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兄妹自然是姓羅斯柴爾德,同樣的金髮碧眼,膚如白脂,舉止優雅,微笑含蓄,女人坐着,盤起蜿蜒而下的金髮,露出修長的脖頸;男人站着,身姿挺拔,微微彎身嘴角含笑似乎在和伊麗莎白說着什麼,兩個人之間一副很和諧友好的模樣,似乎真的是兄妹情深,讓人無法說出什麼不好來,甚至這兩個人都像是約好了一般穿着米色調,伊麗莎白一身米色五分袖及膝裙,優雅的同時露出光潔且形狀優美的小腿,耀眼得令人移不開眼,而安德烈一穿着白襯衫,外面加了一件淺棕色的小馬甲,下面穿着一條米色的褲子,更襯得那雙腿修長筆挺,而同樣是米色的外套被搭在椅子上,金色的發並沒有像是昨晚那般被收攏得服服帖帖,而是有些隨意地鬆散着,只在腦後紮了一個細小的馬尾,使得他看起來沒有昨天那麼隆重,但是依舊隨意優雅,像是一個優雅的王子。
而伊麗莎白的身邊,蘇顏諾也隨意坐着,一身水藍色過膝長裙,正看着窗舷外面的碧海藍天,臉上的表情盡是漫不經心,就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一般——
當然,如果蘇顏諾能聽到這些人的內心的話一定會嗤之以鼻。
什麼富家大小姐?她現在這副模樣完全就是自作孽,昨晚她爲了給女人舒緩壓力不得不親自上陣帶着女人打起了她自父母死後就再也沒打過的水仗,在兩個人最終都氣喘吁吁到甚至沒了力氣雙雙歪倒在浴缸裡,最後不得不相互扶協着才能回到牀上的兩個人相視一笑,相擁着沉沉睡去。
結果第二天早上一醒,兩個明明都不算是身嬌體弱的女人卻感覺渾身痠疼,那酸爽讓蘇顏諾恨不得就死在這一牀柔軟的被子裡。
可是這是不行的,因爲早上安德烈會去大廳用餐,伊麗莎白必須一起出現,不然就真的輸人又輸了陣勢了。
而很明顯,伊麗莎白自己是去不了的,秉着“我倒黴你也別想好過”的心思,伊麗莎白以很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動作將蘇顏諾踹下了牀,一陣齜牙咧嘴的打扮後兩個人攜手出席早宴,看起來親密異常。
實際上呢?這兩人當時完全就是不互相摻着對方就完全無法走出這麼平穩又優雅的步伐來的。
總而言之,就是自討苦吃,昨晚玩脫了而導致的惡果。
結果自己和大小姐兩個人互相攙扶着過來也就算了,自己就當是人肉柺杖被使用一回,可是現在自己還要這麼不遠不近不幹不脆地坐着,既聽不到兩個人講話又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撓的人心裡癢癢的但是又不能去聽。
這種感覺最討人厭了好麼?!
你們這些有錢人不在自個兒房間吃早餐,一個個偏要出來吃,作孽麼?難道你們就這麼想利用這短短十天來做點什麼嗎?!
反正蘇顏諾覺得,如果不是這對兄妹平時行蹤反覆無常,而且也不接受私下見面,只有在三餐時間加上下午茶時間會準時出現在大廳,拍賣時間會提前出現在拍賣廳之外,還真沒見到他們的機會。
所以有什麼就只能趁着這四個時間段說了,不過有的時候他們走運能碰到,有的時候很不走運一個也碰不到。
那麼多人爲了短短的一頓飯的時間而爭搶甚至是打鬥,只爲了得到一份來自這倆兄妹的關注。
怎麼想,這都是男女主角的待遇吧?
越是多想越是憋悶,所以蘇顏諾也只能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窗外,極力讓自己在藍藍的天和藍藍的海中間發現更多的亮點。
啊……那裡有白雲……啊……海面波光粼粼都沒有一條魚……
幾乎看什麼都是藍色的蘇顏諾快瘋了,不過還好,有人拯救了她,雖然那個人現在她也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比較好。
“蘇顏諾。”一聲輕輕的呼喚,如此熟悉而又繾綣的語調,絕對能激起聽的人的母性和愛心。
而這把聲音的擁有者,也是一個長着一張足以讓人心生憐愛的比實際年齡小很多的臉的人。
蘇顏諾微微嘆息,先是轉身看了眼羅斯柴爾德兄妹那邊,確定了那邊的談話沒有被自己這邊打擾後才壓低聲音吐出兩個字,飽含着各種各樣複雜的感情。
“安然。”
男人仍舊是標準的西裝三件套,髮絲攏起來看起來沒那麼像未成年了,只是男人這時的表情也不像是一個未成年會露出的模樣。
慈愛,葉柔,名爲爸爸的表情。
“蘇姐,”安然這麼微笑着,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小可和貝貝就交給你了。”
還沒反應過來安然這句話的意思,就感覺眼前一道勁風,這使得蘇顏諾不自覺眨了眨眼,而就是這眼睛之間的一閉一睜,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蘇顏諾甚至都沒意識到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是一道黑影,隨後一聲槍響,接着就是刀刺進血肉的聲音。
她下意識向那對兄妹那邊看去,正好看到了擋在自己面前的身軀,在自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前,血腥味就已經從傷口中流淌而出,蘇顏諾甚至都覺得如果自己是個血族的話一定會迷戀這樣的味道——可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起身衝向了安然,在摟住他的時候從左胸摸到了一大片的溼滑。
同時的,血腥味也是越來越重了。
蘇顏諾下意識看向了面前的兩個人。
安德烈·羅斯柴爾德的脖子被戳進了一個匕首,氣管被對穿就算他是世界頂級的醫師也是無力迴天了,這個男人發出“嗬嗬”的聲音,最後還是倒在地上,很明顯是死透了。
戲劇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