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精純至極的風屬性魂氣竟逐漸在何芊的身上縈繞,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芒。隨之,一把近乎實質的虛幻青色長劍猛然出現在她手中,微微閃爍的淺藍光點也在劍身處漸漸浮現。
霎時,一道道疾風如受到召喚般,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注入那把青色長劍中。
何芊猛地緊握劍柄,身形迅速閃掠出去。剎那間,只見無數道瑩藍色光弧劃破半空,清脆的劍吟聲隨之傳出。僅僅數秒,光弧便使人眼花繚亂地交織在一起,徑直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青色光網,驟然朝秦嫣彤撲掠過去——
“御風劍訣!”
實力完全恢復的何芊並不可怕,而有了異瞳力量輔助的何芊,纔是最可怕的。
與此同時,秦嫣彤身上也升騰起一股股雪白的冰屬性魂氣,變得愈發蒼白的手指微微律動,旋即身影也化作一絲粉色細線,融入了那張巨大青色光網之中。
“冰玉指!”
秦嫣彤的魂技並不比何芊差多少,纖細的五指刁鑽靈活地朝光網劃去。有了魂氣的輔助,那原本柔弱無力的手指竟也變得如利刃般恐怖。
像是感受到了體內能量瀕臨枯竭,何芊臉色微變,右手仍保持揮劍的姿勢,但左手卻猛地結出一個奇異的印結——
淒厲的慘叫聲徒然傳出,何芊雙瞳中的藍色變得愈發深邃,最後在其中心竟隱隱現出了一個黑點。頓時,那隱含着巨大潛力的能量再次從她的眼角奔涌而出,徑直朝那把光劍的劍尖聚集而去。
瞬間,劍身上的光芒驟然躍動,也如蛟龍一般凌厲地往前方奔騰而去!
“砰!”
兩道身影急速倒退,何芊重重地撞到木桌之上。她的右手劇烈顫抖着,光劍所過之處,皆化爲湮粉。
一個瓷花瓶霎時被劍上所帶的狂風掠到半空中,猛地摔落而下,變作一塊塊碎片。
一絲鮮血緩緩自何芊的嘴角淌出,血色殘餘不多的面容越發變得蒼白如紙,竟爬滿了滄桑般的憔悴。她瞳孔中隱隱泛着的藍光逐漸消散開去,眸子中彷彿再無生機。
秦嫣彤的狀況顯然比她好上了幾倍,但卻再無力氣出聲,往日嬌美的容貌已是黯然失色,片刻後,雙眼皆閉。
她永遠也想不明白,這個在她眼中一直是廢柴的人,竟會將她打擊得狼狽不堪。
何芊的手指顫了顫,嘴角揚起一個神秘的弧度,旋即嬌軀也重重倒在了地上,再沒動過。
清晨時分,一輛馬車緩緩朝秦家駛去。簇擁在它四周的,是一羣臉色頗爲驚羨的百姓。
拉車的馬並不是真正的馬,而是一種高貴至極的魂獸。通體雪白,形似馬匹,頭頂長有一隻金光熠熠的犄角,傲然而有靈氣的雙眸淡漠地注視着四周。那模樣,彷彿能與傳說中的獨角獸相媲美。
而馬車的帳篷則是用手感細滑的米色紋金布縫製,右前方邊角處還垂着三顆反光的鍍金五角星,顯然這馬車的使用者也是非富則貴。
但是,在安源鎮能用得上這等奢華之物的勢力,恐怕也非秦家莫屬了。
片刻後,馬車在臨近秦家大門處減慢了速度,直至停下。身披着棕色蓑笠的馬車伕微微擡起頭,蒼老的眼眸一直注視着門口不動。
許久,一位身披白袍的青年從門口處行出,在他的懷裡,正緊擁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
青年停下了腳步,愛憐地輕撫着她的臉,眼神中隱着幾分惆悵。旋即,他便將少女小心翼翼地送到帳篷裡,緊接着也縱身上了馬車。
待到兩人在帳篷裡都坐穩後,馬車伕方纔屈指輕彈,將一縷棕色魂氣拋到魂獸嘴中。那魂獸津津有味地將魂氣吞入肚中,四蹄隨即騰空而起。車外衆人只覺耳邊風聲呼嘯,眼前的馬車霎那間便到達了百米之外。
“秦家少爺和那個養女這回可賺大發嘍,他們運氣怎麼就這麼好。”
“等等,那個養女不是經脈堵塞不能修煉嗎?秦家老爺怎麼還白白把名額給浪費了呢!”
“有錢人家都愛這樣,咱們可管不着。”
……
一道道如利箭般的目光驟然射向馬車行進的方向,其中的意味,不僅僅是羨慕,還有嫉妒。
午後,那輛雍容華貴的馬車已是在深林中穿行。如碎金般的陽光透過葉隙緩緩傾灑而下,帳篷上頓時斑駁非常。
緊蹙了蹙眉,何芊睜開了痠痛的雙眼。眼前的事物逐漸變得清晰,她僅僅是微挪了挪身子,頭就剛好觸到了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
“是……是誰?!”
何芊雙腿一顫,猛地往一旁縮了十餘寸。旋即她微偏了偏頭,愕然地注視着面前英俊非凡的青年,臉上竟泛起了兩暈緋紅。
孤男寡女共處一車,好像……有點不太正常啊!
秦牧的目光柔和地與她對視,俊朗的臉龐依舊是如此完美無缺,但他的臉色,貌似多了幾分憔悴。
“發……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何芊支支吾吾地道,但內心卻極力想躲避開秦牧的眼神。
撇開秦牧爲她使用魂晶時不談,她從小到大還未與男子如此近距離接觸。如此結巴的話語,足以證明何芊如今的緊張羞怯程度。
秦牧忽然淡淡嗤笑了一聲,悵然將頭偏向一邊,微微嘆了口氣道:“芊兒,我娘走了,走得很突然。”
“怎麼會這樣?”何芊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了,竟不知說什麼話來安慰他,抑或是說安慰自己。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沒有養母的支持與慈愛,她根本不可能坐在這馬車上。
秦牧的嘴角揚起一個勉強的弧度,左手輕輕搭在何芊的肩上,旋即沉下了頭去。母親的永久離去,表妹的離家背叛,讓這個看似堅強的青年身上,負了太多沉重的擔子。
何芊怔住幾秒,隨即右手緩緩挪動,最後悄然與秦牧牽在了一起。她不知爲何,總想躲避開他,又不忍看着他頹廢。這種感覺如此微妙,或許就連她自己,也永遠解不開這謎。
秦牧漸漸擡起頭,意味深長地望着眼前的少女,眼中朦朧的情意愈發變濃。但此時,他緊握着何芊的手卻猛然一推——
“芊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