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見!每天見!”西門琪不假思索。
他們每天見面,是因爲她每天都要把關於父親和叔叔的資料交給司震,她不知道尹施施問這個爲什麼,也許是試探他是不是和司震在一起,這樣想着,她心裡也就這麼認定下。
沉默了許久,尹施施又問:“昨天,你和他在一起?”
昨天,司震對她說要回公司。昨天公司那麼忙,忙到爲了公司事務專門從h市趕回來,尹施施不信他有時間和西門琪見面。
“昨天?”西門琪微愣:“他在h市和你一起。”
“我說下午。”尹施施有些着急,又有些緊張,心怦怦直跳。
“下午我們在球場打球。副主編……嘟——”電話裡忽然傳來長長的掛斷聲音。
西門琪滿腦子的疑問。她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她的打算是什麼?她會離開司震?把司震還給自己嗎?如果她沒有這麼做,阿震是不是要繼續糊塗下去!
雖然心裡明白尹施施繼續留在司震身邊的可能性佔據着百分之九十九。
老天爺啊,給她一次機會,尹施施若是能夠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日後經常去祈禱,祈禱她幸福的!
酒店房間裡,尹施施全然也沒有了睡意,坐在牀邊,只是這一次坐下,只覺得如坐鍼氈。
種種跡象表明,司震不屬於她,她該離開司震,可兩條腿明明就長在她身上,她竟然該死地挪不動腳步。
別的她都不在意,可是她在意的是,這些天司震都和西門琪在一起。
她不信!
她覺得,西門琪騙她!司爺爺騙她!蕭倩兒更是說謊!
站起身,坐立不安地在房間裡徘徊着,手裡握着手機,雖然以前很討厭糾纏男人的女人,不過她現在也只有給司震打通電話才能讓自己安心。
打開手機通訊錄翻找號碼,視線不經意瞥到了牀頭櫃上一件漆黑的網狀物。
尹施施微微擰了眉心,剛纔她躺在牀上並沒有注意到牀頭櫃上的擺放,下意識地關掉手機通訊錄,鎖了手機屏。
走過去,她拿起那黑色網狀物,一看,瞬間臉色變得慘白。
這是一條吊帶網襪,性感地蕾絲讓尹施施不忍直視,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瞬間漲地通紅。
司震的房間,爲什麼會有女人的這種東西?她還不至於笨到以爲司震是買這種東西給她穿的。
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來。
尤其網襪上還沾着一點玫紅色的指甲油,表明了有女人剛剛穿過。
再說了,相處這麼久,他根本就沒讓她穿過這種東西。
是覺得她不配?還是覺得她穿不好看?
那時候她和琪琪去步行街逛內衣店,司震喜歡女人穿這東西,卻沒讓她穿——
想到琪琪,轟得一聲,尹施施的腦袋炸開。
琪琪說,司震喜歡看她穿吊帶襪。
這也就是說,這襪子是琪琪的!
她纖白的素手顫巍巍地將吊帶襪放好.
因爲着急,難過,胃隱隱作痛。
鼻子一酸,兩顆晶瑩的淚珠就
順着眼角滾落在臉頰上,潔白的手臂趕緊抿去淚滴。
心裡再次罵。尹施施,你現在哭什麼,哭給誰看呢!
韓啓京之後,她告誡自己不要爲了感情哭。
可是才明白一個道理,眼淚想要流下來的時候,又怎麼能憋得回去呢?
真的傷心是難以自控的。
以前只以爲最大的痛苦就是拿着酒瓶大聲哭大聲嚷嚷,大罵那個負心漢,恨那個男人恨地要死!
現在才知道,真正的痛苦,是心裡有苦說不出,明明被那個男人傷的要死,翻遍整個腦子卻只能想起他的好。
她救他時他的滄桑。她懇求他時他的高冷,別人欺負她時他的兇狠——他的霸道,他的專政,以及他的溫柔,他的沉穩冷靜,甚至他對西門琪濃如地獄之火般洶涌的愛——
都讓她留戀,讓她羨慕。
年少,愛說蹉跎歲月,以爲自己就是全世界最悲慘的那個人。
長大了,才知道,蹉跎其實是:
自以爲曾經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到頭來發現一切是場夢——
夢醒時分,像農婦和金魚的故事結局一樣,農夫依然編制着破舊的網。
她現在纔有點憐憫那個農婦,爲什麼給她一場女王夢,讓她習慣做女王,讓她養成了女王的習慣,到頭來卻還給她破舊的網。
女王的習慣已經養成,她如何適應今後的生活?
倒不如永遠讓她做那個傻乎乎給點陽光就知足的鄉村農婦。
因爲你習慣這東西,很可怕,像毒癮。
尹施施抱着雙肩,漠視着地面,滴答滴答,眼淚一滴滴掉落在牀面上。
鼻涕要落了下來,她趕緊起身,拿起抽紙擦乾淨。
司震是有潔癖的,讓他看到還得了?
洗乾淨臉,她拉開包包的拉鍊,把那份契約合約放在了桌面上。
然後拿着髒了的紙抽,打開房門,把紙抽丟在房間外面的垃圾桶裡。
回身,透過半敞開的房門,環視一眼曾經熟悉的酒店,昔日多麼的熟悉,此刻卻又那麼陌生。
她伸手握住門把手,纖手緊緊地攥着鍍金的金屬,停頓了很久,緩緩地把房門關上。
第一次沒有關緊,又關了一次。
聽到咔嚓一聲確定門鎖上,這才鬆開門把手。
關門,也就是剎那的事情,她卻足足用了一分鐘。
她的心門也隨着這扇門緊緊關上。
之後,她帶上太陽鏡,扭頭,揚起小臉,大步離開了房間,走進電梯,離開酒店。
沒有人知道她剛纔在房間裡經歷過怎樣的掙扎,也沒有人看到她紅透了的眼眶。
——————
晚上七點,深色的勞斯萊斯駛出公司。
“司先生,琪琪給的資料爲什麼你都不用?”
司震眼底掠過一絲暗沉。“西門重那個老狐狸會讓琪琪從他手裡拿出資料?多半是陷阱。”
嘶的一聲。叢光深深地吸了口氣。也對啊,這一點他怎麼就沒想到。
“那您又何必接受?”估計到
西門小姐的感受嗎?
“看兩個人如何搞鬼。”司震的回答卻是讓叢光大吃一驚。
車子行駛到中環奢侈品購物區。
“停一下。”司震忽然開口。“我下去買點東西。”
叢光停下車,目光下意識地瞥一眼身旁副駕駛座位一捧99朵的藍色妖姬。“司先生,花有了,是要買巧克力嗎?我幫您。”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白色情人節,本來二月十四那天司震是想和尹施施一起過情人節的,結果因爲股東大會臨時改了時間纔沒能趕去h市,好在還有一個白色情人節。她又正好從g市趕來,他推掉了晚上所有的應酬,要好好地陪她過屬於他們的第一個情人節。
司震沉思片刻:“也好,要domori的巧克力。”
叢光原以爲尹施施不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所以遲遲沒有回話。
現在才明白,司先生是在想牌子。
“我聽說過這牌子,這不就是意大利的品牌嘛,不過都是巧克力,能有什麼差別?若是有,區別也在包裝上面。我覺得牌子不重要,您送的東西,施施小姐都會喜歡。”他平時很少反駁司震,大多時候都是好照做,但知道他從下午到現在心情一直很好,纔敢和他聊上兩句。
司震側臉,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說什麼我沒聽到?”
叢光的目光緊張地閃爍着:“我說,巧克力這種東西各種品牌都一……”
“不是這句,後面的。”司震不耐地打斷他。
叢光一臉疑惑:“我說您送什麼施施小姐都會喜歡。”
司震妖孽的眉眼忽然就彎了起來。“對,就是這句。”
他眉宇間透出幾分洋洋得意。略帶回味地沉吟着:“沒錯,我送什麼施施都會喜歡。”
額,有必要重複一句嗎,叢光也是醉了。
接着司震話鋒一轉:“不過巧克力這東西,區別並不在於包裝。”
叢光疑惑。“他們區別在於黑白?”
司震輕咳一聲:“知道法國戛納的金棕櫚獎吧。”
叢光越發疑惑地點了點頭。
“巧克力界也有金棕櫚獎盃,今年就頒給了這個牌子。”頓了頓,司震眼底一道精光閃爍:“求婚,當然要討個好彩頭。”
啥?求婚?今天?
叢光驚訝地張大了眼睛,可以說,像他這樣情緒穩定的人很久沒有這麼吃驚過。
果然葉少和蕭少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年後司先生要向尹施施求婚。他先前遲遲沒有行動,叢光還以爲葉少他們在開玩笑,卻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做!
眼看契約結束,他順其自然和尹施施領證,把婚姻坐實。
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人家姑娘霸佔了,真是比三十六計都精彩。
果然是老謀深邃的奸商。
“那我去買巧克力,domori的,預祝司先生求婚成功。”叢光還能說什麼呢,喜氣洋洋地打開車門下車。
司震慵懶地靠在了座位上,修長的手指捻起薄脣。車窗映出他俊美的側臉。
什麼叫做祝他成功,他出手,還能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