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站在明明滅滅的綠火之中,手提魔劍,望着懸崖下面那無窮無盡的黑暗。
陰風陣陣,冰冷如鐵。
戰鬥……戰鬥……戰鬥的意義何在?
陰間之中,怨憎陰間之主的怨魂竟然有這麼多?
這麼說來,其實陰間之主這個人很該死呢!
凌晨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助紂爲虐。
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庚齒的命總得要救,而且,這也是自己得到景炎炎跟冷秋子的靈魂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一排排骷髏武士再次從黑暗之中涌出,手裡的骨槍骨矛脫手而出,向凌晨身上插來。
凌晨長嘯了一聲,十方步法展開,直接踩着絕壁殺進了骷髏士兵之中。
沒有劍法,沒有策略,所需要做的便是一次次揮舞起手中的魔劍,一次次把這些沒完沒了的骷髏兵砍個稀巴爛。
凌晨身上八隻氣手涌出,一隻手裡握着一把寶劍,如同一隻龐大的蜘蛛一般,在這些骷髏士兵中縱橫來去,左衝右突。
也不知過了多久,骷髏士兵終於不再從黑暗之中涌出,換上了一批批的骷髏蝙蝠……
當這批骷髏士兵的頭領被魔劍斬成兩截的時候,凌晨再也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躺在了懸崖的邊緣的石塊上,再也無力站起。
這一天……這一天的戰鬥終於也算是結束了……
凌晨茫然的望着陰間那灰濛濛的天空,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
“你們……你們都還好麼?我怎地連做夢都夢不見你們?”凌晨伸出手去,努力的想觸摸那一張張溫柔的,滑膩的臉龐,手指卻只能觸摸到那冷冷的空氣。
天空中的灰雲一陣翻滾,轟隆隆的一聲悶雷響起,那灰濛濛的雨滴落了下來,片刻的功夫已經把凌晨全身上下都浸的透了。
兩行眼淚沒有聲息地順着凌晨的臉頰滑向了地面。
“其實,失去的東西,便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這句不知是誰說的,不知是在什麼時候聽到的話,突然在凌晨的腦海中迴響了起來。
“那是……那是誰在說話?”凌晨似乎看到了一個面容模糊的女子的模樣。
“劉沐兒……”凌晨嘴裡吐出了一個連自己都陌生之極的名字。
“哎呀,人家的名字叫牡丹!”一個嬌媚之極的聲音突地從不遠處響了起來。
凌晨吃了一驚,雙腳猛地一踩地面,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了身來,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只見一個赤足的白衣女子正含笑望着自己。
凌晨凝目望去,只見這女子明眸皓齒,海藻一樣的黑髮密密地披在了肩上,一對黑漆漆的眼珠滿是笑意。
凌晨覺得這個女子十分的面熟,卻偏偏想不起來在那裡見過這個女子。
這女子笑道:“怎麼?見了老情人不認識啦?我是牡丹呀。”
凌晨沒來由的對這女子產生了一股惡感,但何以如此卻說不清楚,是以只是默然地望着這名自稱叫牡丹的女子,並不搭話。
女子噗嗤一笑,道:“凌公子莫怕,我來這裡是因爲庚鬼王怕你出了什麼事,讓我來接你回城。”
凌晨哦了一聲,道:“你……你……啊……你是魅鬼!”
魅鬼微微一笑,姿態撩人,右手輕輕地在雪白的胸口撫了一撫,把領口拉的更低了幾分,柔聲道:“公子不要這麼稱呼奴家,奴家閨名叫牡丹。”
凌晨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去看魅鬼,說道:“不用來這套,魅鬼以美色爲誘餌,誰對你的美色動了色心,最後恐怕連骨頭都會被你給吞下去,你再對我用**術,小心我先劍削了你!”手裡的魔劍嗡的一聲響!
魅鬼偷偷地瞄了凌晨手裡的魔劍一眼,臉上登時露出了畏懼之色!
便這畏懼之色一閃既逝,臉上又露出了誘惑之極的笑意:“凌公子莫要嚇壞了奴家,奴家怎敢在您老人家頭上動土?您老人家現在可是我們陰界衆鬼的救星那!”
凌晨悶哼了一聲,慢慢地跟在魅鬼身後向陰間之城走去,冷道:“你知道就好!”
魅鬼陡地停下了腳步,白衫不經意間向下一滑,雪白粉嫩的肩膀露了出來,她向凌晨媚笑道:“凌公子一個人定然十分的寂寞難熬,是啊,這陰間到處都是陰森森地,冷冰冰地,一個大小夥子待在這種地方,怎麼會不空虛?怎麼會不寂寞?奴家雖然已爲鬼身,但仍舊還是處子之身呢,而且奴家的身體是熱的,能替公子暖暖身子……”
魅鬼說着這話,身體慢慢地向凌晨身上靠來。
凌晨極爲厭惡地向旁邊一閃,躲了開來。
魅鬼猝不及防,‘啊’的一聲向地上的泥濘中摔了下去。
凌晨見狀,腦中來不及有什麼想法,伸手拉住了魅鬼露在白衫外面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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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魅鬼的手臂上傳來的感覺竟是來到陰間之後從未有過的溫暖和柔軟。
這溫暖如此誘人,凌晨略微遲疑了一下,這才鬆開了拉着魅鬼手臂的右手。
他這微一遲疑的功夫,魅鬼身體一軟,已經順勢依偎進了凌晨的懷中。
凌晨只覺得魅鬼的身體滾燙,香氣盈鼻。
魅鬼伸手勾住了凌晨的脖子,吐氣如蘭:“公子莫怕,奴家是奉了主人之命來伺候公子的,公子現在身系陰間衆鬼卒之命,奴家萬萬不敢對公子有任何……”
凌晨雙手一推,把魅鬼從懷裡推了出去,說道:“你回去告訴陰間之主,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魅鬼垂淚欲滴,委委屈屈的道:“公子是不相信奴家麼?奴家真的是處子之身,不信我現在就讓公子驗貨!”
她說着這話,伸手便去解細腰上的腰帶。
凌晨右手一擡,已攥住了魅鬼的雙手,冷冷道:“不用了,我雖然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至於見女人就上,你的處子之身還是留給你的如意郎君吧!”
凌晨不再多說,背後氣翅一展,向陰間之城飛去。
魅鬼怔怔地望着凌晨那在雨中越來越模糊背影,一向視男子爲採補之物的她心中突地對凌晨產生了一股悵然之感。
凌晨飛回了自己睡覺的大院子之中,收起了魔劍,仙力瘋狂的在體內轉動了起來,同時擡腿向前邁了一步!
這極爲簡音的一步,竟然向前邁了足足有十丈!
一步已邁到了院牆之下!
凌晨嚇了一跳,差點一頭撞到了石頭牆上。
“這神部的步法果然玄奧,我邁這一步,體內只轉了五個大周天而已,若是轉齊了十二個周天,豈不是一步下去就能邁二十多丈?!”
凌晨出了院子,到了陰間大殿前的那個巨大的廣場之上,收斂了心神,體內的仙力瘋狂的運轉着,又向前邁出了神部的第一步……
凌晨反反覆覆,只邁這神部的第一步,體內的仙力也運轉的越來越快,終於在凌晨邁出了第一百多次的時候,體內的仙力的運轉速度已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心神內斂,又是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看起來只是簡簡單單地向前這麼一邁,但一百丈的距離只用這一步便直接跨了過去!!!
凌晨心中大喜,大呼道:“成了!!!”
他這呼聲未絕,便覺得體內正在瘋狂運轉的仙力根本停不下來了,陰間之城的上空這時也天色大變,無數條各色的能量如鳥歸林,全都向凌晨的百會穴處涌去!
凌晨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暈,耳中傳來了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撲地倒地,暈了過去。
凌晨只覺得一股冷風直向自己的骨頭縫裡鑽去,激的他全身一緊,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凌晨大叫了一聲,陡地睜開了雙眼。
只見庚齒正站在自己身前,手持那把白色的雙股叉,叉尖處正有一股子黑風向自己身體上吹來。
庚齒一見凌晨醒了,立刻收起了雙股叉,臉上甚有憂色:“盟主,你終於醒啦!”
凌晨翻身坐起,問道:“怎……怎麼了?”
他一坐起身來,才覺得全身虛弱無力,頭仍舊有些發暈。
庚齒嘆了口氣,道:“又……又到了戰鬥了時間了,盟主,你……你感覺不舒服的話,在這裡先休息一下罷。”
庚齒雖然這麼說,但他心裡明白,若是南方的懸崖沒有凌晨鎮守的話,陰間之城中的所有鬼卒跟自己都算是活到了頭了。
凌晨強撐着站起了身來,道:“無妨,走吧!”
庚齒擔憂地看了凌晨一眼,道:“可是……”
凌晨伸手拍了拍庚齒的肩膀,毫不在意的笑道:“我撐不住,大家一起死,放心,我還不想死,所以我沒問題的,不要耽誤時間了,走吧!”
庚齒那一向木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感動之意,眼圈也微微有些發紅,點頭道:“好,我儘快解決戰鬥,到南面來幫盟主!”
凌晨哈哈一笑,道:“好,看誰殺的快,說不定是我去幫你呢。”
凌晨手提着魔劍,再次立在了冷風如鐵的懸崖邊上。
雖然他對庚齒說的十分的有信心,但他仍舊覺得四肢有些發軟,頭有些發暈。
“到底是怎麼回事?”凌晨實在有些搞不明白!
“不管了,以我現在身體的狀況,又沒有吃食物,根本不可能頂的住,不如再邁一步神部的步法,看看會有什麼事發生?”凌晨迫於無奈,只好收起了一貫的小心,孤獨一擲了。
他努力凝神屏息,閉目半晌,陡地睜開了雙眼,擡腳向前跨出了一步!
天上風雲忽變,凜冽的陰風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凝成了一股漩渦,向凌晨頭頂的百會穴涌去。
凌晨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腦袋又開始發暈。
但這次凌晨知道,自己絕不能暈過去,若是現在暈了過去,自己便永遠也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所以他緊咬着牙齒堅持。
就在這時,懸崖下‘咔咔咔咔’的聲音響起,一隊隊骷髏士兵從懸崖下攀援而上,排着隊向站在那裡的凌晨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