬萬沒想後來的情況,而今,韓正岑突然的轉變,她煩不勝煩。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韓正岑是想着通過她來牽制楚熠,想到這,她冷若冰霜的怔注着他。
“韓正岑你究竟在打什麼盤算?”
“如果我說,我對你動心了,你相信麼?”他嘴角噙着笑意,看不出是真還是假。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那純情的姑娘,兩句甜蜜就暈頭轉向了。”
韓正岑聳聳肩,表示無力。
郝染知道跟他繞下去,也繞不出個所以然,索Xing閉上眼睛,忽視他的存在。
幾分鐘後,便傳來韓正岑出房門接電話的動響,她趕緊傾身伸手拿到桌上的包,翻出手機,撥了個號。
“喂,芯芯,你現在馬上過市醫院五樓307房間來。”
那頭的謝芯一愣,沒反應過來,愣愣問道:“去那兒做什麼?”
“我在這,你趕緊過來。”
“你又病了?”
“是呀!你趕緊過來。”
“行,我現在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她繼續閉上眸子,不久,韓正岑返回病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拿起雜誌,沉寂的看着。
半小時後,謝芯推開了房門,看見郝染閉着眸子躺着,輕腳的走了進去。
走進來的同時,眸光觸見坐在沙發上的韓正岑,朝他打了個笑。
韓正岑坐在沙發上,沒有移動身子,只是泛了個淡笑。
謝芯來到郝染跟前,輕聲喊了一句。
“染染。”
迷糊的郝染聽見喊聲,張開眸子。
“芯芯,你來了。”她扯開笑容。
“你可真夠弱的,三天兩頭就往醫院跑。”謝芯打趣着。
“你以爲我想呀!”郝染翻了個白眼。
“又哪兒出問題了?”謝芯問。
郝染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首對韓正岑說:“我跟朋友聊天,你迴避一下吧!”
韓正岑的桃花眼閃着淡淡的光芒,有意無意的落在兩人身上,不以爲意的說:“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
郝染蹙眉,斂回眸光,但卻閃着別有深意的光芒,“我們聊的是挺私密的事,你無所謂,可我們有所謂。”
韓正岑眼神滯了滯,接着掃了掃郝染,對上她閃着光芒的視線,即時明瞭謝芯是郝染叫來趕他走的。
嘴角微微上揚,攤攤手,不急不慢的說,“看來我不讓的話,就顯的我太不識趣了,那就兩位美女好好聊吧!”
語氣帶着輕微的無奈,起身,離開,動作利索。
郝染看着韓正岑離開,鬆了口氣,無力的躺着,總算是清淨了。
一旁的謝芯發覺她的神色,問:“是不是他很煩人?”
“你也看出來了。”她掃謝芯一眼。
“我看你的表情不對勁。”謝芯聳聳肩。
“所以才叫你過來。”
謝芯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你叫我過來是爲了趕他。”
郝染深嘆一聲,躺下:“其實也不全是,主要是我們兩人好久不曾這樣坐着敘敘了。”
謝芯閃個了道光芒:“陪聊,沒問題,反正有工資領的。”
“瞧你就這點出息,腦子裡時刻算計着錢。”
“那自然了,現在就只有錢能讓我安心了。”謝芯笑道。
郝染睨了睨她,嘴角噙着笑意:“你現在是把精力放在錢上頭去了,完全忽視了男人存在。”
“染染,我沒有忽視男人的存在,是沒遇到合適的男人。”謝芯嘆了嘆。
郝染突然眸閃光芒,探了探頭,“最近季如風還纏着你嗎?”
謝芯一頓,接着臉上閃出無奈之色,郝染隨即一笑,明白其中的深意。
“芯芯,或許你可以放平心情,可能就會發現他不一樣。”
接着謝芯閃了個嗤之以鼻的笑:“染染,男人對得不到手的女人會特別熱衷,特別是像季如風這種爆發戶的男人,他現在是想着把以往所受的曲辱贏回來,所以纔會契爾不捨。”
說完,腦海中閃現前兩天季如風挽着美女出現在某個百貨商場的畫面,只覺的十分諷刺。
郝染怔怔的盯着她,“這話雖然有道理,但是我看他好像鐵了心。”
“那也是裝出來的。”謝芯鄙視應了一聲。
“如果他一直糾纏你怎麼辦?”
“只要我結了婚,他還會糾纏已婚婦女?”
“結婚?”郝染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