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轉念又想:“如果寶國的大軍消失了,又或者是被殺的乾乾淨淨,秦羽爲什麼還要耗費糧草,陳兵於此?”
他越想越覺得世上絕沒有這樣愚蠢的將軍,暗道:“看來寶國的大軍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消失,只是外人不知內情罷了,看來這事還非得去一趟平安客棧才行。”
他擡頭望了一眼洞外那燦爛無比的陽光,心中微微一喜,暗忖:“看來是我估量錯了,那戮力竟然不來,他還鬼叫着說什麼很快就來,很快個屁呀!過去好幾天了,怎地還不來?”
戮力不來,凌晨樂的繼續辦自己的事,向鐵照衣笑道:“照衣,快起牀啦!”
鐵照衣看着凌晨,悠悠說道:“我已經被你弄的動不了了,還怎麼穿衣服?”
凌晨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把地上的衣服都收了起來,拿了一件比較小的衣服,服侍着鐵照衣,給她穿在了身上。
鐵照衣本來就身量未足,頗爲瘦弱,此時穿上了專門爲凌晨訂做的寬袍大袖,更顯的她人嬌小可愛,而且不論怎麼看,她身上的這件華麗無比的大衣服,都像是偷來的。
凌晨看的直笑,道:“沒辦法,只有先湊合了,等到了有人的地方,我再給你買件好的!”
鐵照衣倒是對身上的這衣服頗爲滿意,嘆了口氣,道:“自打逃進了沙漠中之後,除了我母親的那一件,我還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好的衣服。”
凌晨道:“你母親那件?就是你生日那天穿的那件嗎?”
鐵照衣道:“是啊,當時從葉京裡逃出來,老僕人別的事物沒拿,只拿了一件我母親的衣服,後來他要丟掉,我卻不肯,因爲我每當看到那衣服,便能想起我母親來,唉……”
凌晨見鐵照衣臉上又有了些許憂傷之意,道:“想來當年你從葉京中直到沙漠,行程千里,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小孩,何等艱難!也是你命大。”
鐵照衣也想起小時候那顛沛流離的情形,道:“倒也沒什麼,只是一開始有些難捱罷了……”
她亦是頗爲感慨,把當初逃出葉京的經過向凌晨慢慢的說了一遍。
鐵照衣的父親鐵宰相觸怒的皇帝,全家都被抓入了天牢,幸好有一位老僕人人老成精,見機的快,一見大勢不好,當即帶着鐵照衣出了葉京,一路向西南奔逃。
後逃出葉京數百里後,那老僕人本來就不多的銀兩已經花的一乾二淨,就在彷徨無計的時候,遇到了鐵照衣來葉國辦事的養父。
養父見一個老人一個小孩十分可憐,而且他雖然已婚多年,並無子嗣,便收了鐵照衣爲養女,帶着那老僕人跟鐵照衣一起到了沙漠。
到了沙漠沒多久,那老僕人本就年紀已大,經此長途跋涉,勞累之下,一病而死。
鐵照衣便自從便在沙漠中住了下來,一住十幾年。
凌晨聽鐵照衣說完她的往事,心中也頗爲感慨,人的命運真是一件極爲奇妙的事,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明天會遇到什麼人?
在十幾年前的宰相府中,鐵照衣又何曾想過自己會逃亡沙漠?
而又在前幾天之前,她又何曾想過,養父養母已經大難臨頭,而她遭逢此大難,不但不會死,還會再次遇見那位眼神哀傷的清秀少年?
推人及己,凌晨也想到,自己三年以前,還在做一名普通之極的上班族,卻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只是一場普通的失戀,自己竟然會被掠到一萬多年以後的地球上來!
命運這種東西,又有誰說的清?誰敢保證明天百分百還能再看到東方升起的太陽?
明天會跟誰說再見?明天又會與誰初見?
誰知道?
凌晨感慨的半晌,道:“命運無常,雖然它虛無飄渺,卻好像一切又早已註定,如果我早來半天,又或者晚來半天,那裡還能再遇見你?有些事,上天早有安排呢!”
鐵照衣道:“是,是,小女子得逢大哥以命相救,無以爲報,只好以身相許了,嘻……”不禁捂嘴一笑。
凌晨也哈哈大笑,抱起了鐵照衣,道:“走,我們去平安客棧。”
出了山洞,一路向西,飛了約莫半個鐘頭,凌晨無語的發現,自己迷路了。
沙漠裡本就荒無人煙,他身上又沒有定位的GPS,一開始,他只是估摸着平安客棧在西邊,便一直向西飛,但西邊這個概念太模糊了,飛了半個鐘頭,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茫茫的黃沙,跟自己一開始出發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區別。
鐵照衣第一次在高空中俯撼大地,一開始倒是挺興奮,可過了沒多一會,飢餓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她跟凌晨要了點酒,喝了幾大口之後,便醉意上涌,沉沉睡去。
頭頂烈日當空,腳下黃沙漫漫,凌晨不禁有些小鬱悶,該怎麼辦纔好?
應該怎樣才能儘快的找到平安客棧?
倒不是不能繼續向前飛,凌晨只是不想走冤枉路,Lang費時間。
他定住身形,神念放出,方圓十餘里立時探了個清清楚楚,隨即折身向北。
以凌晨的估計,就算是找不着平安客棧,找到葉國的大軍營地應該不成任何問題。
不過飛了二十多分鐘以後,葉國的大軍沒有碰到,凌晨卻察覺到下面的沙子中有些古怪。
他大覺好奇,飛身過去,細看腳下的沙子。
只見腳下的沙子正有一塊突地,極快地向東移動,看模樣,似乎這沙子下面正有什麼東西在向東奔馳一般。
凌晨不知沙子下面有什麼東西,也從未聽人提起過有這種古怪的玩意,他有心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右手中長劍一握,劍氣涌出,呼地一劍,狠狠地劈在了沙子上。
‘霍啦’一聲輕響,沙子向兩邊分開,露出了沙子下面那一件跟貝殼極像的事物來。
那貝殼極大,竟然有十多米之長,凌晨從沒見過這麼長的貝殼,有些奇怪的望着這個龐然大物,心中暗忖:“沙漠裡怎麼會有貝殼?這可奇了!”
那貝殼中傳來‘咔’的一聲響,裂開了一條裂縫,裂縫中傳來數聲極爲尖銳的弓弦聲響,數十隻利箭從大貝殼的裂縫中電射而至!
凌晨一聽到弓弦聲響,便已經警覺起來,等看到有箭射來,怎麼可能讓箭射中?
他心念一動,身上氣罩狂涌,把這些射來的弩箭全都擋在了數尺之外,手中長劍一震,冷冷道:“再不從烏龜殼裡滾來,我就劈爛這龜殼!”
那大貝殼上的裂縫立刻放大,數十名手持硬弩的士兵從那大貝殼中警惕之極的走將出來,手裡的硬弩仍舊瞄準了半空中的凌晨。
凌晨一看這些人的服色,微微一怔,道:“寶國人?”
這時,凌晨腳下四周的沙子如同沸騰起來一般,紛紛向旁邊分開,無數只巨大的貝殼紛紛從沙子下面涌將上來。
所以有貝殼中都是咔的一聲響,走出數十名士兵來!
不過片刻間的功夫,站在凌晨腳下的士兵便已有幾乎上萬之衆。
凌晨看的有些發怔,揚聲道:“你們是那幫那派的?頭領是誰?”
他話音未落,便有一人失聲驚道:“太極陛下?!!!”
凌晨轉頭看去,只見那人是一位約莫三十多歲年紀的男子,面色精明,正是血霧幫的二大堂主之一白斷妄!
凌晨重見白斷妄,心中頗爲感慨之意。
白斷妄更是情不自抑,撲地跪在了凌晨腳下,哽咽道:“恭迎太極陛下歸來!”
這些寶國的士兵,全都是寶國血霧幫中的弟子,不過他們大都未曾見過凌晨的模樣,此時見白斷妄竟然說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是失蹤已久的太極陛下,全都大爲動容,紛紛拜倒在地,齊聲大呼:“恭迎太極陛下歸來!”
衆人聲音響亮,頗具聲勢,一直在凌晨懷中熟睡的鐵照衣登時被驚醒,她大爲驚訝的望着腳下四周跪倒在地上的人,不明所以的向凌晨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凌晨微微一笑,道:“這些都是我的部下了!”
他身形一沉,已落到了白斷妄的身旁,把鐵照衣放了下來,俯身扶起了白斷妄,道:“白堂主,不用這樣,你還叫我幫主就得了,我不還是血霧幫的幫主麼?哈哈!”
白斷妄情緒十分激動,連連點頭,道:“是,是。”
凌晨向四周的士兵道:“都起來吧,起來!”
衆士兵紛紛起身,又是好奇又是莫名的望着這位年輕之極的太極陛下。
凌晨朝白斷妄一笑,道:“怎麼?你們這是打算去偷襲葉國的營地麼?”
白斷妄擦乾了淚,點頭道:“是,幫主聰慧的緊,一看便知,二年前,我聽說幫主在這大漠中失蹤了,沒想到今日竟能遇見幫主,莫非幫主誤入險地,今日終於得脫大難?”
凌晨搖了搖頭,道:“倒不是剛剛得脫大難,我早些時候,在庚酉那裡了,如今庚酉已攻入葉京,所以我就趕到了這裡來!”
白斷妄吃驚不小,道:“什麼?東路軍已經攻進葉京了?不……不可能吧?”
凌晨一笑,道:“你們也不用去偷襲什麼葉國的大軍了,我已經向秦羽傳了葉國皇帝葉未舟的聖旨,如今秦羽已經摔軍撤回葉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