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收了鬼劍,搖了搖頭,暗忖:“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像我這樣的,已不知殺了多少人了,可真算得上是殺人如麻了,難道這些死去的人都會來找我要債,讓我償命?”
他皺了皺眉,心中又暗道:“只怕未必,殺人償命,有時未必就對,如果剛剛我不出手殺這些人,這些人就會殺死許多寶國的士兵!戰陣之上,本就如此,不是砍死敵人,就是被敵人砍死,是對是錯,誰能分的明白?恐怕上天也沒辦法說清楚吧?”
凌晨越想越是糊塗,乾脆再不去想,收了氣翅,連擡腳又回到了王守之身側。
王守之此時仍舊目瞪口呆,渾忘了自己還能說話,嘴巴一張一合,發出一聲聲毫無意義的‘啊啊啊’的怪聲音,彷彿一隻烏鴉一般。
凌晨眨了眨眼,道:“王幫主一向足智多謀,說的許多話,做的許多事,我有事都不甚明白,不知王幫主連說數聲‘啊啊’是什麼意思?是在給藏在別處的奇兵發信號麼?又或者是一種神奇的退兵之策嗎?”
王守之這才發覺凌晨不知何時已回到了自己身旁,他眼中大有恐懼之意的望了凌晨半晌,這才緩緩的將心中的驚駭之意壓了回去,啞聲道:“陛下,剛剛……剛剛……剛剛……剛……”
凌晨聽不下去了,道:“你明明看見的呀,爲什麼還問?這招劍法普通的很,還不是我最厲害的劍法,遇見的真正厲害的人物,根本沒用。”
他頓了一頓,道:“王幫主,現在雖然將公孫世家的一部分前鋒軍給滅殺了,可現在有數百萬大軍還圍着我們那,你要是再想不出退敵之策,我這劍法雖然厲害,可也護不住我們寶國的所有的人!你還是趕緊使出退兵之策吧。”
王守之忙將心中那又恐懼又驚駭的心緒壓了下去,勉強恢復了臉色,點頭道:“是,是。”
他不再看凌晨,提氣揚聲,對着大坑另一邊的公孫世家的大軍喝道:“公孫公子,你聽着,吾軍現在有神佛庇佑,剛纔的神蹟只是神佛隨手輕輕的一擊,只是對你們葉國人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
凌晨一聽這話,愈發佩服王守之有急智了,只這數個呼吸間的功夫,王守之就能想出這種鬼話來忽悠公孫公子,這等急智,實非常人所能及的了。
坑那邊的公孫公子似乎也被凌晨這一劍唬的不輕,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王守之喊完了這話,愈發神定氣閒,又喝道:“而且!一位上仙已經出手略施手段,將秦羽這個該死的邋遢玩意給擒來了,你看!”
王守之示意身後的白斷妄將秦羽高高的扔起來,好讓對面的公孫公子看看清楚。
白斷妄點了點頭,雙手發力將秦羽向上一拋,手訣一掐,立刻有兩個半透明的鬼卒憑空出現,一託一拉,將秦羽向高空中舉去。
不過雙方此時相距足足有一百五十多米,離的實在太遠,雖然白斷妄用鬼術將秦羽高高的給舉了起來,可對面的人壓根就看不清楚,所以仍舊半絲反應也無。
凌晨道:“白堂主,收了鬼卒,我來弄!”
白斷妄用這一招十分費勁,而且還舉不了多高,雖然秦羽身材瘦小,體重連一百斤都沒有,可只舉到頭頂數米之處,白斷妄已覺得十分的吃力。
凌晨一說這話,白斷妄忙換了一道手訣,將兩個鬼卒收了。
凌晨右手一擡,一條氣手飛出,抓住了秦羽的腰帶,攸忽向前,從大坑的上空橫掠而過,將秦羽向公孫世家的大軍頭頂上舉去!
凌晨的這氣手當真驚人之至,高高舉着秦羽,直接把秦羽給舉到了離公孫公子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這才停下!
王守之見凌晨的本事竟然高明到這種地步,以虛化實,凝氣幻形的功夫竟然能練到這種境界,又是駭異又是驚喜,忙揚聲道:“公孫公子,你可看看清楚了,這人便是你們的三軍統帥秦羽!”
公孫公子見自己的前鋒軍極爲突然的被天空中落下來的綠芒給滅了九成,心中本就正在震驚,又聽聞秦羽已經落到了寶國大軍的,又覺不信又覺得似乎對方所言不假,將信將疑。
此時見對方竟然輕輕巧巧的將一人高舉了三十多丈,心中已不由自主的將王守之的話信了三成,擡頭凝目向舉到半空中的那人看去。
他凝目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那人像是秦羽,因爲像秦羽這樣奇形怪狀的人,天底下根本就沒有幾個,而且看那人的服色,似乎正是秦羽。
公孫公子正在這裡琢磨半空中那人到底是不是秦羽,身後的軍馬突然一陣大亂,一彪人馬,橫衝直撞,將自己身後的人馬撞的東倒西歪,徑直向自己衝來。
公孫公子大怒,剛欲發火,突然看到衝來的那一彪人馬的領頭之人,立刻沒了火氣,問道:“司馬無道兄啊?此時到此,莫非是來傳達秦羽大將軍的軍令麼?”
司馬無道把眼一瞪,道:“傳你馬什麼軍令?我……”
他一擡臉,恰好看到半空中正被凌晨舉着的秦羽,兩眼直瞪的比月亮還圓,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厲聲道:“這他馬是怎麼回事?”
公孫公子一見司馬無道臉上的那表情,對於半空中這人是秦羽又信了幾分,因爲司馬無道本就是秦羽大將軍的貼身護衛,此時不在中軍保護秦羽大將軍,卻跑到前軍來,肯定是秦羽那裡出了什麼事。
公孫公子臉上不動聲色,指了指半空中的秦羽大將軍,道:“司馬無道兄是說這人麼?寶國人說這人是秦羽大將軍,我覺得他們純屬放屁,有你司馬無道兄的保護,就算是真仙來了,焉能傷到大將軍半根毫毛?我正想下令將這個亂箭射死!”
司馬無道那張長長的馬臉,此刻變的難看之極,愈發像是一匹正在發怒的公馬,他憤怒之極的瞪了公孫公子一眼,道:“下你馬個鼻的令啊,你要敢射一劍,老子拔了你的皮!”
他一提手中的鋸齒紫刀,提氣運勁,如一隻巨大的蒼鷹,拔地而起,向半空中被凌晨的氣手舉着的秦羽飛去!
凌晨目力遠超凡,公孫公子那邊的變故,已看的清清楚楚,更認出了這手提鋸齒紫色長刀的大漢,正是自己抓秦羽時襲擊自己的那人!
凌晨一見那人飛身而起,想去救秦羽,嘿嘿一笑,右手向上輕輕一舉,氣手立刻上揚,一下把秦羽給舉到了七十多米的高空中!
司馬無道剛剛飛起十多米,便見秦羽竟然如箭一般被高高的舉到了極高的高空,氣的牙直疼,雙手猛握住了手中的鋸齒大刀的刀柄,大叫一聲,朝天狠狠的揮出了一刀!
一道細如毛髮的紫色火焰從鋸齒大長刀的刀尖上飆射而出,一下就將握着秦羽的氣手的手腕貫穿了!
司馬無道一刀得手,更不停手,向高空中連劈三刀,三道細如毛髮的火焰沖天而起,已經把握着秦羽腰間的氣手給徹底的斬斷!
氣手一斷,秦羽大將軍立刻翻着跟頭向下面的坑中急墜而下!
司馬無道開聲吐氣,在半空中硬又向前上方躥出了七、八,身上的紫火一陣洶涌,身形懸停於半空之中,伸手靜待秦羽落下,想將秦羽接入手中。
凌晨冷哼了一聲,步法施展,朝天邁了一步,人已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了司馬無道的頭頂二十多米處,伸手拎住了直墜下來的秦羽,垂首向司馬無道冷笑道:“想在我手中將人救走?癡人說夢!”
司馬無道被氣的哇哇大叫,瘋狂的揮舞着手中那把樣式古怪的鋸齒大刀,叫道:“你小子是誰?可敢跟我司馬無道一戰?”
凌晨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老子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老子的手段,你也不配領教,屁大點本事,也敢自稱無道,果然是山中無老虎,垃圾稱大王。”
說完這話,也不看司馬無道有什麼反應,拎着秦羽擡腳就回到了自己的坐騎上,隨手將神智仍舊在迷糊的秦羽扔在了馬鞍前面,道:“王幫主,下面又該如何?”
凌晨每施展出一手武技,王守之就愈發的驚喜,見秦羽並未被葉國人救走,愈發對這次突出重圍有了信心,提氣揚聲,將聲音提到了最高,叫道:“公孫公子,所有的葉國人,你們都聽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天上的仙佛不欲讓生靈塗炭,所以要我們兩國現在暫時休戰,你們立刻把西南方向的人馬撤走,只要我們出了包圍圈,便會放還你們的秦羽大將軍,不然不但秦羽會死,你們葉國的所有人,都會慘死於剛剛那道翠綠色的天罰之下!”
凌晨挑了挑眉毛,心中暗忖:“王守之的這個計策聽起來甚好,只是葉國人好不容易纔將寶國大軍圍將了起來,只因爲秦羽大將軍一人,怎肯放寶國的大軍?這計策恐怕有些不大好使吧?”
王守之說完這話,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臉含微笑,再不言語。
胖胖的聞知聲皺着兩道如同女人一般的細眉,道:“王幫主,我久聞秦羽乃是葉國大軍的智囊,有他在,葉國便能無往不利,所向無敵,我們這次陷入了葉國的包圍,多半也是秦羽的計策,就算是我們真的出了包圍圈,又怎麼能放秦羽回去?那豈不是放虎歸山?”
王守之點了點頭,笑道:“兵不厭詐,這話是騙葉國人的,我又怎麼可能不知秦羽對葉國人的重要性?等一會出了包圍圈,立刻一刀將秦羽殺了,那時葉國大軍羣龍無首,這西五大世家的人並無什麼出色的人物,我們再對葉國大軍一一擊破,便容易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