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次拉鋸會讓她覺得心裡很難受,但是爲了活下去——
爲了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做的吧?
在自己幾年前落如冰冷江水裡時,她就發誓了。
爲了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做。
還在蘇顏諾愣神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不過他只是擡眼看了下四周,就已經被一羣可憐且愚昧的男男女女包圍住了。
——爲什麼說他們可憐且愚昧呢?
溫家、唐家、沈家、李家四家的代表都沒有上前去,也只是遠遠觀望着,甚至可以說是冷眼旁觀,明西臣一聲冷笑繼續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翼北也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個人,眼中似乎有什麼在沉澱,而另一邊葉深則是在冷笑,眼中的敵視幾乎是在熊熊燃燒——真是虧得了他這麼個清冷如月的樣貌與名字。
這裡是天驕們的聚會,所有有資格站在這裡的人其實在外面的身份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這裡所有的人都只有一個身份——原液的掠奪者。對於他們來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競爭者,在這裡他們可以說得上是敵人。
無論在外面是怎樣的關係,現在的他們就只有一個目標,而爲了這個目標,現場隨時可以達成的同盟也自然隨時都可以破裂,而破裂之後則是勢如水火,可是上一秒還是四弟的人下一秒也有可能立刻就達成一個看似牢不可破的同盟。
這艘船上濃縮了所有的鬥爭,而那些大人物爲了不直接爲了那些原液而撕破臉皮,他們纔派遣自己家族的小輩,或者說是在家裡可以確定是自己人,但是不是佔了很大比重的人來這艘船上,讓他們進行爭鬥。
天使一號實際上也就是一個無法理喻且沒有觀衆的鬥獸場,他們所有的人都是獵人,也是獵物。而那些人不識擡舉,一點都沒意識到他們現在的狀況,甚至現在還在對其中的一個最有力的競爭者獻殷勤,自成了一個隊伍,他們自己將自己變成了魚肉任人刀俎。
他們自己家裡將他們送來的目的他們似乎已經忘光了,只是看到了那個人背後的羅斯柴爾德家族。
先不說那個家族是不是他們能夠高攀得起的,就先論一件事——
那個人怎麼會看得上這些到貼上去的人呢?
在他自己還只是一個順位二十的繼承人,可以說自己都沒有什麼能力的時候,他怎麼可以,也怎麼會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呢?
這些人都是給瞎子拋媚眼而已,而他們,溫沈唐李四家的人都很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並且也冷眼旁觀所有人的癡傻。
那些人都傻,但是不代表他們也是傻子。所以他們也就自己在這裡看那個人以自己爲餌,釣出了一堆大魚。
“真是傻……”葉深微笑的時候看起來像是一隻狡黠的貓兒,而嚴重的興味光芒越來越盛,蘇顏諾敢保證這幅模樣出現在世人面前的話一定立刻就能想到那個傾世的妖媚男伶,只是看到那個男人,所有人都一定會驚歎。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男人?
陸然生本不應該存在於世,可是有一個人先是憑空將這個形象捏造了出來,而有一個人直接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刻畫出這個人物的形象,一下子雕刻出這個人,讓陸然生真正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蘇顏諾自己心裡悵然了一下,隨後嘆息。
當然,蘇顏諾這句話完全是出於讚賞而說出的。因爲現在的葉深很明顯已經脫離了他自己一直以來的束縛,開始慢慢散發出螢火一般的光輝,這樣看來這時候反而是他最爲符合“清輝”這個名字的時候。
只是這個時候纔開始散發出屬於自己的光芒可能有些遲了。大家都當他是草包都當他只是來走個過場都沒有拿他放在心上,甚至可能是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他自己已經下意識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可是實際上呢?蘇顏諾微微笑了起來。
這個人是唐麟暗中的棋子,就算他自己沒意識到,在接下來他也會按照唐麟所計算好的那樣一步步走下去。
這就是算計,那個人最爲擅長的謀劃。
那個人微笑着,眼角滿是冰冷。蘇顏諾看着安德烈·羅斯柴爾德在一羣人中間惺惺作態的樣子,突然也是覺得好笑。
就是爲了那麼幾瓶原液,這個世界第一經融家族排的上名號的繼承人居然需要和一羣只能在中國興風作浪的家族內的人虛與委蛇——更何況那幾個家族派出來的也只是那麼幾個小貓小狗,真正一個有資歷的都沒有。這樣的事情在安上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可是現在他就是要憋屈地享受這樣的待遇,這麼一想其實蘇顏諾心理也覺得滿平衡的。
她是高攀不起,他則是屈尊降貴,他們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心境實際上都是差不多的,這個天驕聚會對於他們倆來說完全就是浮雲。
而且其實蘇顏諾也是聽說了,這個人雖然說是生冷不忌,但是實際上他在年少的時候似乎和一個男人有過很深的糾纏,這個人在家族裡本身的排名是比較靠前的,而且實際上以他的能力,養一個兩個人也不是什麼問題。
可惜對方似乎是一朵帶毒的玫瑰,而他似乎到現在都沒有得手——人都是覺得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而這個家族的人在這個方面更是執着得讓人驚歎。
不過蘇顏諾是不知道那個人看上的是誰,而自己也只能抓着一個可能性,那個“有毒的玫瑰”其實是可以猜測的人、而且是可以當做對方一個弱點的可能性。
在自己有殺掉那個男人的決心之前,自己必須還要得到一個可能。
一個讓自己有在那個人的面前,舉起自己手中的屠刀而可能性,而自己未來這個可能性和決心,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只要自己願意的話,什麼事情都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