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不再細問,她點頭致謝,轉身走了出去。
十一點四十分,午飯時間。林洛黛剛從出租車上跳下來,就看到了遠處駛來的布加迪威龍。片刻,煥然一新的白暮雲出現在她面前。
心思,微微激盪。白暮雲如以往般紳士地爲她拉門,她沒有表露出任何心事,直接彎身鑽了進去,卻在白暮雲坐進來的那一霎那,伸臂不顧古清在場,將他緊緊抱住。
“是你,是你在幫我,對不對?”
白暮雲的身體微微一繃,當明白過來她的話意時,臉上盈滿了無奈,指落在她的腰背,將她摟住,道:“在我面前,不要太過聰明瞭,否則,我會有壓力的。”
一句話逗得林洛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馬上又忍不住埋怨起來:“幫了我爲什麼不說出來,難道怕我感謝你不成?”
若不是她查出來,怕這一輩子,他也不會說給自己聽吧。這樣的白暮雲讓人窩心的同時,也讓她無奈。
白暮雲揉了揉她的發,原本順直的髮絲,在他的掌下微微凌亂。他拉開了脣角,溫柔地笑:“不過是舉手之勞,有什麼好說的。”他的臉拉了拉,目光看向她,眼睛裡盈了一絲別樣的味道,接着道:“如果你真要感謝,我也沒有意見。不過,你想怎樣謝我?”
“啊?”這倒是她所沒有想過的。剛剛一時激動,也只不過抱着他說聲謝謝,還需要做些別的嗎?天生沒有浪漫細胞的她一時想不起,傻愣愣地看向白暮雲。
白暮雲的長指伸向椅角,前面慢慢升起了隔離玻璃,白暮雲的目光也漸漸深遂,脣拉開落在她的耳垂邊:“先吻我,吻完後我會告訴你接下去怎麼感謝我。”
“啊?”雖然有玻璃將前面的目光隔開,但她還是紅了臉,很不好意思地擡頭看他一眼,迅速將臉扭開。僅此一眼,她就看到了白暮雲眼裡的火焰,正灼熱燃燒,幾乎要將她吞噬。他火焰裡,是再明顯不過的慾望。
白暮雲早快一步將她的臉夾住,扭回來固定在自己指下,眉頭微揚,薄脣張開:“這麼些日子沒見,難道不想?”他的話暗示性十足,她的臉再紅了紅,輕易地在他面前表露了絕無僅有的小女人姿態。
這副姿態,她不曾也不可能在他以外的任何人面前表露。白暮雲的喉頭一緊,脣就這樣蓋了下來。
體味着他特有的味道,心中的那份感激更加強烈,在他將兩人分開時,她仍不忘紅着臉氣喘吁吁地表達:“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縱容,謝謝你對我的關懷,謝謝你的一切。”
白暮雲點了點她的小臉,脣角,盈着最爲溫柔的笑意:“我也要謝謝你。”謝謝她給他一個家,一份溫暖,一顆心。
再次將她揉入胸膛,如果不是地點不對,他一定會毫無顧忌地對她做出更熱情的事來。此刻,只能壓抑着這樣的想法,無奈地嘆息,嘴裡卻道:“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這就是愛。
林洛黛滿心裡裝着的全是滿足和歡欣,原來,被一個人寵着的感覺如此美好。她也用力地點頭,保證道:“你放心,我也會和你站在一邊,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什麼,我們,永遠都不會走向對立面。”
這是一句真心的誓言,然而,誓言並不代表事實。此刻的林洛黛滿腔熱情,她找不到悖於這句話的任何理由,只樂觀地認爲,他們永遠都只可能站在同一立場,共同作戰。根本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和白暮雲會站在不同的位置,成爲某種意義上的對手。
當然,這是後話。
和白暮雲共享了甜蜜午餐,林洛黛滿心歡喜地跳下車,在白暮雲的一抱過後,走向檢察院。拂拂頭,她覺得今天一天經歷真是太多了。
起先是一場有驚無險的官司,洗脫了她的惡名,挽回了檢察院的形象,而後是方茶語的突然進攻,差點將她重新推入地獄。而後,白暮雲突然出現,用事實和言語粉碎了她的陰謀,成功解救了自己。後來,找到在法庭幫自己的男人,知道白暮雲一直暗暗關注着自己。
奇妙又驚險還甜蜜的一天!指梳入發中,她的脣不經易間已綻開,美豔如三月桃花!
門突然被推開,小喬的聲音帶着幾份不悅傳來:“馮先生,您不能這樣,這可是檢察院!”
林洛黛巡聲擡頭,在看到出現在門口的馮紹華時,脣角的笑一時凝固。小喬歉意地出聲:“對不起,老大,他硬是要闖進來,攔都攔不住。要不,我馬上去叫保安。”
“怎麼?還怕我在檢察院行兇不成?”馮紹華眨着一對冰眼,挑釁般看向林洛黛,脣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馮紹華的出現讓她想起了那天他的無情拋棄,臉色,又暗淡不少。看着小喬正在等待自己的決斷,這才揮了揮手道:“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這裡是檢察院,馮紹華是律師,斷定他也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小喬還是不放心地看了好幾眼,最後才道:“有什麼事就叫,我們都在外面。”並留下一絲縫,並不將門關緊。
馮紹華淡然而諷刺地看一眼那拉開的門縫,一步一步地走向林洛黛。林洛黛感覺到了強烈的壓抑感,朝後退了退,馮紹華的雙手已按在了她的辦公桌角,以獵鷹俯視小兔之勢看着她,眼底一片輕漠。
“果然有手段,竟然能把我留給你的難題化解掉。我還以爲今天能讓你再身敗名裂一回呢。”聲音冰冷,嘴角,噙着殘酷的笑意,有如地獄甫出的惡魔,激得林洛黛身上一片冰涼。
馮紹華的眼眸永遠是那麼冷冰冰的,像裝了無數的利劍,隨時都會射出來,將她射個千瘡百孔。從他眼中,她看到了仇與恨,還有無比銳利的殘忍。
這樣的馮紹華,陌生得讓人無法相信。她微微拉了拉腰身,努力地冷靜着自己。馮紹華所謂的難題,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那兩個已經改變主意的證人。
她不語,此時的馮紹華,激不起她半點說話的慾望。
馮紹華狠狠地抽一下脣角,整張臉都變得狠厲,聲音也越發冰冷:“你以爲自己贏了嗎?林洛黛,我不過是臨時慈性大發,準備放你一馬罷了。你應該知道,以我的能力,絕對能將你打趴下!”
她沒有否認。只要馮紹華有心,光憑那兩個變心的證人就能讓她舉步維艱,更遑論留在他手上的其他證人和受害者當事人。
“遊戲,如果總是贏就沒意思了。給對手一點點甜頭,把她捧高一些,再高一些,然後狠狠摔下,粉身碎骨!那纔有意思。”
他的聲音有如從地獄裡發出,一字一字都帶着冰意和殘忍,林洛黛身體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他已極致繃臉,繃出了一片陰險!
這就是他報復的手段嗎?他要將她慢慢折磨,然後讓她粉身碎骨嗎?
他,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一直沒有想過要爲自己辯解的林洛黛,終於有些沉不住氣,她叭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帶着幾份怒火和激昂:“馮紹華,在你報仇之前,不如我們先來攤開恩怨,看看過去我們各自都做了些什麼,我們身邊的人又做了些什麼,然後公平地將過錯分攤,我要承擔的那一份一定承擔,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不要跟我提過去!”馮紹華極其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兩個人的胸口,一起伏動。林洛黛因爲不服氣,馮紹華則泄了滿面的怒火,彷彿過去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屈辱。
門外,小喬沒有離開,不安地探目進來。馮紹華一反身,呯一聲將門關緊。
林洛黛慢慢地坐了下來,白着臉不屈地看向馮紹華。馮紹華已擰開了脣:“要分攤責任嗎?那你能否認我掉到海里、我母親和父親的死,和你無關嗎?你能否認掉其中任何一個人的遭遇不是由你造成的嗎?你能嗎?”
林洛黛痛苦一緊緊閉了一下眼,睜開時,臉上已灰白一片,無力地搖頭。
她不能否認什麼,任何一個人的遭遇都跟她有關,就算不是直接,但都存在着最間接又最爲無可推脫的責任。
“既然無法推脫,還說什麼分攤責任?林洛黛,你不是鐵腕檢察官嗎?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他的話音格外諷刺銳利,林洛黛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馮紹華邪惡的目光轉向她的臉,眼裡有的只有極致的鄙夷和不屑,以及仇恨。他擰着脣,無比堅定地宣戰:“林洛黛,我們之間的戰爭纔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不止你,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你不能這樣!怨有頭債有主,有什麼就衝着我來!”林洛黛終於忍不住,怨懟地看着他,喊出了心中的話。馮紹華慢悠悠地走近她,步子一扭一扭,扭出無盡了危險性。他的臉停在她的眼前,脣一點點扭起,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在你對我的父母做那些無情的事情的時候,怎麼不告訴自己這句話?林洛黛,想只針對你,那是不可能的!”
“我根本……”
“紹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