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滿臉震驚地看着他, 不、不會吧!都一晚上了,難道他還要!
他嚇得低眉順眼地說:“別——我、我想,立刻馬上就想, 用力的想。”
無忌將他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裡, 糅雜着痛苦與溫柔的目光望着他:“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我知道自己專丨制又霸道, 可是現在哪怕你逃開一步, 我也忍受不了了。我等了太久、忍了太久,渴望得快把自己淹沒。我可以繼續給你時間,但也不會太久。青書, 別逼我!一絲一毫我也不想傷害你,所以——請你努力些, 快點愛上我吧。”
青書覺得自己的力氣都隨着他的話離開了身體, 試着鼓起勇氣, 卻不能把心裡話說出口——他已經愛上他了,只是不知道要不要愛下去。
“報——!”一個跪立的身影投在門扉上。
知道他在此處的只有當地丐幫和明教的弟子, 無忌放開青書,出門去聽探報。青書指尖顫動了一下,一寸寸的挪動,像是不認識一樣注視着剛剛被無忌握住的雙手。
他的溫度還沒有散去,搖了下手, 嘆一口氣。他們兩個早就交融在一起, 說是要拋開, 又哪裡分得清楚。宋青書在屋中愁腸百結, 無忌推門進來。
桌上的粥有些發涼了。看着沒有動彈的青書, 無忌將勺子塞到他的手裡,示意青書吃些東西, 青書一口一口地吞嚥着。
無忌專心地看着他:“你要是總能這麼聽話該多!”
稍稍停頓給他個緩衝,無忌接着說:“一路上都有明教傳來消息不斷。範先生探得大都中似有劇變,元兵動作頻繁。爲了找你,我並沒有詳細詢問,但形勢日益緊張,既然已經找到你了,不能再拖,我們這就回去吧。”
青書“嗯”了一聲,默默吞着粥,現在什麼事情也不會讓他震驚了。
當初自己決定隱居,好一番掙扎猶豫。他估計着以無忌死腦筋的性子,若是等他成婚,怎麼着自己也得在深山裡躲個十幾年了,因爲這點還稍稍鬱悶了一下。如今看來,這些完全是杞人憂天,跑路剛半個月有餘,還沒開始找藏身之所,自己已經要被他拎回去了。
沉悶不語的青書讓無忌的眉頭緊了緊,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勺子落到碗裡,青書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撲過去按住他的手,立馬錶決心:“我跟你回去,真的!今後除非你先離開,否則我都不會走了。”
無忌拉着他的手將他扶起來,輕輕地說:“腰還疼不疼?我幫你揉揉~”
青書不敢拒絕,無忌攬他在懷,動作輕柔的按揉着,青書身上肌肉的痠痛感緩和了許多。
沉默相偎了一會兒,無忌說:“我們這就走吧。”
青書咋舌:“這麼快!”
張無忌憂心忡忡但仍體恤地說:“朝廷似有新的動作。軍中告急,容不得我繼續在此拖延。最多隻能在此多待一天,再拖卻是不行了,不得不委屈你了。”
自己離開原本是想減輕他的困擾,沒想到反而給他添了麻煩。這一次青書拒絕了他的縱容,說:“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只是大概還、還騎不得馬,我們這就回去吧!”
十日前,大都,汝陽王府。
“敏敏,別等了。他——不會來的。吉時已到,聽哥哥的話,上花轎吧。”
趙敏身着盛裝,瑪瑙珠串成的簾幕擋出了俏顏,姣好的紅脣嬌豔欲滴。
“我——誰都沒有等,哥哥不要擔心,妹妹這就上轎。只是!唉,沒什麼。敏敏以後就是人家的人了,七王府中規矩大。我怕是不能常常回來探望哥哥了。”
“敏敏別哭,這是你的喜日,流淚不吉利。你心裡惦着哥哥就好,喜樂已經吹了三遍了,着喜娘扶你上轎吧。”
沒錯,今兒個是她大喜的日子,花轎抵在汝陽王府的大門口等着新娘。喜娘催了兩次,趙敏都是不言不語,腳下生根一樣坐在梳妝檯前一動不動。外面喜樂吹打了一遍,仍然不見裡面動靜。
王保保命樂隊接着鼓奏,掩飾尷尬的場面。他大步流星地走進趙敏的房間。
現在的汝陽王雖說是老王爺,但手握天下兵權的是王保保。見妹妹肯乖乖上轎他鬆了口氣,若是這種節骨眼上趙敏反悔的話,自己的心血白費了不說,要是因此惹得七王府惱怒與之決裂,汝陽王府就會陷入不得不同時抵抗七王府與皇帝的危險境地,恐怕汝陽王府自此就要一蹶不振了。
眼看的接親的隊伍走遠,花轎抵達七王府的那一刻兩府的聯盟就算是正式結成。王保保召來自己的心腹副將,低聲傳出命令:“逼宮。”
七王府內賓客滿棚,七王爺和世子招待着來客。鑼鼓喧騰,無人知曉宮中正是天翻地覆。元帝下令進行的屠獅大會圍剿武林衆人失敗,朝廷中的議論之聲越發的多起來。大臣之中對他不滿的人越來越多,站在王保保陣營的人也多起來。羣臣現在分爲兩派,保太子一派和力挺王保保的一派。
危險的氣味越加濃重。元帝爲了保險起見調了樞密院統領的侍衛親軍來,再加上自己直轄的“怯薛”軍,命令二者一起守衛宮。
元帝昏庸,濫用奸臣屢屢折損良將,軍中兵將對他早有不滿。沒種下福根自然難得善果,他怎麼都未曾料到親軍會臨陣倒戈,“怯薛“軍幾乎全滅,僥倖生還者也紛紛棄械投降。
太監總管對他還算忠心,想要放出信號請求救援,可惜他未來得及發出求救訊號,就被亂箭射死,萬箭穿心慘不忍睹。
宮人形成人帳在前方抵擋,皇帝帶着太子皇妃躲在內殿之中。
眼看大軍逼入,皇帝爲了保全自己竟然將太子逼將出去。揚言說自己所做的荒唐事都是太子的主意,希冀以此讓衆人遷怒與他,苟全性命。
太子一向忠正仁義,文武齊備。雖知老父昏庸,但不曾有絲毫違逆不道之心,每日韜光養晦只待父王百年之後便整頓朝廷,重振河山。沒想到,父王竟然昏庸至此!將親兒犧牲出去,不念半分父子親情。羞憤懊惱,痛心失望百感交集。不願受凌於亂臣賊子,太子拔出隨身佩劍,憤而自殺。
元帝見兒子自殺,只是惶恐自己安全,臉色全無悲悔之色。
皇帝雖然荒唐,皇后同幾位妃子倒是識得大體。見太子屍體橫陳在地,皇家威嚴一昔之間灰飛煙滅,內殿之中一片悲音,幾名鋼烈女子各自撞死保全體面。
副將大步上前,將抖若篩糠的皇帝提起來,把他當作是一坨死肉扔到殿階之下。幾名小將上前將他反捆起來塞進牢籠。
耳目將消息傳遞給喜宴上應酬着的王保保,王保保打出暗號,通知七王爺逼宮成功。
他離開宴席,前往宮中準備事宜,而七王爺則在府中應對羣臣。待得新人共入洞房賓客未散之際,七王爺會稍作暗示。若是願效忠王保保的大臣安然離去,若是有不從者,王保保佈下的貼身暗衛自會悄悄將他們除去。
次日早朝,王保保依然王袍加身,高高坐在龍椅之上。羣臣早已知曉消息,雖然詫異但無驚亂之相。
新任內侍宦官宣讀前帝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感龍體衰微,太子竟妄圖圍兵逼宮。朕雖已將他斬殺,然後繼無人。江山不可一日無主,朕心中躊躇之下,禪位於汝陽王世子”
羣臣下跪,山呼萬歲。
前帝被迫寫下詔書後,就被囚禁起來。冷宮荒院,無人照顧,吃穿用度一如平民。孤苦伶仃,受人施捨苦熬老年。不久之後難以忍受這種生活,投井而亡。朝中對外宣成是失足落水,王保保聲稱戰事吃緊,不肯多加鋪張,將他簡單安葬了。
蒙古是好戰的民族,越是強者勇士越能得到他們的尊重。王保保暗中準備周全,大臣又都對他心服口服,是以新朝廷成立不久就能夠穩定下來。
他雖然是謀朝篡位,但也是一代梟雄,目光長遠不是原來的昏庸皇帝能夠比擬的。他大刀闊斧的改革,調配人手,任用良將,打擊重點。戰場上的戰況因爲他一系列舉措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明教作爲反元的主力軍更是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最前線,韓林兒和陳友諒得了《武穆遺書》的幫助,用兵如神,屢建奇功。有他們指揮才勉強着平穩的情況,不至於被元兵鐵騎壓制。怎奈對方也不是吃素的角色,那些就被棄用的良將猛將如今奪得新皇賞識,爲了保住地位,拼儘性命只圖早日建立功勳。
明軍將軍大營,一黑一青兩道身影帶着風聲呼嘯而至。主持商討如何對敵的韓林兒跨步上前:“教主,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宋兄弟怎麼了?這是受傷了嗎?”