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屍體來到了我面前,我把他們都深埋在了美美索不達比亞平原。——獸神.狐狼。
凌晨問道:“墜入魔淵?那是什麼意思?”
花薇拾道:“墜入魔淵麼?那是指你的靈魂魔化,然後墜入傳說中的魔淵,永世沉淪,再也不能從魔淵裡出來了!”
凌晨聽的一頭霧水,道:“永世沉淪?就是說我的靈魂跑到了一個其他的空間裡去了嗎?”
花薇拾道:“對,差不多是這樣的,而你的的精華則會被魔劍所吸走,最後變成半人半蛇的不死怪物,唉……無靈公子就是這樣變成怪物的!”
凌晨‘嗯’了一聲,道:“後來呢?”
花薇拾道:“被鐵伐公子救出了亡靈山之後,我心裡悶悶的,便獨自一人開始了自己在大陸上的百年遊歷,那本‘人物山海經’便是那時候順手寫的。”
凌晨道:“一百年?這麼久?”
花薇拾嘆了一口氣,有些寂廖的說道:“是啊,其實也不算是太久呢,等我終於又回到故鄉之時,已經是百年之後了,雖然我救了很多人,但這百年之中,大陸上的爭鬥愈發的激烈,到處都是死屍,到處都是戰爭,我救好了很多人,但他們被我救好了以後,立刻又再次衝進了戰爭之中,不停的殺戮着別的生命,同時又被別的生命殺戮……”
“我有一次救了一個大國的領軍大將,這位大將被敵國暗殺,刺破了胸膛,本來是必死無疑,但恰好被我遇上了,我便用醫術救了他,但讓我沒想到的是……”
花薇拾眼圈一紅,幾乎要落下淚來,臉色愈變愈是蒼白,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那位將軍被我醫好了以後,立刻發動了對敵國的戰爭,結果,敵國被這位將軍一戰而潰,整個國家的人都被這位將軍屠殺一空,直接或者間接而死的人幾乎有百萬之衆,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因爲我,是我殺了他們,是我……”眼淚在她那一雙美目中滾了幾滾,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凌晨聽的也挺不是味兒的,救了一個人的性命,卻因此造成了上百萬人的死亡,這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
這一百萬人全都是因爲她救了那位將軍,這一百萬人全都是她殺的?
凌晨搖了搖頭,道:“不,不是的,不關你的事!”
花薇拾擡起頭來,道:“怎麼不關我的事?當初我若是不救他,那些人就不會死,這一切不都是因爲我的原因嗎?”
凌晨道:“不是,救不救那位將軍,是你的事,殺不殺那一百萬人,是他的事,兩件事怎能渾爲一談?”
花薇拾一怔,道:“可是……可是……”
凌晨道:“沒有什麼可是,你救那位將軍時,只知道他是一個快要死的可憐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會去屠殺敵國之人,一個大夫,救一個將死之人,這沒有什麼錯的!”
花薇拾有些不信,道:“真的沒有錯嗎?”
凌晨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自然沒有錯了,如果有報應的話,報應也是應在那位將軍身上,跟你沒有關係的!”
花薇拾聽的愣住了,低頭沉吟了好半晌,道:“你的話似乎是沒錯,但我總覺的心裡頗難安寧,唉……”
她側過了臉,望着亭外的白雪,大雪已經停了下來,金色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中直照下來,溫柔的映在晶瑩雪白的雪花上,襯的花薇拾那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愈發的白的透明。
凌晨看着花薇拾嘆出來的那一團白氣向亭外的陽光中飄去,慢慢地消失於那一抹陽光之中,心裡暗想:“她真的沒有錯麼?她真的有錯麼?世間的是是非非,有誰能說的清楚?”
花薇拾低下頭來,輕輕地撫出了幾個低沉的音符,續道:“我心裡又是愧疚又是傷心,只覺得自己還不如不會這醫術,如果我根本一點都不懂醫術,這些事就絕不會發生,如果沒有這些事,我仍舊還是一個快樂的沒有憂愁的小女孩,那該有多好?”
花薇拾伸出修長的手指,接住了一片從亭外飛進亭中的雪花,看着這片薄薄的六角雪花在手中慢慢地變成水滴,緩緩地道:“是啊,我好想再變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整天就是和幾個夥伴跳跳房子,丟丟石子,天黑的時候,媽媽和奶奶就會喊我回家吃飯,整天快快樂樂的,從來不想那些讓人傷心的事……”
“可是……可是過去的總歸是過去了,過去的就永遠也回不來啦,我那時只想再回到媽媽的懷裡大哭一場,可是媽媽不見啦,奶奶也不見啦,整個村子都不見啦,無靈不再是原來的那個無靈,地罡和狐狼也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他們都不見啦,不見啦……”她無意識地揮舞着手,一不小心把身前的琴桌和七絃琴都撥的飛出了竹亭到,淚水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慢慢地滑落。
凌晨見花薇拾越說越大聲,把琴拔到了亭外之後,身體晃了幾晃,向後便倒。
凌晨吃了一驚,花薇拾身後是一個大火盆,她此向正是向火盆之中倒去。
他連忙一擡右手,氣手應手而出,用力把向後摔倒的花薇拾給拉了過來。
花薇拾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覺,被氣手所拉,向凌晨懷裡倒來,凌晨連忙伸手扶住了花薇拾,低頭向她臉上望去。
只見她剛剛還蒼白之極的臉上此時已變的通紅,紅的如同火一般。
凌晨心中吃驚更甚,伸指摸去,只覺的她的臉頰滾燙如火,似乎隨時都要燃起來一般!
凌晨有些着慌,不知道花薇拾是怎麼回事,是本來就在生病?還是急病發作了?他輕輕搖晃着花薇拾,問道:“喂,姑娘,你醒醒,你醒醒!喂!你還好嗎?”
花薇拾的雙眼緩緩地睜開了一線,以十分微弱的聲音道:“胸……胸……藥……藥……”
凌晨追問道:“什麼?有藥麼?在那裡?”
花薇拾此時已徹底的昏了過去,那裡還能回答?
凌晨接連問了數句,見花薇拾雙目緊閉,似乎一點知覺也沒有了,而本來已經變的通紅的臉此時愈發的紅的,皮膚下面的血似乎隨時都要泌出來一般!
凌晨不敢再遲疑,思索道:“她剛剛說胸,藥,是說胸部口袋裡有藥麼?”
他伸手去花薇拾胸口處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個口袋,凌晨見真的有藥,大喜過望,連忙把花薇拾口袋裡的東西一一掏了出來。
口袋裡東西不多,只有三件,分別是一枚紅色的指甲蓋大小的小球,和二個二寸長短的小瓶子。
凌晨不管那個小球,凝目向那個青色的瓶子上望去,只見那個青色的瓶子上寫着兩行小字——玄之又玄,衆妙無丹!
凌晨皺了皺眉,吃不準花薇拾說的是不是這瓶藥,又向另一個白瓷瓶上看去,只見白瓷瓶上只寫着三個字——心痛散!
凌晨思量道:“心痛散?莫非是這瓶?”
他又低頭向花薇拾臉上看去,只見花薇拾的臉變的更紅了,就連她的脖子和耳朵也已經紅了起來,一雙彎彎的長眉毛此時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似乎此時十分的痛苦!
凌晨怕吃錯了藥鑄成大錯,躊躇了片刻,低頭把耳朵貼在了花薇拾的心口處,只聽她的胸中那顆心跳的極快,“砰砰砰砰砰”,幾乎隨時都要從她的胸膛中跳將出來一般!
凌晨嚇了一跳,心跳的這般快法,如果還不給她吃藥的話,恐怕她馬上就會死!
凌晨伸手把那個青色的瓶子的塞子拔了開來,瓶子裡登時滾出了兩顆透明的丹藥來!
這丹藥極冷,一落到凌晨的手掌中,凍的凌晨差點把這丹藥扔到地上!
兩顆丹藥一出瓶子,立刻有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鑽進了凌晨的鼻子,薰的凌晨幾乎立刻便要吐出來!
凌晨咧了咧嘴,慌忙把這兩顆怪藥放回了青色瓶子裡,隨即緊緊的塞住了塞子,伸手又把那瓶白瓷瓶的塞子打了開來。
白瓷瓶子一打開,立刻有一股香氣傳了出來,把剛剛的那股臭氣給趕了個乾乾淨淨!
凌晨把白瓷瓶子微微一傾,登是地從瓶中滾出了十幾顆火紅色的小藥丸來!
這藥丸一出瓶子,香氣愈發的濃郁,這香氣極爲好聞,便好似年輕女子身上的體香一般,凌晨記得似乎在那裡聞過這香氣!
他低頭向花薇拾頭髮上聞去,果然在她的頭髮上也聞到了一模一樣的香氣!
凌晨心中大喜,暗猜花薇拾說的藥便是這瓶心痛散了!
他爲了確定一下,把心痛散的藥丸又放回了瓶中,用塞子緊緊的塞住,低頭向花薇拾的脖子和其他的地方聞去,果然,花薇拾全身各處都有這種香氣,只是香味極淡,不仔細聞根本聞不出來。
凌晨這次百分之百確定了,不敢再遲疑,極快地打開了白瓷小瓶,拿了一粒心痛散的藥丸放進了花薇拾的嘴中。
又拿起火盆之上的酒罈,倒了一杯酒把心痛散的藥丸給花薇拾送了下去。
這藥果然用對了,只幾個眨眼間的功夫,花薇拾臉上的紅潮便已退去,呼吸也變的悠長緩慢起來!
凌晨低頭聽去,聽到她的心跳此時也已經變的正常起來。
凌晨懸着的心這才徹底的放了下來,就這片刻的功夫,已經急的他滿頭大汗,當時還不覺得如何,此時放下了心來以後,冷汗被竹亭外面的寒風一吹,登時都變的冰涼冰涼的。
凌晨伸出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大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被凌晨抱在懷裡的花薇拾這時突然笑道:“不用怕,我死不了的!”
凌晨被嚇了一大跳,低頭看去,只見花薇拾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經睜了開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臉上微微一熱,全身都覺得有些不自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